祁塵亦接過鄰居遞來的房產證,第一時間抬頭看向了裴初意陽台處的窗口。

剛剛還明亮的客廳不知何時關了燈。

看著東西交到了祁塵亦手上鄰居也沒有再打擾他的意思,轉身離開。

祁塵亦剛翻開其中的一本房產證,被剪去一半的照片就從裏麵掉了出來。

他蹲下身撿起,看清那張照片隻剩下他自己的時候心頭猛地一滯,仿佛千萬斤重的石頭直接壓了下來。

他不知道這張照片是怎麽到裴初意手裏的,但他明白裴初意剪開這張照片是什麽意思。

捏著照片的手逐漸收緊,哪怕他已經猜到了裴初意的用意,可還是很想去找裴初意,聽她親口說出那些話。

祁塵亦關上車門準備上樓去和裴初意當麵問清楚,可再次抬頭看向裴初意的窗口,不管是已經拉上的窗簾還是沒有一點光亮的房間都在和他傳達一個信息。

裴初意不想見他。

祁塵亦沉默的看著那個往日會透出溫暖的窗口,終究還是停下了要去找裴初意的腳步。

回了祁家。

隨意將西裝外套掛在玄關處後,祁塵亦直奔地下室的酒窖。

現在隻有酒精才能麻痹他的神經,讓他短暫的平靜下來。

原本安靜的別墅內突然傳出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祁塵亦往電梯裏走的腳步猛地停下,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到了書房門口。

書房的門沒有完全關上,不然裏麵的聲音也不會傳出來。

祁塵亦正要推門,就聽到裏麵的祁鎮海十分清晰的那一句:“找個合適的時間除掉。”

祁塵亦攥住門把手的手掌猛地收緊。

眉頭也立刻蹙緊。

但書房裏的祁鎮海毫無察覺,還在繼續對著電話裏的人叮囑細節。

“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去正銘化工附近走訪調查,就在那個時候除掉最好,做得幹淨些,不要留下任何隱患。”

祁鎮海的聲音很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

好像拿捏的並不是一條性命,而是一個並不起眼的物件一般。

“記得封好當地人的嘴,要是誰說出去什麽,不管會不會曝光,都……”

祁鎮海的話還沒說完書房的門就猛地被從外麵推開。

祁鎮海下意識的皺眉,看到祁塵亦神色緊繃的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時候不滿的問了句他要幹什麽。

沒有回答。

祁塵亦直接伸手拿走了祁鎮海的手機,看也不看電話對麵的人是誰就直接冷聲警告:“裴初意是我的人,敢動我的人先想好後果,看看讓你做這件事的人能不能護的住你。”

電話似是掛斷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傳出聲音。

倒是祁鎮海一臉慍色的質問祁塵亦是在和他對著幹嗎?

“她是我的妻子,從您有了想動我妻子的念頭那刻起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祁塵亦極少和祁鎮海真的發火,即便兩人的父子關係不像平常人家那樣親近,也是進退有度,從不會鋒芒對立到今天這個地步。

祁塵亦此刻徹底沉下臉,眸若寒冰,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掛斷電話,將手機直接扔到了一旁的書桌上,隻差那麽一點手機就會直接摔到地上。

祁鎮海眸光同樣森冷的盯著那個險些掉在地上的手機:“為了一個沒法生育的女人,你要和你父親決裂是嗎?”

“她有名有姓,希望您能端正對她的態度。還有,她曾經有過我的孩子,是因為我的疏漏才沒能保住,我永遠虧欠她。”

“簡直是笑話!”

祁鎮海氣惱的拍向桌麵。

“你有什麽疏漏,連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是她身為母親的失職,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們祁家需要的不是這樣無能的人,身體條件不過關也是無能的一種,我堅決不會允許你繼續和她生活在一起,也絕不會允許你繼續被她迷惑失去理智!”

“不需要你允許。”

祁塵亦無視祁鎮額間因為氣惱浮動的青筋,一字一句語氣堅定的告訴祁鎮海,裴初意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隨意傷害她。

“她的確是孩子的母親,但我也是孩子的父親。如果承擔了生育帶給身體一係列壓力的人是她,失去孩子以後責任最大的還是她,那我這個父親有什麽資格配上這個稱呼?”

“無能的人不是她,是沒能保護好他們的我。”

聽到這番話的祁鎮海更加氣惱的要命,他想要打斷祁塵亦的話卻找不到機會。

“你已經害了她的父親,我們全家都虧欠她的,誰也沒有資格繼續傷害她。”

“胡說,她父親的離開是意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

祁塵亦完全不相信祁鎮海的回答,看向祁鎮海的眼神也隻有質疑和失望。

“如果真的和您沒關係,為什麽要叮囑附近養殖戶不許透露消息給初意?又為什麽對裴舟成這個名字那樣熟悉敏感,您到底在擔心什麽?”

祁塵亦銳利的眸光猶如一把利劍刺中了祁鎮海的心。

讓原本還想要為自己辯駁的祁鎮海不敢再繼續和祁塵亦有一點視線的碰撞。

而是立刻移開了視線。

盡管如此,祁鎮海仍舊咬定裴舟成的離開是一場意外,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之所以對裴舟成的名字不陌生是因為那個裴舟成憑一己之力爆出了太多不該被爆出來的東西,他有所警惕也再正常不過。

“即便真的要怪也應該去怪那個貨車司機,該覺得虧欠她的人也是疲勞駕駛的司機和沒有檢修出車輛問題的修理店,和祁家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關係。”

祁鎮海背對著祁塵亦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再次開口時主動緩和了語調:“我可以答應你不動她,給她能保她下輩子生活無虞的錢也可以,前提就是你不許再和她扯上任何關係。”

“這次被爆出來的事情雖沒有對祁氏產生太大的負麵影響,但股市也受到了波動,這都和她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可見她就是那個所有問題的根源,隻有和她……”

祁鎮海的話沒有說完直接被祁塵亦的冷笑打斷。

“到現在您還覺得祁氏受到這件事的影響是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