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頭盯著生死盤的雙眼,猛地抬起。
瞬間,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迸射而出,看向血針指的方向。
他臉色變得格外凝重,說道:“看來靈屍並非無緣無故異動,這方向恐怕是衝著龍棺棺槨去的。”
“看來我們的猜想完全得到印證。從清源大酒店上車後,所有人身體被控製,莫名拐道來到巳仁村,恐怕是靈屍感應到什麽,才指引我們前來。”
話音還未落下,薑老頭自己臉色先驟然一變,像是猛地想起什麽。
“糟了,我想起在枯塚村,林沅中了‘雙生移魂咒’,當時靈屍的魂魄,是附身在她身上。”
“莫不是雙生子,命格奇特,林沅下陰接觸龍棺得到的力量,也對她產生了影響...”
薑老頭說話間,聲音都有些發顫,似乎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從未見他如此慌亂過,心也立刻揪了起來。
我看向薑老頭,問出我一直埋葬在心中的問題,道:“師父,林沅接觸龍棺...到底是要做什麽?為何枯塚村血脈中,會誕生出和遠古祖先一模一樣的女子...”
見我突然發問,薑老頭眼神一凜,明顯有些思索神色。
我一看,更是心裏一沉。
看來,不止是鎮守龍棺,防止其現世,背後可能還有更多的辛秘。
沉默半晌,薑老頭舉起生死盤,放在我眼前,聲音格外肅然,道:“說起來,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家族使命,責任格外重大。”
“但世事艱難,想要守護這份責任,需要極為強大的家族力量維持。”
“可隨著周朝覆滅,背叛者橫行,龍棺的秘密散播出去,我們家族也遭到其他暗處力量的圍攻。”
“幾千年來,傳承到我這一代,隻剩一人。”
“而當初,也設想過這一情景...所以龍棺封入黃河九眼,分別由三方力量協同。”
“其一,便是陰術世家薑家,知曉九個龍棺具體位置,和下陰入冥河,接觸龍氣的方法。”
“其二,則是守棺人一族,守護著龍棺棺槨,而這正是下冥河的具體‘工具’。”
“而最後,枯塚村最為特殊,也是最後一個沒有被其他勢力攻破的秘地。他們便是當年,有著通天力量,施展封印之力的大祭司後人。”
“那名大祭司...她的名號一直在民間廣為流傳,便是‘後土’。”
“林沅容貌和祖上先人相似,便是她設下的術法所致。一旦感應到異動,族中便會誕生擁有封印龍棺力量的後來,而那張臉就是信號。”
聽到這,我腦海猛地閃回下冥河的畫麵,林沅下陰觸碰龍棺好似變了個人,並且念叨了幾許多我聽不懂的東西。
此刻,她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縈繞,我下意識重複出來:
“承天稟命之期...主執陰陽之柄...”
我還沒說完,薑老頭盯著我,跟著念出了聲:
“道推尊而含弘光大。德數蓄於柔順利貞。
效法昊天。根本育坤元之美。
流形品物。生成施母道之仁。
嶽瀆是依。山川鹹仗。
大悲大願。大聖大慈。
承天效法。土皇地祇無量寶誥。”
薑老頭原本沙啞的聲音,此刻變得格外空靈。
尤其,念出這幾句話時,有著攝人心魄的力量,周身散發著無可匹敵的氣勢。
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完全被鎮住。
說完,薑老頭看向我,說:“這一段,是後土寶誥,下陰後,林沅覺醒了血脈中的力量,你們才能接觸龍棺,得到龍氣,之後異動消失,龍棺也再次加強封印力量,鎮住冥河九眼。”
我心裏豁然開朗,總算明白了當初進入冥河,那一切異象是為何緣由。
看來龍棺從水裏鑽出來,就是異動的象征,而林沅和我的到來,才徹底平息。
隻是,當初我們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背後涉及多少辛秘。
陰差陽錯下,完成了這一壯舉。
或許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才能行動如常,不然早些聽說緣由,我都要嚇尿了也說不定!
思索間,我心又沉了下去,忍不住開口道:“龍棺封印剛加強,若是靈屍到了棺槨附近,也有下陰神通,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這...我也不敢確定,這麽多年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說著,薑老頭曆盡滄桑的臉上,也是冒出豆大的汗珠。
涉及到龍棺的安危,容不得一絲疏忽。
見狀,我當機立斷道:“師父,這由不得我們再等了,若是靈屍真感應到棺槨,破壞了龍棺封印,咱們可就是罪人了!”
“現在,立刻,馬上咱們動身追過去,事不宜遲!”
薑老頭緊皺眉頭思索幾秒,這才道:“那咱們師徒這一遭,生死難料,你...”
“我與師父共進退!”
我目光無比堅定。
薑老頭沒說什麽,當即抬腳,向祠堂外走去。
胎記男,村長,還有其他村民都在外麵候著。
見我們出來,一臉關切問我們要辦的事如何。
薑老頭寬了寬他們的心,告訴他們咒符的力量已經壓製住,暫時不會發作。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生死盤指引,需要我們當即動身去找尋一些東西。
村長和胎記男立刻意識到出事了,連忙問我們需要幫忙嗎,可以派人和我們一起。
薑老頭拒絕後,就讓他們安心等待,其他事不用操心。
礙於薑老頭的身份,還有祖上流傳下來的密令,村長和胎記男立刻點頭答應,不再詢問。
我們也立刻動身離開祠堂,回去帶上家夥什,準備進山。
路上,薑老頭思索再三,等接近我修養的小院,他才開口。
這次行動,他準備帶上霍無涯,以防萬一。
而我也明白他的用意,此去一行很有可能危險重重。
比起龍棺泄密,生死才是大事,得留著防備的後手。
霍無涯至少是薑老頭心目中,信任又有能力的最佳人選。
等和霍無涯碰麵,提起找尋靈屍的事,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這時他才透露想法,覺得靈屍危害太大,不解決,他怕禍患無窮。
隻是薑老頭剛才沒提,他也不好開口,如此一拍即合,當然願意替天行道。
很快,我收拾好東西,帶上我的隨身布袋,抓起村民備好的吃食,就匆忙上路。
可這時,那指路的生死盤,卻出現了異動,讓我們在村口踟躕不前,不知該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