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棺材旁邊,回頭看向我們。
似有自嘲的笑了笑,說:“你問我為什麽中了采生折割術,但移栽的器官比旁人多。”
“一切緣由,皆在此處,你可看出什麽門道?”
薑老頭看向那覆蓋血肉的棺材,臉色驟然一變。
伸出手指都有些顫抖,指向前方說道:“這棺材裏的...是太歲?!”
太歲?
我眼珠子一轉,有些不明所以。
太歲神,我倒是聽說過,鼎鼎大名的凶神。
民間常有犯太歲,拜太歲,化太歲的各式儀式。
可謂是流傳極廣的一種信仰。
同時,太歲神的由來正是和武王伐紂時期有關。
據說是商朝太子殷郊,死後封神,化作輪值太歲。
並且,他是被砍了腦袋,埋在地裏,施以酷刑而死。
才有了形容人膽子大,幹出格事,化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說法。
可這血淋淋,惡心、醜陋的東西,也敢叫太歲?
這和傳中說也差太遠了吧!
就在我暗自咋舌,內心震撼時,那人卻鄭重點頭,承認了這一說法。
同時,他原本絕望、陰翳的眼神中,浮現一抹神采,反而對薑老頭躬身敬重行了個禮。
然後才開口道:“能看出這血肉是太歲的人,恐怕是先門九家的後代吧。”
而這時,輪到薑老頭臉色劇變。
向來曆經世事的他也繃不住了,顫聲開口道:“你居然知道先門九家?你到底是何人!”
我也緊張看向那人,心猛地懸了起來。
他到底是誰?
“我姓石...多年前,被關家設計引誘入圈套,囚禁不知道多少年,就為了給他們養出這一棺材的太歲。”
“你說什麽?你姓石?你和石勁風...是什麽關係?”薑老頭連忙問道。
“勁風?他是我的弟弟...他還好嗎?”那人明顯聲音也有些激動。
“他...說不上好,但他給關氏一族,全殺了人祭...之後,便不知所蹤。”薑老頭抬眼,微微歎了口氣。
“哈哈哈,那可真是一報還一報,關家死絕,竟然是我親弟弟了結他們。國仇家恨,一並清算,真是太痛快了!”
陰慘瘮人的笑聲傳來,但聽得出,這人心情極度舒暢,有種說不出的開心和喜悅。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終於將“家恨”兩字具象化。
甚至有些理解,石勁風為何屠殺關家九族。
親人被如此對待,換做誰都忍不了,恨不得將痛苦加倍奉還!
而薑老頭也沉默了,之前對於石勁風的評價,無外乎兩個字。
惡徒!
但此刻,他也動搖,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
沉默片刻,他才開口,道:“關家為何要這樣對你?既然你知道先門九家,應該了解人祭是禁忌之術,為何要殘害這裏的村民,把他們活活獻祭,供自己修煉。”
薑老頭神色有些不解。
“不是我...我被囚禁後,便被困在肉棺裏,人祭都是那些畜生前去操持,把獻祭後的屍體,帶回來以供我修煉。”
“隻不過,隨著我和這些畜生呆的久了,突然有一天發現,它們竟然能受我控製,我才驅使它們。”
“至於人祭,它們似乎沒有完全擺脫關家,照著某種既定的命令,始終不斷供養著我和肉棺的力量來源。”
“但關家那些人,再也沒出現過,我又感應到有畜生死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才勉強從棺材裏出來探查一番。”
說到這,我和薑老頭對視一眼,有些麵麵相覷。
這人不是人祭的主使者?一切根源,乃是關家所為?
薑老頭感到不可思議,說:“這處地界已經人祭三十年,你說你不知道?這不可能吧!”
那人無比認真搖了搖頭,說:“真不是我。”
“但我不否認,我為了活下去,汲取了人祭的力量。我隻是為了活命,等關家後代再次出現,與他們同歸於盡才死得其所,你可明白?”
麵對這人坦誠的話語,我和薑老頭都懵了。
同時,我心中也開始了厘清一些頭緒。
巳仁村,最初作為龍棺棺槨備用藏地,肯定和枯塚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一切變化,就是這處山縫的出現。
山縫似乎有不知名的力量,能讓山野精怪修煉得道,下山禍害村民。
至此,神秘人出現,解決了這一難題,同時引誘村民人祭。
想到這,我心裏浮現了一個最大可能得猜測。
那神秘人,恐怕是最先收服精怪,帶領這人而來的關家後人。
隻是,一些意外出現,他沒能再回來,隻留下肉棺還有石家人在棺中。
再利用精怪力量,不斷舉行人祭,形成一種特定的供養模式。
才會有後麵這麽多事情的發生。
想到這,我覺得事情的邏輯,很有可能如此。
我連忙開口,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給兩人聽。
緩了片刻,薑老頭看向那人,問道:“我徒弟的猜測,和各方印證,很有可能是對的,你覺得呢?”
那人點點頭,說:“要是前因後果如你說的那般,那應該就是關家後代引誘的村民。”
說到這,薑老頭皺起眉頭,看向他道:“可他們找來太歲,把你養在棺裏,施展這麽殘忍手段,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人祭,到底是為了什麽?”
“太歲不是他們找來的,是從我石家搶來的,而我,自然是作為養育太歲的供體,幫助他們完成最邪惡的事。”
“什麽事?”我屏住呼吸問道。
“人體研究,長生不老!”那人迸發恨意說道。
“什麽?太歲是石家的?你們怎麽會有這玩意,曆朝曆代都有能人異士在尋找,你們家族能隱藏這麽深?”
薑老頭感到不可思議。
而我也聽出,這太歲似乎極為玄妙珍貴,但涉及到長生,我還是覺得震驚的無以複加。
“當年關家和外族聯合,出賣同胞,進行人體研究,就是從獲得太歲開始。”
“但太歲離了我們石家血脈的供養,就會慢慢死亡,這也是他們抓來我的原因之一。”
“當年隻有拇指大的一小塊太歲,如今塞滿整個棺材,而我身上...那些活著的器官,就是他們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