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房的裴初意還有些渾渾噩噩。

哪怕紀墨同在用雙氧水處理她手掌連帶手腕上的一大片擦傷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紀墨同看著都會心疼的皺眉,裴初意卻像是麻木了一般,頂著被打的紅腫的臉麵無表情的坐在那兒。

紀墨同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管裴初意能不能聽到,他還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我相信你不會做出傷害其他人的事情出來,祁塵亦也會知道的,給他一些時間。”

紀墨同也有私心。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裴初意能和祁塵亦就此斷開,再也沒有任何可能。

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呆在裴初意左右,哪怕裴初意不會答應嫁給他也心甘情願。

隻要心愛的人在身邊,有沒有那一紙結婚證明又能怎麽樣。

可他不忍心。

不忍心看著裴初意這樣難過。

哪怕知道這個誤會解釋清楚兩人很有可能和好如初再也沒有他存在的必要,他也希望祁塵亦能立刻出現在這兒,和裴初意說相信她。

隻要裴初意能不再這麽難過、隻要裴初意能快樂幸福他可以不考慮自己的感受。

“我會去幫你查清楚真相的。”

紀墨同語氣篤定的告訴裴初意。

他會查清楚一切,讓祁塵亦意識到錯的人不是裴初意。

紀墨同說到做到。

給裴初意處理好了手臂手掌的擦傷後,他又將冰凍好的飲料放在了裴初意手裏讓她自己冰敷已經腫起來的臉頰。

“晚上早點休息,我會盡快幫你查清楚所有的。”

紀墨同最後輕輕的摩挲了兩下裴初意的頭頂,滿眼心疼。

正要離開,裴初意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查了。”

裴初意半仰著頭看向紀墨同。

“會有人主動來找我的,想要陷害我的人不會到此為止的,不必浪費精力去查。”

“我也想要看看他們害死一條人命也要陷害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裴初意的瞳孔慢慢聚焦,迷蒙的雙眼逐漸清晰透徹。

她放開紀墨同的手,繼續看著他:“你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做。”

“聽我一次墨同,我不想那些人的目標有一天也會轉移到你身上,不想這世界上最後一個會永遠站在我這邊的人也會和我產生嫌隙,答應我好嗎墨同。”

紀墨同喉間泛起一股腥甜。

看著裴初意的眼睛,他根本沒辦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隻能答應。

隻能看著裴初意忍下所有委屈,什麽都不做。

“我答應你。”

裴初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隻是那笑容在紀墨同看來盡是苦澀。

看的他鼻尖發酸。

“謝謝你墨同,謝謝你還在相信我。”

“至少還有一個相信我的人,足夠了。”

紀墨同擠出一抹笑後匆匆離開裴初意的出租房。

他實在不忍心繼續看裴初意那苦澀強撐出的笑。

他很心疼裴初意,隻有事關裴初意,他的情緒才會這麽輕而易舉的被調動。

此刻的紀墨同恨不得立刻將那個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調查出來千刀萬剮,可他答應了裴初意,現在的他什麽都不能做。

……

情緒逐漸平複下來的裴初意迫切的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點了外賣,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睡一覺,等到明天再慢慢捋清楚這一切。

門鈴聲響。

她起身去開門,去接裝有啤酒袋子的手已經抓緊,對方卻沒有立刻鬆開。

她這才抬頭看向送酒過來的人。

竟然是薑惠鈺。

真是稀奇。

她打給薑惠鈺的電話都是方家的傭人接的,連她的電話都不願意接竟然還會主動來看她。

她用力拽過袋子後順手就要關門,卻被早有準備的薑惠鈺用鞋尖抵住。

“我這鞋可是愛家最新款小羊皮的,要是弄壞了你要賠我一雙全新的。”

“怕壞就趁早收回去,離開這裏。”

裴初意的語氣並不好,薑惠鈺卻仿佛習以為常,直接伸手拉開房門,鞋都不換直接走進了客廳。

明明不是第一次來,卻仿佛對一切都很陌生般四處打量著。

裴初意沒心情和薑惠鈺耗,直接無視薑惠鈺去廚房拿工具開了酒,就站在廚房的櫃子邊試圖灌醉自己。

直到手裏的酒瓶被薑惠鈺上前奪走。

“這麽喝下去你不要命了?”

“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裴初意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薑惠鈺,直接又打開一瓶新的啤酒。

才喝了兩口,酒瓶就再次被薑惠鈺伸手奪走。

“灌自己酒有什麽用,以為這樣祁塵亦就不會和你離婚了?簡直是可笑。”

薑惠鈺用力將酒瓶放到桌上,發出不小的響聲。

聽到這話的裴初意終於轉頭看向了薑惠鈺。

“你怎麽知道祁塵亦要和我離婚了?”

方家在圈子裏根本是無足輕重的存在,不可能會被允許去奶奶的葬禮,又怎麽可能會聽到祁塵亦在葬禮外和她親口說的話。

這樣想著,裴初意懷疑的目光也落到了薑惠鈺臉上。

薑惠鈺不以為意,隻是輕飄飄的問了一句:“這重要嗎?”

“反正你也想要和他離婚了不是嗎?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拿到自己該拿的盡早結束。”

“我的確是說過要和他離婚,但不是像現在這樣背負著殺人凶手的指正被趕出祁家。”

這對裴初意而言根本沒法混為一談。

她不再理會身側的薑惠鈺,拿過被薑惠鈺奪走的酒瓶一飲而盡。

又拿著剩下的走去了陽台。

下一瓶酒剛剛打開,薑惠鈺就再次伸手奪走。

“有什麽一不一樣的,在我看來離婚了剛剛好。我和你方叔叔已經決定好了要移居國外的度假島,正好,你和我們一起過去,我們都離開這裏忘記這邊的一切。”

“在我沒有查清楚所有之前我不會離開的。”裴初意坐在陽台欄杆邊的椅子上,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哪怕到了查清楚一切的那天,她決定離開這裏也隻會自己一個人。

不可能再和方家的任何人扯上關係,即便是薑惠鈺她也不想再聯係。

“查清楚什麽?”

薑惠鈺的語氣忽然急了起來。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真相是什麽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