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問:“東廂真的有人嗎?”

“張蘭玉小姐就在浴桶裏熟睡呢,還好您沒有進去。”這是巧夏最在意的,若今日因為她沒有看好門,而讓狀元公背負上什麽,公主定然撕了她。

見她關心,東方辭點點頭道:“謝謝你。”

巧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哪裏當得上狀元公一個謝字,當即受寵若驚,眼眶濕潤。

公主“嗯”了一聲,拉回眾人的注意力,她沉聲問巧夏道:“張蘭玉究竟怎麽回事?”

巧夏連忙低頭,不解委屈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檢查好熱水之後便在門外候著,不知道張小姐是怎麽進去的。”

東方辭看著目光躲閃的張敏,輕輕一笑道:“張敏小姐,半個時辰前你在哪裏?”

張敏一愣看向公主。

公主皺眉:“問你什麽便回答什麽,看本公主做什麽?”

張敏麵色微沉,她堂堂張家大小姐,哪裏被如此輕慢過,忍著怒氣,精致的臉上卻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回答:“那時小女子應該在宮內,來玲軒閣的路上。”

“哦?是嗎?”

張敏點點頭。

“你們在何處玩耍,怎麽踩上的泥土?”

“就在西廊下十字路旁的牡丹花旁,那裏的地麵潮濕,像是剛澆了水,蘭玉妹妹最喜歡花,因此,不小心踩到了泥土,沾染了汙泥。”

她說的細致而又有條理,任何人聽了都會相信。

東方辭卻混不在意再問:“來東廂的時候可有看到了什麽?都有什麽人?”

“沒有人。”

“不是的,公主我一直都在這裏值守,沒有離開一步。”巧夏聽到沒有人,頓時急了。

東方辭笑了笑:“你先別哭,一會兒真相自然大白天下。”

說著她看向流星道:“流星姑娘,在下記得一路行來有許多角角落落都有值守的宮女太監,可否將他們都請來。”

流星眼睛一亮:“是!”

公主問:“找那些宮女做什麽,裏麵有細作嗎?”

東方辭自信而笑,笑容明媚如驕陽般耀眼:“於細微處見真相,公主且看且聽。”

寧公主點點頭。

眾人也都正襟危坐等著看好戲。

張敏走到公主麵前道:“今日在玲軒閣中,是我們不知規矩,如今妹妹還在沉睡,我想送妹妹回去,公主的茶會就……”

東方辭道:“急什麽?你自己安排的局,不想看看最終的走向嗎?”

公主淡笑道:“既然是來參加茶會的,怎能一口茶都不喝便走?”

張敏苦笑,她覺得此時不走,後麵等著她的將會是無情羞辱。

可偏偏她卻走不了,這茶會,是她求著張蓁蓁才能進來的。

宮女片刻便全部到了,一個個年輕的小女孩兒,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要被蹉跎在冰冷的皇宮之中。

“你們都有誰在什麽時間看到過張敏和她的姐妹,說對了有獎,說錯了或者瞎說的話……死!”一個死字,周身寒氣湧動,冰冷沁人肺腑的殺氣彌漫在空中,所有人連同宮女齊齊打了個冷戰。

一個年級稍大的,十五六歲,她裝著膽子道:“半個時辰前張姑娘一人領著丫鬟進了玲軒閣。”

“好,一會兒去領賞。”東方辭看了流星一眼。

流星點頭,朝宮女微笑示意。

有人開了頭,一切便順其自然起來。

“奴婢在瀟湘竹下見到張二小姐鬼鬼祟祟的不知看什麽。”

“奴婢……在牡丹地看到張大小姐的丫鬟將張蘭玉小姐推到了牡丹裏,最後一棵尚未凋謝的鏽紅牡丹也被壓折了。”

“奴婢也看到張大小姐一刻鍾前去了恭房。”頓了頓她又道:“就在狀元公和蓁蓁小姐離開之後。”

“狀元公到了那邊榕樹下,張大小姐眾人也在後麵慢慢跟著。”

“嗯……您前腳進了花廳,張大小姐便讓侍女與巧夏攀談,讓張蘭玉小姐進了東廂。”

“……”

無數奴婢嘰嘰喳喳個不停,拚命在腦瓜子裏搜索著所有有關張敏的蹤跡。

張敏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終於宮女們說完了,東方辭道:“多謝大家了,若是沒有你們,在下竟不知張敏小姐對在下的行蹤如此在意,幾乎達到了跟蹤尾隨的程度,張小姐,請問您跟蹤我做什麽?”

眾人本來聽得雲裏霧裏,聽東方辭如此說,這才恍然醒悟,原來……原來今天一天張敏都在關注狀元公的行動啊。

寧公主凝眉,難道她也喜歡東方哥哥?

張敏辯駁道:“狀元公誤會了,隻是巧合罷了。”

“您的侍女推到張蘭玉小姐也是巧合嗎?”東方辭質問。

張敏幾乎要哭了,實打實的證據在此,誰會相信她蒼白無力的話。

話鋒一轉,東方辭道:“既然是碰巧,錢金汙蔑在下未婚妻未能得逞,卻心懷歹念,汙人清白理當重罰,至於你,更是……就當你是碰巧吧,畢竟受害的是你張家的女子,如何處置,就由你來定奪。”

她雖然知道事情的始末,卻沒有最終下定論,私心裏因為張蓁蓁的緣故,她想放張敏等人一馬,也算給他們個教訓,免得他們再設計陷害自己。

張敏心中一鬆,正想輕輕放下,小事化了。

東方辭淩然的看著她,輕“哼”一聲道:“你若真疼愛妹妹,在意家族臉麵,便處罰重些,免有串通之嫌。”

寧公主總算是在東方辭並不明確的話語中,串聯了事情的始末。

張家的人果然是要汙蔑東方哥哥。

她總結道:“是啊,在我的茶會上你們好算計,錢金出口汙蔑,你牽線搭橋,若不是串通好的,怎會這麽巧。”

張敏麵現委屈,左右抉擇不定,眼眶裏淚水盈盈:“公主您真的誤會臣女了,臣女清清白白,怎麽也是守禮的,怎麽會跟錢金這樣聲名狼藉的人串通呢。”

寧公主冷冷道:“既然不是串通,那邊快快決斷吧,如若不然,本公主不介意挖出什麽真相來。”

框架東方辭都已經搭好了,順藤摸瓜她還是會的。

若公布今日錢金偷偷入宮,偷香竊玉的真相,張家女兒怕是從此要名聲盡毀。

張敏心中震顫,張家女兒的名聲丟不得,可錢家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不敢輕也不敢重,好生為難。

寧公主催促道:“快些吧,本公主的茶都要涼了。”

“不,不如就杖責二十大板吧!”權衡再三,張敏一狠心,咬牙說道。

錢金頓時怒目,雙眼圓睜,突然掙紮若不是無法說話,從他口中噴出的,定然是無數的汙言穢語。

零陵連忙揪住他的頭發,示意他安靜。

“我看誰敢?”一個威嚴陳肅的聲音,夾雜著雷霆怒氣劈來,張敏頓時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