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結局卷五,那隻飛鏢的秘密(一更)

殷紅的血從秋玄靈雪白的額上淌下,順著削瘦的臉頰,大顆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絕望地看著夙蘭祺,顫抖不停,喃喃問道:“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我如何對你?我告訴你,我受夠了你在我麵前擺著苦瓜臉,想讓我寵你,你就給我笑!”

夙蘭祺鬆開她的頭發,一腳抬起,正頂在她的心口上,冷酷的視線緊盯著秋玄靈洽。

秋玄靈往後一坐,哭道:“我為你煉藥,天天待在不見天日的地宮,雙手每天與毒藥打交道,隨時都有可能被那些黑衣人反噬,你一點情份都不講,居然打我……”

“打你怎麽了,識趣的,就乖乖把藥煉好,我已經把傅全抓回來了,你若不聽話,我讓他碎屍萬段。這老東西,對你還挺忠心的,連漁嫣可以背叛,你不會忍心看你手下這唯一的老狗死掉吧?”

夙蘭祺腳尖輕輕踢了一下秋玄靈的臉,冷笑中透著狠意。

秋玄靈徹底絕望了,看著他小聲問:“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我?”

夙蘭祺眯了眯眼睛,慢慢俯過身去,拉住她一縷秀發,把她往身前拽,“你聽著,我喜歡聽話的人,你隻要聽話,我就會喜歡你。”

“不是那種喜歡,是男人喜歡女人……你就沒有一點喜歡?”秋玄靈急急發問,“你說過,我唱歌好聽的啊……我能讓你開心……你都說過的……鈐”

“嗬……”他笑著,在她臉上拍了拍,“秋玄靈,我喜歡你聽話的時候,你現在去照照鏡子,像鬼一樣,哪個男人會喜歡?去吧,做好自己的事,安守本份,我留著傅全的命,賞給你。”

秋玄靈看了他一會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木然地往大殿外走。

“秋玄靈。”夙蘭祺叫了一聲。

秋玄靈飛快地扭頭,隻見他又躺回龍椅上,手指著她問:“還要多少長時間?我等不及了。”

秋玄靈眼裏的光漸漸熄滅,小聲說:“要春天才行。”

“我還要等兩個月?”夙蘭祺頓時臉色一沉。

“等不及也沒辦法,春天才會有春雨,春天萬物複蘇,春雨為藥引,方能成功。”秋玄靈刻板地說完,慢慢往外走去。

琉璃燈把她的影子拉得細長,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晃,像是隨時都會從她身邊掙開,棄她而去。

她低頭看了一眼,苦笑著,加快了腳步。

“秋玄靈,別耍花樣。”夙蘭祺冷冷地嗬斥一句。

“不敢。”秋玄靈鼻子一酸,眼淚湧出。

“真是掃興,把那個女人再帶上來。”夙蘭祺揮揮手,一臉不悅。

太監趕緊出去,把楚姑娘又叫了回來。

秋玄靈站在大殿外,怔怔地看著楚姑娘快步進了大殿。大殿的門未關,不一會兒,裏麵就傳出了楚姑娘綿軟的笑聲……那聲音越來越曖|昧,她的眼淚也越流越凶,月光落在她淚盈盈、紅通通的臉上,憑添幾分淒涼絕望之色。

她她此生從未喜歡過一個人,那日夙蘭祺進了驍王府,對她笑得溫和可愛。他出手闊綽,為人親和,全不是現在這模樣……都是那種藥,讓他迷失了本性,對,一定是那種藥!

她雙拳緊握,扭頭看向藥房,她絕不能讓他再服那種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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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壓得院中幾株山茶花樹枝都斷了,吱嘎的聲音響個不停。漁嫣往掌心裏嗬口氣,搓了搓手,繼續做小衣裳。孩子生的時候已經是明年夏天了,現在早早準備好,來年好用。

十月帶回來的小貓長大了不少,就趴在火爐邊,懶洋洋地打哈欠。

念安給她劈好繡線,遞到她的手中,小聲問:“聽白大哥說莫尊主這兩天要主持武林大會,不會有什麽事吧。”

