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日上三竿,白莫言才緩緩的醒了過來,想起昨夜,她還是第一次那麽主動。白莫言轉過臉不由自主的朝少康謹看去。可是那裏空空如也,白莫言笑笑,想是女孩子怕羞,提早回去了。

白莫言沒有多想,穿戴好衣服,打算去尋她。

大廳中,歐陽蘭與歐陽念兩人正在爭執著什麽,見到白莫言來了。歐陽念是如往常一般彬彬有禮,氣度超然;隻是歐陽蘭小臉有些微紅,顯然昨晚就睡在隔壁的她,昨晚聽到了些不應該聽到卻是沒有辦法阻止的聲音。

白莫言,很坦然。“歐陽兄,歐陽姑娘! ”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畢竟別人幫了自己的忙,白莫言這個人雖生來不善言辭,但最是重情義。

“白兄,早!昨晚休息的可好?”歐陽念也禮貌的回到。

“還好!”

“那就好。不知……”

“哎呀,你管人家那麽多事情幹什麽?”歐陽蘭打斷了他的話,別看歐陽蘭這姑娘平日裏咋咋呼呼的,可小臉嫩的很,見到師兄還不依不撓的問下去,當時臉上雲霞滿布。

歐陽念原本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見到師妹臉上那絲絲紅暈的時候,便想通是什麽事了。

不過他也很是淡定,隨意的問道:“白兄,這是要去哪兒?”

“我正要去找謹兒。”

“怎麽瑾兒姑娘沒和你在一起嗎?”歐陽念覺得很是意外。

“我想她應該是回到房中了吧。”

“我與蘭兒天還沒大亮就在這了,沒見瑾兒姑娘出來。”

“什麽?”白莫言大吃一驚,那麽說瑾兒早就走了,此時的白莫言有些慌了神。趕忙衝到少康謹的房中,果然沒有在這裏。

怪不得,怪不得,昨晚少康謹的表現那麽奇怪!怪不得她會跟自己說了那麽多反常的話!她究竟去了哪裏?

“白兄,這是在你房中找到的安神散。”歐陽念這時也出現在這裏,手裏拿著燒了半截的安神散,一臉鄭重的說到。

“不好,”白莫言像是預感到什麽,發了瘋似的,衝到

外麵。

歐陽念與歐陽蘭似乎也知道大事不好,跟著他跑了出去。

離這裏不遠處有一山澗,高有數十丈,奔騰翻湧的水泛起渾濁的浪花,從幾十百米高的地方呼嘯而下,無情的擊打澗壁上的巨石。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可想而知人若是從這兒落下去會是怎樣。

“再見了! 爹爹娘親,芸兒,莫言! ”少康謹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喊,可是席卷的寒風掩蓋了她的聲音。

她的嘴角緩緩綻放一抹淺笑,眼底的淚光早已在狂風之中幹涸,徒留一道淺淺的印記。

“就讓這一切結束吧!”

她慢慢的移到邊上,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裏又回到了以前那無憂無慮的日子,漫山遍野花開浪漫,男子許那女子生生世世白發相守,女子亦許男子世世生生永不分離。女子總愛在他懷裏撥弄他銀色的長發,溫柔的情話纏綿繾綣。

可是如今這樣令人作嘔的麵容又怎樣做那個依偎在他懷中嬌俏女子,所以然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謹兒,不要,你回來!”一聲叫聲震徹天地,如驚雷般在耳邊炸響。

就在少康謹要縱身躍進下麵奔騰的山澗中,白莫言突然出現在她後麵,大聲喊著,“你說過你會一生一世都陪著我。”

少康謹回頭過來,看看追過來的白莫言。

“不,你不要過來。”

少康謹聲嘶力竭的喊著。

“好,我不過去,你別激動。”

白莫言在離她幾十米的地方停下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到了她。

“謹兒,你忘了,我們說好的,永永遠遠與在一起的嗎?”

少康謹不住搖頭,“莫言,沒有可能了,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切都沒有可能了!”

“我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子,我都不在乎,你回來,聽話,啊!”白莫言小心的超前移動腳步,心中計算著,隻要在過去一點點,就可以接住她,一點點就好。

“你別過來,別過來!”少康謹嘶喊著,雙眼通紅。

沒辦法,他站在那裏再不敢稍有動作,擔心她會失控。

“莫言,你騙我的,你是騙我的,你怎麽會不在乎,我這個樣子你怎麽能不

在乎! ”

少康謹突然笑起來,“縱然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你等著我,來世,來世我一定換你一個飄飄亮亮的謹兒!”

少康謹後仰身體就要跌入奔騰的水中。

“就算你變醜又如何,若是你真的如此在乎容貌,好,那我就變成一個瞎子。”白莫言雙指

插進自己的眼中,藍色的眸子崩出通紅的血箭,殷紅的血光染紅了他白色的發髻。

“你……這下可滿意了?醜姑娘陪瞎子,誰也不會嫌棄誰,可好?”劇烈的疼痛使他的聲音顫抖,混著血水的喉嚨講出這些話來也同樣是模糊不清。

“不”當她看到白莫言滿臉血水,濃厚的血腥氣味隨著風飄散過來,少康謹驚得臉色慘白如灰,跌跌撞撞的跑到他的身邊。

“你幹什麽呀! 痛不痛啊!都怪我,總是給你添麻煩。”少康謹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事情,白莫言眼睛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涓涓湧出。她真的害怕他以後再也看不見東西,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模糊了視線,拚命擦也擦不幹淨。

“謹兒,你願意回來了麽?”白莫言緊緊握著她的手,“你別擔心,我不是很痛,還可以忍住。”

“你總是愛騙我!你傷的這樣重!怎麽會不痛?”

“你若是……能回來,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你這個大傻瓜!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她手忙腳亂,也不知道該如何替他處理傷口。

“我不會死的,若是我死了,就沒人來占你便宜了。”白莫言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討厭,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她揚起拳頭想像以往那樣打他,可是卻又放下,她哭著問他,:“要是你以後都看不見了可怎麽辦啊!”

白莫言蒼白的臉上揚起如以往一樣燦爛的笑容,:“隻要你不嫌棄我,我不怕。”

他輕柔的聲音如微微浮動的清風,輕易便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柔情。

少康謹心中漾起一股酸澀的鈍痛。她哭的像個淚人,緊緊撲在他懷裏。

白莫言輕輕摟住她,她的眼淚浸透了他的衣衫,帶著甜甜的味道傳進他的胸口,可以撫平他眼眶中的劇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