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選擇 75

藍罌有輕功,但輕功在高手麵前當然不足一提,禦奕寧擔心她會出事,可想知道紫虞剛收到的是什麽東西,更想趁大家不在,在府中好好搜找,拿到那瘋婦的解藥,讓瘋婦解開他心裏的謎。

略一猶豫,禦奕寧起身離開,藍罌是他帶出來的,他不能看著藍罌出事。出了小院,侍衛在街角等他,見他過來,立刻指著東邊說:“藍姑娘本來是回府,不知為何突然就往東邊去了,丁楚跟著她。”

“留幾個人盯著這裏,我們走。”禦奕寧神色一凜,拔腿就跑。

丁楚一路上留著記號,沿著記號追出了幾裏地,記號突然消失了。眼前是奔騰長河,河水滔滔往東流去。

“怎麽辦?”侍衛圍在禦奕寧身邊,擔憂地問。

“找。”禦奕寧用長劍拔開眼前的枯草,看到了地上的鞋,這是藍罌的,她出了寒煙樓之後,一向隻穿青色的衣衫和鞋子,那些彩色基本上不再碰了。這鞋子是藍罌自己做的,沒有繡花,沒有錦線,她把所有的嬌美和新鮮都藏在這些青色裏麵了。

他撿起鞋,看著河水說:“緋玉也是被白骨撲進河水裏的……”

侍衛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一躍入水,被滾滾河水吞沒了。侍衛們嚇了一跳,一個接一個地往河裏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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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虞從櫃子裏拿出一身紫色錦緞長袍,慢吞吞換上,再用紫玉釵綰好頭發,站在鏡子邊看了一會兒,緩步往外走去鈐。

那個人還活著,讓他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包括他的一隻手,一隻眼睛,他要不要換?若他不管緋玉,他便能繼續擁有今天的這一切,他不是緋玉,他沒那麽弱,那個人拿他沒辦法。

但,他能不管嗎?

他穿過大街,去了他和緋玉的小屋。

他們在那裏住過三個月,就在到了京中,得到鄭貴的一切之後,他們拋開一切來到這裏,隻有彼此,耳鬢廝磨,舞劍下棋,大醉相擁。

但兩個妹師很快就找了過來,茶香要爭緋玉,麒麟把自己弄成了肥婆,開了毛皮坊要和他分開。他巧用幾招,便把這兩個不聽話的師妹打了回去,乖乖地聽他擺布。

他很快又發現,原來不是光有錢就能當爺,當官兒的隻要不高興,就能把他的東西奪走。他們看中了緋玉的美貌和嫵媚,總是跑來富貴溫柔鄉,對他旁敲側擊,想要得到緋玉溫柔一笑。他更發現邢大人對緋玉的迷戀到了極致,若能讓邢大人成為他們的後台,他將如虎添翼。他開始發展官場上的脈絡,用綠笛他們,牢牢地抓住這些人,讓他們成為富貴溫柔鄉裏的常客。

緋玉很厭惡這樣的事,總是問他,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他結束不了了,他貪婪地愛上了這些,他想當主子,當人上人。他隻要繼續在這夜色的長街走下去,走向他養著美貌姬妾的大宅,那麽,一切都不會改變。

至於緋玉……他雙拳緊攥,快步往前走去。

大宅裏的美姬正在等他,見他過來,嬌笑著往他身邊圍攏,美酒入喉,錦衣落地,玉|體||橫|陳,他玩得有些瘋了,四五名美姬在他身邊服侍他,他真正是掉進了溫柔鄉裏。

對,就應該是這樣,繼續下去!

他拉起一名小妾,推倒在桌子上,蠻橫地覆上去。

突然,大門被用力撞開,一道身影如風一般卷進來,見到眼前此景,憤怒地咆哮著,揮著手裏的木棍,狠狠打向他的背。

“畜生,你不管緋玉嗎?”茶香怒吼著,又撲上來嘶咬他,“麒麟死了,你也不管緋玉,我們三個,到底有多對不起你?”

“你怎麽知道?”紫虞咬著牙,一把抓住她的肩,往麵前拖過來。

“你這個蠢貨,你以為你真可以得到這些?邢大掌櫃還沒死!你的劉管家每天給他送飯,把他養在一個山洞裏,隻要他能醒過來,你就完蛋了。你把緋玉救回來,我就把邢大掌櫃的落腳地告訴你,不然你就等死吧。”茶香怒瞪著他,瘋狂地大叫。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紫虞手指用力,茶香的肩骨發出咯地一聲響,被他硬生生扭脫臼了。

茶香痛苦地尖叫著,臉色煞白,冷汗直湧。

“我早就知道邢大掌櫃……”

“我是問你,老東西沒死的事!”紫虞故意抓著她的斷手,又是一擰。

茶香幾乎痛暈過去,連連搖頭求饒,“師兄放手……”

“什麽時候時候知道的?”紫虞大聲問。

“三個月前。”茶香臉上汗水淚水塗了一臉,顫抖著答話。

“那為何不早說?”紫虞俊臉扭曲,咆哮起來。

“因為我恨你,恨死你了,你傷害緋玉,你讓我們姐妹兩個作你的奴隸,受你差遣。”茶香尖叫著,往他臉上狠狠啐了一口,“我出去收貨,居然發現老家夥在馭使白骨,我故意不說,我知道他最恨你,他一定會來宰了你,到時候我再殺了他……”

