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足了太陽的東方辭回到府中的時候,剛進門,便見李昆玉和孔立兩人回來。
“嘔……”李昆玉雙手捧著心口,彎腰扶牆,腳步虛浮,幾乎是邊走邊幹嘔出聲。
而孔立卻一手在前,一手在後,平靜淡然的走著。
儒雅如清風柳葉般怡人。
反觀李昆玉,實在狼狽的不能看。
“嘔……快,快扶我去找苗先生,我快不行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山月十分費勁兒的扶著他,連忙就看向苗槑所住的方向。
東方辭見此,癟癟嘴道:“李兄,好歹你也是出身武將世家,怎麽這點血腥都承受不住,丟人。”
她將目光轉向孔立:“你看看人家孔立都沒有什麽反應,你也好意思吐?”
“我昨夜想了一晚上的棋局破解之法,又被百般難題困擾於心,好不容易以為能出來透透氣,結果遇到這樣的血腥場麵,我能活著回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邊說,他邊敷衍的朝東方辭拱拱手,就要去找苗槑。
孔立走近東方辭道:“今日有沒有嚇到你?”
東方辭搖頭:“還好。”
惡心是真的惡心到了,並且讓她回憶起一些不好的畫麵,可嚇到嘛,還真沒有。
“看你臉色不好,還以為……”孔立在茶樓之上,當時看著東方辭臉色,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跟著擔憂良久。
“真的沒什麽,想起了一些別的事。”她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看著李昆玉踉蹌的背影道:“走,跟上去看看。”
“嘔……”話音落,李昆玉忍不住又吐了。
堂叔神色凝重來報:“老爺,戰長安將軍來了,他帶了被褥等,說要住進來。”
東方辭狐疑:“什麽?”
戰長安也要住進來?不行,不能答應。
片刻,戰長安兵甲鮮明的走來,鏗鏘的步子帶著令人不容置疑的堅決和鐵血:“我沒地方住了。”
“哈?”東方辭歪著腦袋:“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次入京是因為護送犯官,商都鐵甲部的人也一直都住在刑部衙門,如今刑部事情已了,我沒有地方住,隻能住在你這裏,河南府我幫了你這麽多,你不會拒絕我吧。”
根本就不用細想,他的話便已是漏洞百出。
“你在京城的家呢,不行還能住在國公府啊,怎麽來我這裏?”東方辭有些懷疑人生的質問。
戰長安勾唇霸道一笑,給了東方辭一個你懂的眼神。
“以我們的關係,住在你這裏不好嗎?我還能保護你。”
他點名關係二字,是想提醒東方辭,他們是訂了婚的,其實完全沒必要在意這些。
東方辭揉了揉太陽穴:“我能拒絕嗎?”
戰長安笑容玩味:“不能。”
東方辭抬頭,無聲疑惑。
“皇上已經允準了。”聲音帶著得意高大俊猛的漢子,透得逞的笑。
東方辭窩火。
又一個先暫後奏的。
吐了半晌,似乎已經有些適應的李昆玉擦了擦嘴直呼熱鬧:“……這下咱們幾個表哥表弟們終於可以好好聚聚了。”
似乎覺得說話能分散注意力,減少想要嘔吐的欲望。
他掰著指頭數道:“我家的五百府兵不說,昨日皇上派來的一千禁軍,如今又來了三千鐵甲,這小小的東方府裏三層外三層的難不成要修築要塞啊。”
東方辭聽了一驚,詫異的幾乎變了音調:“你要將三千鐵甲也弄過來?”
戰長安搖搖頭:“加上我,隻有十八騎。”他一臉無奈。
瞧著他的未婚妻,被那三千兩個字嚇得滿臉戒備的樣子,他心裏莫名的難受。
東方辭的臉色總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三千鐵甲都在城外,不會住過來。”他繼續解釋,為了安東方辭的心。
卻見東方辭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目光幽幽的帶著不善,直愣愣的看著他。
他抬起手便要搭上去,卻被東方辭虛晃一招躲過。
“什麽?”戰長安疑問。
東方辭繼續將手掌露出來,麵朝向他道:“錢,宿費!”
最後兩個字說的鏗鏘有力,**氣回腸。
戰長安啞然,麵具下的臉十分精彩。
“噗……哈哈哈……”李昆玉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還好,他留了下來,不然怎能看到這等樂子。
“李昆玉和孔立便沒有給錢,為何偏偏我要給?”戰長安有些委屈,明明他是最有資格的一個。
東方辭正色道:“我們三個同科進士,金榜題名前三甲,是同甘共苦過的,他們幫我良多,自然無需給錢。”
她麵色感激的看著這兩位兄長,兩人也笑著朝她點點頭,都覺得心裏暖暖的。
原來他們做的,她都看著呢。
突然話鋒一轉,東方辭麵色陰沉,聲音也凝成一條線,那是滿臉的慍怒:“而你卻是先暫後奏蠻橫搬過來的,走的是皇帝的門路,皇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你既然走了高門路,自然要付出與門路相匹配的金錢來。”
“你是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我以為我們畢竟是……”他何嚐不知道東方辭的心思,但是若提前告訴她,自己恐怕就進不來了。
“嗯……哼!”東方辭輕輕清了清嗓子,又重重一頓,生怕他說出兩人的婚約。
杏眼圓睜瞪了他一眼:“有話好好說,別攀交情。”
戰長安鬱悶加不爽,聲音低沉:“多少?”
東方辭豎起一根手指:“一月一萬。”
戰長安鬆了口氣,歎道:“還以為十天五萬呢,看來我在你心中還是有地位的。”
說罷,他爽利的從懷中掏出錢來:“六萬兩,先住半年。”
東方辭讓千琴收了錢,並且讓堂叔給他安排院子。
李昆玉心情特別奇妙,身為免費一派,他看著一個表弟,一個表哥在東方辭身上話如此多的錢,不由唏噓不已。
當初自己那三萬兩,出的真值。
一路之上,免費派的他在瘋狂的打擊戰長安這個氪金派。
戰長安幾乎想直接捏死他。
“少爺,苗先生在慕辭院,咱們要不要去慕辭院找他?”山月得知這一情況,連忙請示少爺。
李昆玉臉色綠了綠擺擺手道:“還是算了,我忍著。”
那邊定然是火花四濺,他才不想去湊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