“他不會有事,王上讓人暗中盯著呢。”漁嫣笑著看她,“倒是你,天天白大哥、白大哥的叫,是什麽心思呀。”

“阿彌陀佛……”念安連連念佛,紅著臉說:“王後娘娘就別取笑奴婢了,奴婢覺得現在很好,一點也不想嫁人。”

“嗯,你說什麽都行。”漁嫣笑笑,彎下腰子,繼續縫製衣扣。

“不過,大馬小馬他們很想你呢。”念安笑著說。

“劉嬸她們的生意怎麽樣?”漁嫣小聲問。

“還行。”念安點頭,輕聲回道:“劉嬸的手藝好,做出的糕點好吃,但是現在京中人人兜裏錢都緊,沒多少閑錢買吃的,就是幾個大戶人家裏的夫人小姐愛吃,勉強維持著吧。”

“大馬和小馬在衙門裏做得還好嗎?”漁嫣又問。

“他們兩個倒好,上回捉個惡棍,硬把人家丟上了醉仙居的屋頂,那可是兩層樓,那賊也有一兩百斤,那丟上去,瓦碎了好多,嚇得那惡棍屁滾尿流的。”念安笑嘻嘻地說。

漁嫣也笑,大馬和小馬的力氣就是大,隻需要往那裏一站,小蟊賊心裏就會發怵。

“不過,王後娘娘,若羌姑娘很不好。”念安猶豫一下,小聲說:“我昨兒出去給您買繡線,她帶著小桐在包子鋪裏賣包子,我看她眼睛腫得厲害,就多問了幾句,小桐說莫尊主又罵她,趕她走……她傷心得很,兩天沒睡了。”

“哎……”漁嫣也頭痛,若莫問離肯收回心思,好好娶房媳婦也好,起碼能給莫家綿延香火。但莫問離分明是以情至上的男人,若無情,他是絕不會湊和。

“要有兩個王後娘娘就好了。”念安托著腮,盯著她看。

“去看看若羌吧。”漁嫣放下針線,扶著桌子起來。

“哎呀,您要見她,傳她進宮就是了,這麽大的雪,您又有身孕,動了兩次胎氣了,你還亂跑!”念安瞪她,把她摁回了椅上,“我去讓人召她進宮。”

“去吧,把小桐也叫來,那小姑娘很可憐,讓她進來吃點好東西。”漁嫣點頭。

“好嘞。”念安飛快地往外跑。

漁嫣做了會兒針線活,又忍不住想那隻飛鏢,傅全為什麽要打那麽一隻鏢?想告訴她什麽?她不相信傅全是想來殺她和禦璃驍的,若是那樣,傅全上一回根本不必要用赤翅蜂來救他們。

百思不解,越想越糊塗,她索性放下了針線活,準備去找禦璃驍說說這事。披了件緋色裹著白色水貂皮的披風,捧著暖手爐往外走。

宮婢見她出來,趕緊撐起傘,扶住了她。白鷹就在帝宮外的屋簷下,抬頭看雪。

“白鷹,王上在何處?”她小聲問。

“在禦書房呢。”白鷹趕緊轉身。

“你看什麽呢?”漁嫣好奇地抬眼看,紛紛大雪,像鵝毛一般。

“嘿嘿,有句老話,瑞雪兆豐年,若能及時開耕,一定有個好收成。”白鷹笑著說。

“是啊……”漁嫣點頭,慢慢往台階下走。

“王後娘娘小心。”白鷹伸手攙了她一把。

“十月跑哪裏去了?”漁嫣往四周看,疑惑地問:“好幾天沒看見它了。”

“哦,可能去哪裏玩了吧?”白鷹趕緊說。

漁嫣擰擰眉,越加狐疑,“怎麽沒帶它的小貓?它去哪裏都帶著那隻貓的。”

