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重要。”

裴初意漆黑的雙眸一錯不錯的看著薑惠鈺。

“為什麽你好像毫不在意我父親的意外是不是故意設計,他不是你丈夫嗎?方仲民被關進去你到處求助,輪到我父親你就變得如此大度?”

“寧肯將有關那場意外的信息告訴方仲民都不肯告訴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還是你們一早就謀劃出了這一切,從始至終被蒙在鼓裏的都隻有我和我父親?”

“你胡說什麽呢,什麽謀劃不謀劃的。”

薑惠鈺立刻反駁著,語氣強硬,眼神卻閃躲。

捕捉到薑惠鈺下意識反應的裴初意醉意瞬間消散。

她不過是隨意一說,薑惠鈺卻像是被戳中了一般。

這讓裴初意心裏瞬間多了好幾種不好的猜測。

聯係上方語遲昨天和她說的那些話,她掀起眼皮看向薑惠鈺,語氣試探:“你和方仲民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你這是在審問我?”

看著有些應激的薑惠鈺,裴初意的腦袋卻越來越清醒。

“我不過是隨便一問,你在緊張什麽?難道真像是方語遲說的那樣,你和方仲民……”

剛坐下不久的薑惠鈺‘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起身。

緊張的追問方語遲都和她說了什麽。

裴初意沉默的看著薑惠鈺一係列反常的動作,心裏那個不好的猜想逐漸成型。

“你早就認識了方仲民對吧,還有可能比認識我父親……還要早?”

“你到底在胡說什麽!”薑惠鈺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左右看了一圈後直接返回客廳,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杯涼水。

不等裴初意做出反應,那杯涼水已經潑到了裴初意的臉上。

“清醒清醒吧你,我看你真是神智錯亂,都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裴初意閉著眼,任由水珠流過額頭臉頰,身上的襯衫領口已經全部浸透。

晚上帶著涼意的風吹到身上,讓她越來越清醒。

在她的印象中,薑惠鈺極其要麵子,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同誇讚極少做出出格的舉動。

潑人冷水這種事在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的。

到底是因為生氣她說的話才情緒失控做出這種舉動,還是因為被拆穿了隱藏多年的秘密,一時情急或許隻有薑惠鈺自己知道。

“我真的是在胡言亂語嗎?”

裴初意安靜的看著薑惠鈺喃喃。

“不然呢。”薑惠鈺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平複,雖氣的不行,但始終不肯看裴初意的眼睛,一直在逃避和她對視。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盡早和祁塵亦辦離婚手續,等我和你方叔叔離開這裏的時候和我們一起走。”

“當然,在離開之前你要先作為受害者開具諒解書,讓方語遲能盡快出來,這樣我才能有理由說服你方叔叔帶上你一起走。到那邊以後我們就還像是原來那樣生活就好了,當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終於明白了薑惠鈺真正來意的裴初意直接笑出聲。

她很慶幸這一次沒有先入為主的以為是薑惠鈺的母愛覺醒。

看在她在笑的薑惠鈺不滿的皺眉:“你笑什麽?”

“原來是為了方語遲,下次直接說就好了,何必做哪些鋪墊浪費時間。”

“什麽浪費時間,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能讓你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難道這裏是什麽好地方你還打算繼續呆下去?人家祁塵亦都已經開始接觸新的相親對象了你還要纏著他不成?”

裴初意沒說話,隻是仰頭喝了一口酒。

隨後語氣冷硬的對薑惠鈺下了逐客令。

薑惠鈺不滿的瞪大眼睛:“你什麽意思,不肯放過方語遲跟我們一起離開?”

“我為什麽要跟你們一起走?”

“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走?你方叔叔肯給你在國外的家裏留一個位置你應該感恩戴德,隻是讓你諒解方語遲一次有那麽難?”

“嗬。”

裴初意冷笑著勾了下唇角,盡是對薑惠鈺那番話的不屑。

“像是在方家一樣留給我一個雜物間,用施舍的姿態對我頤指氣使,把我當成你們所有人的傭人,在我能換取他換取利益的時候立刻將我推出去,我應該感恩戴德嗎?”

這短短幾句話概括了裴初意在方家生活的十年,但這十年裏她經曆的痛苦卻不是這輕飄飄的幾個字能總結的了的。

那個房子沒有給過她任何溫暖,在裴初意這裏,甚至比不上她堪堪幾十平方的出租房。

“我永遠不可能感恩他的,除非他把他吞下去的賠償金全部吐出來,無關金錢,才有資格談感恩。”

裴舟成的賠償金七位數,裴初意這麽多年花費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上學時候的生活費幾乎都是自己打工賺來的,她憑什麽要謝方仲民,不要回那原本屬於她的錢方仲民都應該去偷著樂,憑什麽來要求她感恩!

“我有權處置你父親的賠償金,我想給誰你沒權利置喙。”

“那其中也有我的一份,你沒資格替我處置。”

薑惠鈺不可思議的看著裴初意,仿佛聽說了多麽荒謬的事情一般。

“你想和我算這些?我是你媽。”

“我知道你是我媽。”裴初意沒什麽表情的打斷薑惠鈺,“但我也有爭取屬於我應得的權力,別來要求我,不然我會直接采取法律途徑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裴初意移開目光,沒有焦點的俯視著城市的夜景。

一口口的喝著會讓她神智不那麽清醒的酒液。

完全無視身邊的薑惠鈺。

薑惠鈺也看出了這一點,再度開口時直接將音量抬到最高。

“不過讓你委屈一下有那麽難嗎?讓一讓仲民讓一讓語遲能怎麽樣,隻需要讓一讓就能平和的關係你非要鬧的這麽不愉快是嗎?非要所有人都因為你的斤斤計較鬧得不可開交。”

“用我的委屈成全你們的幸福,還能說的這麽理所應當。”裴初意搖頭,“我真的懷疑自己根本就是你撿來的,要不就是你仇人的孩子。”

不然這世界上怎麽會有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快樂去成全別人的母親。

薑惠鈺一直都知道她受了委屈,還打算繼續讓她委屈下去,多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