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鎮海板下臉:“不然呢?”

祁塵亦嗤笑著搖頭,他第一次覺得和祁鎮海的思維之間有著那麽寬一條鴻溝。

此刻的他隻覺得不可理喻。

他無法理解祁鎮海的思維,更清楚即便繼續爭論下去也是徒勞。

“我會親自去查裴舟成的事情,希望結果能像是您說的那樣,和您沒有任何關係。”

“還有,不要動裴初意。”

祁塵亦語氣強硬,不容置喙。

“站住!”

不滿他這番話和態度的祁鎮海還想叫住要離開書房的祁塵亦,隻是他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回應祁鎮海的隻有帶著怒意和警告的關門聲。

祁鎮海氣的捂住胸口,扶著書桌站在那裏大口穿著粗氣。

書房門再一次被推開。

以為是祁塵亦折返回來道歉的祁鎮海看都沒看直接大吼了一聲‘滾’。

“你和塵亦就這麽說話?”

剛走進來的宋潔文一邊從藥瓶裏倒出兩粒平衡血壓的藥讓祁鎮海吃下去一邊埋怨著。

“你和塵亦這麽久沒見麵,一見麵就吵成這個樣子,哪裏像是一家人,你可是他爸,就不能好好說話?”

“他眼裏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父親。”

服了藥的祁鎮海仍舊捂著胸口帶著怒氣的說,但語調已然沒了一開始對祁塵亦的激憤,像是被消耗了太多體力,說完這句話立刻找了椅子坐下。

宋潔文輕歎了口氣,一下下的順著祁鎮海的後背。

“塵亦的性子和你一樣,像是臭水溝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你好好和他說清楚何必非要動這麽大的氣。”

“這次是因為什麽原因,因為初意的父親嗎?”

祁鎮海沒說話,而是拉過宋潔文不停幫他順著後背的手,讓宋潔文不要插手這些胡糟事,把這些事全部交給他就行了。

“鎮海。”

宋潔文認真的低頭看向祁鎮海的眼睛。

“你能不能告訴我個準確的答案,初意父親的意外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祁鎮海立刻鬆開了拉著宋潔文的手。

語氣也不像剛剛那般緩和。

“連你也不相信我?”

“我也想相信你,可你的反應讓我不敢相信。”

宋潔文主動去拉祁鎮海的手,聲音如同哄小孩子一般溫和:“既然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那你就去找初意說清楚好不好?說清楚你怎麽會認識初意父親,正銘化工又為什麽在初意父親的那場意外後立刻做出了調整,隻要你把那幾個疑點全部解釋清楚了這些問題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嗎?”

“簡直是胡鬧。”

祁鎮海再次不滿的甩開宋潔文的手,板著臉堅持他不可能會去找裴初意解釋這些。

“更何況……”祁鎮海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眼神閃爍的回避了宋潔文的眼神。

在宋潔文還想繼續問什麽的時候直接扶著桌麵起身說時間太晚了要回老宅去休息了。

他來新佳景苑是想聽聽祁塵亦針對祁氏下季度的安排,結果祁塵亦不在,他就在書房打了那通電話,誰知道會被祁塵亦聽到,還爆發了這麽激烈的爭吵。

回老宅的路上,祁鎮海還覺得心口發悶的厲害。

原本還想要打電話給那些安排在正銘化工附近的人打電話,通知他們按照原計劃進行,不要被祁塵亦的話影響,結果現在他完全沒有去打電話的心情,隻能等到明天一早再處理這些。

新佳景苑。

祁鎮海和宋潔文離開的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鍾。

他仍舊沒有半分睡意。

一股無力感始終徘徊在他的周身裹挾著他。

從他接手祁氏,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能遊刃有餘的處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像今天這般覺得無力了。

祁鎮海一直堅持稱那場意外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又不肯去將一條條指向他的疑點解釋清楚。

這就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

即便那場意外真的不是祁鎮海一手設計,也定然有著和他脫不開的幹係。

心中煩悶的祁塵亦點了顆煙。

吐出煙霧的那刻,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裴初意知道裴舟成的意外和正銘化工有關時、推開他的樣子。

心髒隱隱抽痛,眉頭也隨之蹙緊。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裴舟成的意外和祁家沒關係,如果調查出的結果真的不盡如人意,他和裴初意自此隻能是陌路人。

或者說是仇人。

永遠無法奢求裴初意原諒的那一種。

就像是方仲民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因為祁家,裴初意不會失去父親,她也就不會在方家受本不該經受的屈辱和苦楚,她還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也是祁塵亦這兩天以來一直不敢去找裴初意的原因。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裴初意的眼神。

葉則打來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在聽到裴初意已經定了去正銘化工所在村鎮的車票後毫不猶豫的讓葉則也幫他訂了一張。

盡量和裴初意一輛車,但是要隔開一段距離,一段不會讓裴初意注意到他的距離。

葉則很快應聲,但卻沒有立刻掛斷電話。

“還有事?”

葉則有些為難:“少夫人不僅僅定了她自己的票,紀先生也會和少夫人一起去。”

“如果您不希望少夫人和紀先生私下接觸過於多的話我這邊也可以幹涉一下,讓紀先生抽不開身跟著少夫人一起走。”

祁塵亦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否決了葉則的提議。

他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確定明天的行程,如果這個時候想辦法調走了紀墨同,裴初意就隻剩下孤身一人。

在徹底消除所有安全隱患之前,有人留在裴初意身邊才更靠譜。

哪怕那個人是紀墨同。

何況不管是對於現在的裴初意來說還是以前的裴初意,都會覺得和紀墨同呆在一處一定比和祁塵亦在一起輕鬆。

翌日。

結束了早會的祁塵亦直接回休息室換了身衣服。

這次去正銘化工不是以老板的身份考察,那樣未必會從祁鎮海的老部下口中問出想要的信息。

在和葉則簡單交代了向祁鎮海隱瞞他行程的要項後祁塵亦就準備去車站坐車。

不像突然接到了來自張婉欣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