“可能是貓怕冷。”白鷹又打哈哈。

“十月不怕冷嗎?”漁嫣搖搖頭,彎腰鑽上了小轎。雪地滑,她怕摔一跤,又委屈肚子裏的小寶貝。

這一路下來,小東西可受了不少驚嚇了。她這當娘親的,說什麽也不舍得小東西再受傷害。

撩開轎簾往外看,大雪紛紛中,梅花開得正好。

“去折幾枝梅花。”她小聲叮囑。

“是。”宮婢福身,匆匆往梅林走去。

“王後娘娘要梅花幹什麽?您不是說,萬物皆有自己的歸宿,花是長在枝頭讓人欣賞的,還要結出鮮美的果子,不要隨意折花嗎?”白鷹好奇地問。

“我想存幾壇子雪,釀幾壇梅花酒,不管我這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在她們成年禮的時候開壇,慶祝她們長大。”漁嫣笑著說。

“王後娘娘的心思總是這麽巧妙。”白鷹笑道。

“行了,別拍馬|屁,少不了你們的,多折幾枝梅花過來,再讓人去買些冰糖和蜂蜜。”漁嫣放下了轎簾。

外麵傳進白鷹吩咐人去辦事的聲音,她聽著,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白鷹似是有心事,十月到底跑哪裏去了?是不是朝中局勢又生了變化?

一路忐忑,終於到了禦書房的院子外。

扶著宮婢的手下轎,還沒站穩,就聽到了禦璃驍有些惱意的訓斥聲。

“怎麽可能這樣?難道一點信用也不講嗎?”

“怎麽了?誰在裏麵?”漁嫣收住腳步,小聲問門口的太監。

“是戶部的劉大人他們。”太監行了禮,恭敬地回話。

漁嫣點點頭,準備回去,他談政事的時候,她最好不要打擾。才走幾步,便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是那幾位大人出來了。

“王後娘娘。”眾人一見著她,趕緊給她行禮。

“各位大人免禮。”她微笑點頭,扶起了年紀最大的一位,戶部的王大人。

“王後娘娘,雪大,進去吧。”王大人溫和地說。

“幾位大人慢走。”漁嫣向幾人點頭,慢步往禦書房走。

進去通報的太監才邁過門檻,又聽禦璃驍問:“去白城安那裏的人回來了嗎?十月怎麽樣了?醒了沒有?”

“回王上的話,還未醒,不過今日比昨兒的情況要好多了。”

漁嫣擰眉,加快了步子。

“十月怎麽了?”她一麵進步,一麵掀開了頭上的披風帽子。

“這麽大的雪,你怎麽來了?”禦璃驍趕緊繞過書案,過來扶她。

“我問你呢,十月怎麽了?”漁嫣氣鼓鼓地問:“你們就瞞著我一個人呢?”

“十月受傷了,還沒醒。”禦璃驍擰著眉,扶她坐下。

“就是冊封大典那天,這都好幾天了呢。”漁嫣頓時急了,十月為她出生入死,她可不能讓十月出事。

“來人,趕緊把那隻小貓抱來,我們去看十月。”她起身就要走。

“你看你的急脾氣,把小貓送去可以,你現在不能去,雪太大了,晚點,我批完這些折子,陪你出去。”禦璃驍摁著她坐下,小聲嗬斥。

漁嫣捂了捂心口,輕聲說:“你不能不告訴我啊,好歹我去看看它,和它說說話,說不定它覺得受了鼓勵,就醒得快些。”

“好,我的錯。”禦璃驍寵溺地說了句,繞回桌後坐下,拿起折子開始看。

“那鏢的事,你想出眉目了嗎?”漁嫣輕聲問。

禦璃驍搖頭。傅全打了隻鏢就跑,他猜著,是不是想引開他,傅全好單獨見一見漁嫣?

“那鏢是軍中用的,但份量不足。”禦璃驍低聲說。

漁嫣想了會兒,輕聲問:“驍勇軍的兵器來自哪裏?”

“之前一直與蘇南的劉家做生意,他們負責驍勇軍的兵器打造。”禦璃驍抬眸看她,沉聲問:“怎麽了?”

“和夙蘭祺做過生意嗎?”漁嫣站了起來。

禦璃驍的心咯噔一沉,若碧珠門的人是夙蘭祺殺人滅口,那夙蘭祺一樣可以收買蘇南的劉家,給驍勇軍的兵器就會出問題!他剛剛才給驍勇軍添置了一批新兵器,還在打造新的兵器,準備擴充兵馬。

“看來,傅全是想告訴我們,兵器有問題!”漁嫣若有所思地說。

“來人。”他猛地站了起來,大喝一聲。

“王上。”太監匆匆進來,抱拳行禮。

“傳刑部、兵部、戶部的人,統統來見朕。”他臉色鐵青,沉聲喝道。

“是。”太監趕緊出去,吩咐人去傳旨。

漁嫣也著急,若真是兵器出問題,那就是大麻煩!