“蠢貨!”紫虞一巴掌扇過去,茶香的牙頓時掉了好幾顆。

“跟我走。”紫虞匆匆穿上衣服,拖著茶香就走。

“去哪裏?”茶香跌跌撞撞地跟著他,斷手在身側擺動著。

“殺了那個老東西。”紫虞冷笑,把茶香丟上馬。

姬妾們早就嚇得縮在角落去了,見他離開,才敢爬出來,其中一人冷冷一笑,匆匆穿好衣服,獨自離開。

丹青給他送的信裏有地址,紫虞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反正要與丹青會麵,早去晚去,都得去,再殺他一次,這才叫一了百了。

誰也不能擋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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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奕寧從水裏起來,抬頭看向前方,河水底下還有暗潮洶湧的暗流,跟著這股暗流,到了這處隱秘的山洞。

哢哢的聲響從前麵傳來,侍衛們看著眼前一切,忍不住的骨頭發寒。白骨正自己走來走去,腦袋還能轉動,黑漆漆的眼洞看進去,仿佛看到了地獄。

“太子殿下,讓屬下走前麵。”見禦奕寧要上前,侍衛趕緊攔在前麵。

“行了,你們的武功還不如我。”禦奕寧緩緩拔出長劍,小心地貼著牆根往裏麵走。白骨隻是走動,並沒有管他們,看樣子它們隻受控製,不會主動攻擊人。

進了山洞,隻見一個身披黑披風的男子正坐在火堆邊,藍罌就在地上趴著,正在大口地吐水。他一揮手,讓眾人一起躲到了石壁後,觀察裏麵的情況。在靠著角落的地方,緋玉正縮成一團,手腳都套著鐵鏈子,長長的發鋪在地上,雙眸緊閉,不知死活。

“你這女娃兒還不錯,我收你做徒弟吧。”男子啞啞地開口。

“我有師傅。”藍罌抹了嘴巴,坐起來冷冷地看他。

“你的師傅一定不能教你,如何得到天下的財富。”男子啞聲地笑笑,上下打量她,低聲說:“你跟著我,今後就必穿得這樣寒酸,你會有錦衣玉食,綾羅綢緞。”

藍罌擰擰眉,淡淡地說:“我不稀罕那些,不過你也是有本事的人,居然能控製白骨。”

“嗬嗬,這是我的獨門絕技,一般的人看到我這個,早就嚇趴下了,黃金白銀乖乖送上。”他有些得意,用手中的木柴一指牆邊靠的一具骨架,笑著說:“我還用它們嚇跑過這個世上最尊貴的人,他們在我的白骨麵前也不堪一擊。”

“你不怕他們找到你?”藍罌擰眉,原來這人真是上回在翠碧山襲擊他們的人。

“我隻是在那山上找我要用的白骨而已,誰讓他們自己撞上門來,我的秘密當然不能讓他們發現。”他冷笑,木柴揮了揮,山洞裏便彌漫起一陣詭異的香味,靠著的白骨慢慢地立了起來,轉著著腦袋,看向這邊。

饒是藍罌親手取過許多人的性命,膽子也能比得上豹子膽,看到這一幕,還是冷汗直冒。

太可怕了!

“想學嗎?給我磕頭,叫我師傅,我就傳授給你這些絕技。”丹青從懷裏摸出一顆黑漆漆的藥||丸,遞到她的麵前,“吃了這個,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你我師徒將會擁有整個汰州。”

“你還有這個能耐?這是什麽?毒藥?吃了這個,會像那個人一樣嗎?”藍罌笑笑,轉頭看向緋玉。

“當然不會,他不太聽話,所以我教訓教訓他。這可是好東西,你吃了它,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丹青笑著,把她的手往她嘴邊推,“乖乖聽話,以後你要什麽有什麽……否則,你就隻能當我的白骨徒弟了。”

藍罌抬眸看他,唇角輕輕勾著,小聲說:“我怕我師傅不同意。”

“你師傅,我去讓他成為你的白骨徒弟。”丹青眼裏閃著興奮的光,突然用力把藥往她的嘴裏塞去。

“喂、喂……”禦奕寧突然跳出來,劍指著一具白骨,大聲說:“不如收我做徒弟吧,我最愛這些了。”

“你是誰?”丹青臉色大變,猛地跳了起來,雙臂一揮,白骨們往禦奕寧身邊湧去。

“我是她師傅。”禦奕寧指藍罌,笑嘻嘻地說:“她不如我,你幹脆直接收我做徒弟吧。”

他還戴著麵具,黑黑的臉,模樣猥|瑣。

“他是你師傅?”丹青轉頭,狐疑地問藍罌。

她擰擰眉,點頭。

“乖徒弟。”禦奕寧用劍拍打眼前的白骨腦袋,笑著說:“為師學會了拆掉這些,好好陪你玩。”

說著,他突然動手,直刺白骨的眼洞,瞬間就擊碎了一具白骨。

“臭小子。”丹青臉色一變,吹了聲尖銳的口哨,白骨跟發狂了一樣,往禦奕寧身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