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三分,留下七分是人情。

芸娘話中雖然沒有點明,卻是直接告訴他們,若不接受檢查,就說明刺客是跟他們一夥的。

東方辭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出。

“瑪德,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完了,掃興!”她罵罵咧咧的坐在床邊。

然而不等她去開門,外麵的門便打開了,芸娘當先走了進來。

屋裏乍然一暗,芸娘微微一愣,她往裏間走。

繞到內間,瞧見地上衣衫淩亂一片狼藉又是一愣,再看床帳內隱隱約約看到兩個身影,不由更是驚訝不已。

“兩位將軍……沒,沒想到……”

“怎麽?我們主仆喜歡這麽玩你有意見?”

“奴家哪敢質疑軍爺,大被同眠也是一種樂趣。”芸娘尷尬低頭,不敢再看。

“嗯……”解藥生效,姑娘們陸陸續續醒來。

東方辭坐在床邊,隔著帳幔朝芸娘道:“媽媽可知我們商都鐵甲部的規矩?若不想死的話,退出屏風之外,你可能並不願意看到我們的臉。”

芸娘一愣,陡然想起什麽,渾身一震哆嗦,陡然退了出去。

安菖高大的身體,霸氣側漏的走了出來,第一時間帶上頭盔。

芸娘站在屏風之外,隔著細碎的光芒看到這樣健美的身體線條,不由感歎今天女子們的福氣。

“將軍,今天太晦氣了,我們去別的地方玩,這裏的女人風情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好,瑪德,太掃興了。”東方辭也戴上頭盔,痞子一般罵罵咧咧的。

“致味坊,本將軍今日記住了。”安菖聲音渾厚,霸氣中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威嚴。

這種在沙場鐵血裏浸染出來的煞氣,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東方辭揮舞長刀,左右劈了兩下,麵前屏風分裂四塊,應聲而倒。

撈起地上女人的衣服,東方辭與安菖一人一件,往門外走去。

“掃興,再也不來了。”

“將軍,下次小的再給您找個好去處,聽說長樂坊的美人也不錯。”

“嗯。”

“兩位將軍留步,實在怠慢,我們……”芸娘想挽留。

東方辭忙做了個阻止的手勢:“得,別了,再來一次我和將軍都要廢了,也不知道致味坊是什麽規矩,喜歡半道打斷客人,這位架子很大的媽媽您也別留了,我們受用不起,這衣服……就算是我們的戰利品,以後……切,不會有以後了。”

說著,安菖與東方辭兩人幾乎同時將衣服塞入懷中,鏗鏘霸道的走了。

芸娘困惑,護衛啞然。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芸娘納悶:“還有喜歡收集女子衣服的人,怪癖。”

芸娘掀開床帳,看著胡亂躺著的三個姑娘,不由怒道:“你們方才怎麽不出聲。”

“媽媽,渾身痛的厲害。”

“媽媽,軍爺好像生氣了,我……”

“好累啊……”

看這衣衫半褪的三個女兒,眼瞧著也不是做刺客的料,芸娘一甩帳幔道:“趕快收拾收拾。”

三個姑娘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東方辭扛著包裹,昂首闊步的跟在安菖身後,耀武揚威。

而安菖卻像是神遊天外一般,茫茫然看著烏黑的天空,明亮的月,和四周通明的燈火,惶惶然不知天地為何物,遊魂一般晃**。

半晌他才回魂似的看向東方辭,問:“盟主,我們去哪兒?”

“回家。”東方辭嘴角噙著笑,心情似乎很不錯。

戲弄了一番莫炳郡又耀武揚威的走出來,當真是解氣。

雖然還是沒有問到刺殺三皇子的詳細,再想想以三皇子身旁的暗衛和侍衛之能力,也不是那麽容易得逞的。

回梁山的路上,安菖跟在東方辭身後,似乎有什麽想問卻始終沒有問出來。

東方辭知道他的心思,卻全當沒看到。

將包裹給妙妙之後,東方辭吩咐安菖給三皇子傳遞消息,自己則是抱著名花錄皺眉苦讀。

直看了半夜也沒看出什麽名頭來。

筋疲力盡的睡去,渾然不知木屋之外,安菖站了半夜。

早晨被一縷強烈的陽光曬醒,東方辭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屋裏的門已經開了。

走出門,瞧見苗槑正拿著名花錄在木屋外的搖椅上看的認真,不由走過去問:“看出什麽了嗎?”

苗槑放下一杯茶,卻將一碗藥往東方辭處推了推:“喝了。”

東方辭坐下喝藥。

苗槑淡淡道:“我還好奇是什麽奇書勾了你的魂,卻不曾想是一本十分拙劣的,這上麵花草的出處藥效暫且不說,單是這花名,便有許多錯的。”

“哈……”東方辭一口幹了苦味彌漫的藥,長長哈了口氣,疑惑看向苗槑。

“比如說這花織草,順序錯,應該是織花草,乃是生與遼川一帶,並不是落渡河畔,還有這夢生花,也是順序錯,真名乃是花夢生羅藤,乃是……”

東方辭慌忙奪過苗槑手中的書,拿在手中邊看邊道:“等等,你說的花都是真的?”

“我從小跟著師父走南闖北,身為醫者,自然是知道這些的。”

“織花草,遼川,這……”東方辭沉思,陡然間一個人名浮現在腦海之中。

“落川止,乃是歸德縣縣令。”

“夢生花,花夢生羅藤,生於段月山,段月山是哪兒?”她問苗槑。

苗槑想了想道:“應該是斷嶽山吧,斷層,山嶽。”

“嶽羅生,懷慶縣縣令之名。”

“不會是這麽巧合吧,難道……”東方辭陷入沉思。

“可落川止和嶽羅生並不是二皇子的人也沒有與莫炳郡親近,怎麽會……”突然,東方辭開始疑惑這名花錄的存在是為了記錄什麽。

“你再看看,還有什麽不妥的嗎?”東方辭將書遞給苗槑。

又給他找出一直燒投了的碳來:“畫出來,都畫出來。”

她很激動,激動的有些迫不及待。

“原來要看懂這本書,要同時精通醫術和知道河南府各位官員的名字,二者缺一不可,還好我有你。”東方辭又忙跑到屋裏,拿出一遝百官名冊來,交給苗槑。

鄭重道:“解開這本書秘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從現在開始,你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解開這本書的謎團就可以。”

苗槑挑了挑眉,揉了揉太陽穴道:“好。”

不一會兒,安菖緩緩而來,手中捧著一個盛滿肉香大鍋菜的碗,上麵還放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他雖然是托著碗,可渾身氣勢逼人,頗有大將之風,渾身肅殺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仿佛他手中捧著的不是饅頭而是人頭。

“安菖你這是怎麽了?殺氣騰騰的誰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