“你別著急,我們見招拆招。他現在不敢動手,說明他還有顧慮,我們還來得及。”漁嫣走過去,輕輕抱住他的手臂。

“一定。”他點頭,撫了撫她冰涼的小臉,輕聲說:“你回去歇著,別出宮,乖。”

“嗯。”漁嫣點頭,小聲說:“我就讓他們把小貓給十月送去作伴。”

“好,回去吧。”禦璃驍吻了她一下,輕輕推她,“快回去歇著。”

漁嫣乖乖地往外走,初立國,便連逢大風大浪,禦璃驍的事太多了,她若能幫著解決一兩件就好。

“上回說的,讓大戶人家購買種子,分發給農戶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出了禦書房,她小聲問白鷹。

“南邊倒是沒問題,各個郡裏的富商、財主都拿銀子出來了,但是北方有些阻礙。”白鷹低聲說。

“為什麽?”漁嫣小聲問。

“北方挨著天漠和玄泠都近,怕打起來,他們白費心思。”白鷹有些惱火地說:“這些守財奴,也不好好想想,如果真打起來,他們命都沒了,還留著銀子有用嗎?”

“當然有用,他們早早就能買船跑了。”漁嫣柳眉輕蹙,思索著對策。

“王後娘娘,上轎吧。”白鷹掀開了轎簾,扶住她。

漁嫣扭頭看向他,久久不動。

白鷹被她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小聲問:“是屬下說錯什麽了嗎?”

漁嫣搖搖頭,輕聲道:“北方多種麥子、高粱、玉米、大豆,既然富商們不肯出力,我們就向天漠國或者胡域那邊的國家去買。”

“天漠不會賣的,據說樂天公主現在還躺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天漠的太後雷霆震怒,成天念叨要來複仇。即墨陵雖說是樂天公主做了惡,但畢竟是他妹妹,他心裏多少是記恨著的。”白鷹搖頭,小聲說。

“那就胡域國,在後青城裏,有多少胡域國的商人?”漁嫣小聲問。

“這個不太清楚。”白鷹為難地說。

“讓夜家的人來見我。”漁嫣彎腰鑽上了轎子,輕聲囑咐。

“是。”白鷹叫過一名小太監,讓他趕緊去叫夜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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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已經采了好些梅花,用大瓷花瓶插好了,擺在桌子正中。紅豔豔的梅花,朵朵清麗。

漁嫣讓人拿來銀盆,把梅花瓣摘下來,仔細清洗。正忙碌時,外麵傳來了通傳聲,夜家人來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手,扭頭看向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進來。青色裙衫,青色披風,形容淡漠憔悴。

是夜明月。

“明月。”她微微一怔。

“王後娘娘。”夜明月規矩地行大禮,磕頭請安。

“免禮。”漁嫣受了她這一禮,讓宮婢扶她起來,“坐吧,給明月姑娘看茶。”

“明月,你父親呢?”漁嫣好奇地問。

“病了,有一個月未能起來了,現在是民女與表哥一起在打理家中生意。”夜明月輕聲說。

漁嫣輕輕點頭,夜掌櫃隻有她一個女兒,這家業還是要交到她的手中的。

“你可知城中有多少胡域那邊的富商?”漁嫣上下打量著她,柔聲問。

“因為時局的關係,走了不少,還有一些在這裏成家立業的,也有去心。”夜明月輕聲說。

有些日子沒見了,她比之前更加沉穩安靜,話也更少,說話時眼皮子也不抬,雙手規矩地放在膝上,一點活力都看不到。

漁嫣知道情字磨人,夜明月是真心愛著禦璃驍的,但造化弄人,禦璃驍跌進了她的情海之中,再接受不了別人。

不管怎麽樣,夜明月為人並不壞,性子古怪了一些而已。

漁嫣微一沉吟,輕聲說:“我想以民間商人的身份,向胡域國那邊買回適合北方用的種子,又不想讓外人得到風聲,得秘密進行。讓胡域國的人以回鄉的名義回去正好,再以別的生意借口,把種子運回來。”

