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我母親是誰家的女兒,為何從未曾聽母親說起過?”東方辭挑眉問向若有所思的堂叔。

堂叔搖搖頭,警惕的看了一眼三皇子道:“老奴不知!”

東方辭知他是不想說。

歉意看向三皇子道:“抱歉,我隻知道母親出身高貴,是風華絕代之人,別的,並不知曉。”

“名字呢?”三皇子問。

領會東方堂的擔心,他並不想追問,隻是對這個能跟父皇相愛過卻還移情別戀拋棄父皇的女子,很是好奇。

東方辭搖搖頭。

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三皇子笑了,笑的有些玩味,晴朗明眸裏盡是了然,就這麽默默地看著她。

東方辭有些臉紅,明明之前還說不隱瞞,可轉眼便打臉。

她不是扭捏之人,既然雙方都心知肚明,她也不再裝模作樣,回以苦笑。

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個銅色腰牌,遞給三皇子道:“這是我父母被刺殺當夜,刺客留下的腰牌,不知殿下可認識?”

三皇子也不介意她這麽生硬的轉移話題,點頭接過,隻掃了一眼,便微微詫異:“這是宮裏的大內侍衛腰牌。”

“我知道,你可知他的主人是誰?”

三皇子翻看一陣,搖頭表示不知:“不知。”

“我查了許久,也沒有頭緒,宮裏的事我這個外臣查起來不太方便,勞煩殿下幫忙查一查。”

三皇子將腰牌收起來,點頭道:“好。”

“多謝殿下,下臣感激不盡。”東方辭拱手長長一揖,十分恭敬,已然有奉其為主的自持。

看著這樣的東方辭,兩人的距離這一刻有些遙遠,三皇子有些傷感。

“你的事,我會認真幫你,卻不知你為何選擇了我?”三皇子很不解。

這人幾天前還言辭鑿鑿的拒絕了他,而現在,卻如此坦誠。

他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東方辭直起身來,答的十分坦然:“因為殿下您是個好人。”

因為你讓我對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生出了熱血之心。

“好人?”不知為何,三皇子莫名想起與她閑聊時說過的好人卡典故。

“是的,殿下心懷萬民,這一點,在我師父那裏便能看出,您幹活利索,是個吃過苦的人,從不高傲擺架子,若有一天,您……”說著,東方辭搖了搖頭,笑道:“若有一天,您若對至尊之位起了野心,下臣會替黎民百姓更高興。”

她真覺得三皇子是最適合皇位的人。

三皇子驚慌四處看了看,似乎察覺到四周並沒有別的人,這才搖了搖頭:“狀元公,話不能亂說。”

東方辭含笑道:“下臣知道,殿下是真心扶持太子的,這話也隻是在殿下麵前說說,好叫殿下知道,下臣的忠心。”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朝外麵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不必懷疑下臣的用心,下臣是看中了您心懷天下才選了您,今日之後,其他幾位皇子便與我無關了。”

三皇子疑惑:“無關?因為今日皇上的庇護嗎,恐怕不會,我的幾個兄弟都精明的很,他們發現皇帝對你器重,怕是會更加瘋狂的想將你收歸麾下。”

東方辭引著三皇子往二進院走,一路走過富麗堂皇的廊橋,清冷雅致的名貴蘭花一路鋪設延長。

出了二進大門,麵前的一幕,血腥而殘忍。

三皇子微怔,薄唇微抿,原本溫和的眼睛裏瞬間結冰,寒氣逼人。

隻見院子裏一身黑色武服的零陵,單手握著比他身高還高一尺多的長槍,背後是屍山血海。

零陵看到東方辭,殺紅了眼的小臉微微一笑:“主人,都殺了。”

東方辭問:“幾波人?”

零陵眸子動了動,想了想點頭道:“三波。”

“好。”東方辭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零陵看了一眼大門口,有些不放心道:“我不累。”

“回去吧。”

零陵遲疑,隨後點點頭,轉身離開。

三皇子卻像是這才醒過身來,他看著零陵的身影,問道:“你從哪裏拐來這麽強的孩子?”

東方辭淺笑:“殿下先問的竟然是零陵,難道不好奇這些刺客都是誰的人嗎?”

“想必是今日中毒的那幾位皇子母家的吧。”三皇子目光深邃的看著她。

“沒錯,其中來人最多的是張家人。”東方辭淡淡的說罷,她看向三皇子道:“今日舉措,隻是為了讓殿下放心,從今以後,下臣與其他幾位皇子,再無瓜葛。”

“何至於此。”三皇子長長一歎。

“拖泥帶水素來不是下臣的風格,決定了的事,便不會左右搖擺。”此話說的絕決,那是一種毫不猶豫快刀斬亂麻的爽利與豁達。

不知為何,看著東方辭堅定決然的眼神,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背對著他揮手的女子。

決然,幹脆利索不留餘地。

愣了片刻,血色彌漫中,腥臭的味道彌漫在這一進院中,殘陽餘暉的映照下,血色成金。

“好,希望你此心也能如此對太子。”

“放心,我本就是太子的人。”東方辭點點頭,笑的明媚又豁朗。

“既然如此,過些時日,你便多去看看大哥吧,他好像很喜歡你。”

“下臣自當拜見。”

又說了幾句,三皇子翻牆離開,東方辭看著他的背影,不由眸子微微閃動,若有所思。

能力如此出眾,怎會無心皇位。

苗槑和堂叔走過來,看著身材嬌弱單薄的人兒立於夕陽餘暉之下,寂寞而又蕭瑟。

“少爺,三皇子是皇後的兒子,您真的選擇他了嗎?”堂叔似有憂愁,不確定的問道。

東方辭點點頭:“是啊,已經選了。”

看著滿地血海,堂叔欲言又止。

“堂叔,方才書房裏,您並沒有講實話,母親是誰家的女兒,您怎麽會不知道?”東方辭看著堂叔暗沉的目光,問道:“母親究竟是京師哪家的?姓李的可不多。”

堂叔長歎一聲點點頭:“方才並非故意隱瞞,而是三皇子在,她母親王氏素來狡詐,當年陷害夫人的,必然有她,因此,老奴才不願說出夫人的來曆,您沒有告訴三皇子夫人的名諱,不也是因為有此疑問嗎?”

“我不是疑問,我隻是覺得,查了那麽久,都沒有確切的結果,唯一知道的便是王家和張家之人都有參與,不敢確定而已。”說著,她神情凝重的看著堂叔問:“我母親究竟什麽身份?”

堂叔眸子閃了閃,長歎一聲,看向滿地血腥,滿臉回憶。

苗槑看了一眼地麵上的血腥,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拔開塞子微微傾斜,一滴透明略泛著金色的**,滴在鮮血之上,隻片刻,那原本血紅的一片,變成了透明的水漬。

淡淡清香代替了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