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無聲的致味坊,不知什麽時候,掌聲響起來。
三皇子眼中的驚訝緩緩消失。
若東方辭來此跳舞,當不比眼前女子遜色吧。
想到這裏,他的眼中漸漸恢複了冰冷淡漠,仍舊是那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媽媽拿過一隻銀盞,遞給東方辭,而後朝她使了個聽我安排的眼色,媽媽麵對眾人嬉笑道:“諸位想不想看一看妙妙姑娘的容顏呢?”
掌聲停,眾人滿臉期待。
但知道東方辭是莫炳郡送給三皇子的,卻也不敢起哄。
“那就由妙妙姑娘給她傾心愛慕的人敬一杯酒,請尊貴的客人為她掀開麵紗,不知諸位大人可否應允。”她的目光看向的是那正中的三皇子。
“如此甚好。”莫炳郡撫掌點頭。
眾人也跟著附和。
東方辭接過酒杯,衣衫單薄,玲瓏腰肢在薄紗下若隱若現,麵紗下精致的小臉輪廓更是媚惑勾人,引人探究。
所有的一切都被別人安排的明明白白,東方辭眼中劃過一抹狡黠。
敬酒?
正好如她所願。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她身姿優雅的托著酒杯,緩緩下台,緩緩往那廳中走去。
皎白的繡花鞋質地十分柔軟,其上繡著薄命蝴蝶,裙擺輕搖**起漣漪,宛若那蝶兒點在波浪中搖擺,美的優雅華貴,嫵媚而不失端莊。
所有男人都垂涎三尺的看著那嬌美的女子。
他們知道這女子今晚注定是三皇子的,一個個看向三皇子的眼神羨慕起來。
然而,下一秒,令在場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
隻見東方辭緩緩走到正中,麵對冰冷的三皇子的時候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後,緩緩轉身。
眾人的目光如絲如線被東方辭的身影牽扯。
三皇子那麵無表情的臉上原本有些不自然的心動,那是不知為何陡然加快的心跳,這無法控製的感覺讓他的表情更加冷厲。
然而,在東方辭轉身的刹那,三皇子的心陡然一空。
下意識的想挽留,卻隻看到一片側影。
“奴家見過劉大人,似您這般玉樹臨風,豐姿神韻又為民做主的朝臣實在少有,奴家早便傾慕大人,還請大人吃了奴家這杯酒,奴願侍奉大人。”
東方辭緩緩屈膝,雙眸含情,秋水般潤澤的眸子裏,像是一汪化不開愛戀的泉水。
“啪嗒!”有人的筷子掉在地上。
“哢吧。”靜默的四周掉了一地下巴。
三皇子挑挑眉,玩味地看向莫炳郡,似乎再用眼神詢問他,這就是你的精心準備。
這是準備用一個女人來下他的麵子嗎?
可惜他從來沒在意過這些。
莫炳郡臉色難看,他正要起身嗬斥東方辭,卻被四周的驚叫聲淹沒。
“我沒有看錯吧,絕色美人怎麽能看上劉大人?”
“莫大人不是要拉三皇子下水嗎,為何還會如此奚落三皇子呢。”
“誰知道呢,她本就是張家女婿,站在張家這一邊針對三皇子也不算什麽。”
“張家跟皇後勢不兩立,但是莫大人膽子也太大了。”
劉誌遠滿臉驚愕,下意識的接過東方辭遞過去的酒杯,緩緩飲了。
無數震驚目光中,他心頭暗自得意。
哼,皇子又如何,王家又如何,哪有他此時的風光。
“好酒,今日的酒格外甘醇。”劉誌遠朗聲大笑:“三殿下,您長得這般豐神俊朗,竟然不如下官吸引女人,哈哈哈,痛快。”
聽出劉誌遠口中的奚落,三皇子混不在意。
“風流事上,本王自然不如劉大人這般聚攏人心,熟能生巧。”俊美的男人薄唇微抿,聲音如刀子般犀利。
東方辭一怔,聚攏人心還好說,可這熟能生巧又是怎麽個形容。
聽說劉誌遠此人乃是監察院中混的最如魚得水之人,有張家的財力,有二皇子的權勢,又有張貴妃的籌謀,每逢考察百官,代天巡守總是有他。
這熟能生巧說的難道是他身為欽差的手段嗎?
莫炳郡看著得意起來的劉誌遠,又見三皇子看“妙妙”時的不屑,心想這三皇子遊曆大盛朝多年,見過不少美人,如今沒有看過“妙妙”真容這才沒有動心,若是他能看到,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毫不在意。
劉誌遠陰邪的目光落在東方辭麵紗上,嘿嘿道:“本官可以掀開她的麵紗了嗎?”
東方辭一驚,而後便放鬆下來。
這次易容她雖然沒有帶人皮麵具,但是那寥寥幾筆已經改變了神態致韻,縱然輪廓沒有變,卻也與男裝的樣子大不相同。
應該不會有人認出她。
饒是如此,她也不想被人揭開麵紗。
正躊躇間,陡然聽到媽媽商量的語氣道:“劉大人不要著急嘛,既然大家是欣賞美人的,自然要多了解一些美人才藝,這樣玩賞起來才更加得趣嘛,您說是不是?”
劉誌遠看了莫炳郡一眼,他知道莫炳郡才是這致味坊幕後老板,見他搖頭,便也無所謂道:“好啊,那就讓她多唱幾首曲子。”
雖然免去被立刻掀開麵紗的擔憂。
但是被人當做伶人,東方辭心中老大不快。
你就嘚瑟吧,等有機會我一定要弄死你這個張家走狗。
她心中暗暗腹誹。
媽媽讓人抱來琵琶,東方辭順從的接過。
不知為何,手指碰觸到弦上,便是那猙獰之聲,焦急,狂亂,猙獰,肅殺,如狂風暴雨簌簌落下,又如千刀萬馬陣前廝殺。
轉眼間燈火明滅,四周如刀光斧影般,氣氛凝滯。
聽著這聲音,眾人一時間隻覺得心中慌慌,仿佛四周都是敵人一般的忐忑不安。
本該議事的他們,完全忘記了說話。
這接風宴竟成了欣賞東方辭演奏的會場,滿廳璀璨奢靡,獨東方辭一人光彩耀眼,獨領**。
三皇子的心,徹底的被這琵琶攪亂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之人莫名熟悉,那額頭桃花,像極了那日與無名第一次見麵時她披在身上的桃花蝴蝶衫。
是她嗎?
搖搖頭,三皇子口中苦澀。
她怎麽會來,那麽高傲的一個人,怎麽會以花樓姑娘的身份出現。
三皇子揉了揉腦袋,心道,他怕是許久沒見東方辭,出現幻覺了。
一曲罷,這次眾人再也顧不得身份,紛紛哄鬧著讓東方辭揭開麵紗。
東方辭則是抱著琵琶,欲語含羞,嫵媚多情的眸子秋水送波,嬌嬌切切的看向劉誌遠,用細若蚊蠅卻極其柔軟纏綿的聲音,說出讓在場眾人再次絕倒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