夜明月終於抬眼看來,眉頭微皺,“要出海,沒有兩個月回不來,而且萬一出事,心血都白費了,還會浪費了時機,錯過春耕。”

“我知道,所以一定成功,不能失敗。”漁嫣輕聲說。

“王後娘娘,若羌姑娘,小桐姑娘,還有鈴鐺姑娘來了。”念安的笑聲從殿外傳來。

漁嫣立刻收住了話題,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一口。

那三人到了她麵前,給她磕頭行禮。

鈴鐺是第一回來她這裏,好奇地東張西望,大聲說:“皇宮好大呀!王後娘娘,這裏得住多少人哪!”

“以前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美人無數,如今隻有我一個為妃,都空著呢。”漁嫣笑著,讓她們坐下。

夜明月的神色此時微微一變,別開頭去,放在膝上的手緊緊一擰。

“鈴鐺,在京中玩得可好?”漁嫣笑著問。

她把鈴鐺交給安鴻,聽說鈴鐺太吵,安鴻成天頭疼,但安鴻又是一個極溫柔溫和的男人,就算心裏再不樂意,也不會怠慢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好玩,不過安大人隻有晚上才有空陪我,我白天都去街上亂轉,在城南那裏結識了一些新朋友,我們還切磋馬術了。京中好多東西我們那裏都沒有呢,我回去說給他們聽,他們的眼珠子都會瞪得掉出來。”鈴鐺笑眯眯地做出各種表情,逗得眾人都笑起來。

“王後娘娘此時不便說話,民女晚些再來。”夜明月擰著眉,起身向漁嫣行禮。

“無妨,念安,你先帶她們去轉轉,我有話要與明月姑娘說。”漁嫣讓念安先帶若羌她們去偏殿,拉著夜明月坐下來,“這事很急,你我商量完吧。”

“你就這麽信得過我,不怕我出賣你們?”夜明月冷笑。

“誰會出賣他,你不會啊。”漁嫣沉吟一下,輕聲說:“我知道你是什麽人,就算自己難受,也不會想要傷害到他。”

夜明月身子一震,眼眶漸紅了。

有些情份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不管歲月多長、多短,隻要這份情在心裏紮了根,開了花,結了果,就會一直留在那裏,永遠不敗。

漁嫣輕拉她的手,握了握,“明月,人生的路這麽長,就算沒有他,也要好好地過。我不會勉強你,你是一個好女人,會有自己的幸福在等你。”

夜明月掙回了手,匆匆說:“我回去好好想想,這事該怎麽辦。”

“謝謝你。”漁嫣起身,向她福了個身,“謝謝你成全我和他,謝謝你為他打理夜家錢莊,謝謝你為驍勇軍將士們籌集的糧草,我們感恩在心。”

夜明月抿抿唇,一字未說,轉身就走。

“還是這脾氣啊。”念安站在殿門口,看著夜明月倔強的背影,小聲感歎。

“你偷聽嗎?”漁嫣擰眉,小聲訓斥。

“奴婢哪敢哪?奴婢也就是看她出去了……”念安臉一垮,趕緊解釋。

“對明月尊敬點,以後就叫她夜掌櫃吧。去請她們進來,我們一起做梅子酒。”漁嫣挽著袖子,繼續洗梅花瓣。

念安衝著對麵的偏殿叫了兩聲,那三人嘻嘻哈哈地跑過雪地,衝向了這邊。

小桐很活潑,也很機靈,主動幫著煮茶。

“師傅說,我煮茶很香,他很喜歡喝。”小桐仰著小臉,驕傲地說。

若羌笑笑,輕撫著她的小腦袋,沉默不語。

漁嫣看著挺心酸的,這世間,唯情字最難懂,最難解。若有情,就算那人再壞,愛上他的人也會奮不顧身,覺得他事事完美。若無情,那人就算完美無缺,你也打不起半分精神去喜歡他。

若這世上有合情酒就好了,飲下去,讓有情人都成眷屬……【稍後還有一更,哇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