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這晚,宮裏舉辦了一場夜宴,文武百官攜家眷都會參加。

薑月姒在宴席上看見了雲昭辭。

幾個月沒見,他不光清瘦了許多,臉色也蒼白不少,似乎染著病態。

在薑月姒還沒移開眼神的時候,雲昭辭突然朝她看過來,兩人視線相撞。

雲昭辭那一眼深不見底。

薑月姒的心髒猛地跳動一下,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湧上心頭,不知是不是他的眼神太過幽深,讓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薑月姒趕緊移開了眼神,雲昭辭也垂眸飲酒,又是一副冷清疏離的模樣。

孫思情的眼神在他身上就沒移開過,不知不覺中悄悄紅了眼眸,眼底翻湧著無盡的相思愁苦。

經過身後婢女的提醒,她才從雲昭辭身上移開眼神,隱下眼裏所有的情緒。

今晚也是那些妃子表現自己的時候,有才藝的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冷雪瑤又是彈琴又是唱曲,沈清芙突然開口:“光冷嬪一個人彈琴唱曲太過乏味了些,不如讓人再來伴舞,這樣才熱鬧好看。”

高詩韞斜睨著眼神冷笑:“純貴妃的意思是想過去給冷嬪伴舞?”

“我的舞姿上不得台麵,肯定得找個舞姿厲害的人才配得上冷嬪卓越的琴技。”沈清芙知道高詩韞想給她難堪,不冷不淡的懟了回去。

她本身就是皇上的心尖寵,哪兒還需要用這種手段去博得皇上的歡心,她自然是不屑的。

隨著舞台上的光線暗淡,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天而降,赤足落在蓮花台上。

光線慢慢增亮,眾人也看清了蓮花台上跳舞的女子是誰。

是葉芝楣。

高詩韞的臉色變得難看。

誰不知道葉芝楣是站在沈清芙陣營的,整天跟在她身邊鞍前馬後。

冷雪瑤的神情也幾度僵硬,但又不能停下手裏的琴弦,反而還得好好發揮,不能被葉芝楣搶走了風頭。

葉芝楣也使出渾身解數吸引眾人的目光,和冷雪瑤暗中較著勁,沒想到兩人就這麽配合到一起了,效果出奇的好。

最後兩人都博得了雲椋的讚賞,得到了晉升。

冷雪瑤晉升為婉儀,葉芝楣升為婕妤。

其他妃子隻有羨慕眼紅的份兒,誰讓她們沒有冷雪瑤和葉芝楣的才藝好。

她們兩人表演完,其他人也不敢表現了,有她們這麽光彩奪目的表演在前,後麵的隻能都是小醜。

隨後便是舞司坊的舞女們上台表演。

在眾人看的如癡如醉時,一個舞女突然騰空躍起,纏在胳膊的水袖化成利刃,朝雲椋刺過去。

雲椋之前到底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立即反應過來,躲過舞女的刺殺。

“有刺客,快護駕!”

禦前侍衛反應過來後趕緊捉拿舞女。

隨即無數支箭矢射了過來,大臣們紛紛逃竄,人人自危。

薑月姒正欲躲開,旁邊有人突然推了她一把,臨摔出去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瞧見葉芝楣正縮回自己的手。

一支箭矢正好朝薑月姒射過來,她還沒來得及躲閃,一道身影擋在她麵前,打落那支箭矢。

薑月姒抬眸微怔:“靖王?”

“退後。”雲昭辭麵不改色,嗓音低沉。

薑月姒沒有躲起來,看見有箭矢朝雲椋射過去,立即撲上去替雲椋擋下:“皇上,小心!”

那支箭矢正中薑月姒後肩上。

雲昭辭瞳孔猛地一縮,那一瞬呼吸都停住了。

雲椋接住倒下來的薑月姒,臉上也是不可置信,他沒想到薑月姒會不顧性命的替他擋下這一箭。

“月姒,月姒!”

薑月姒閉上眼的那一瞬,看見了雲椋臉上的著急和疼惜,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

--

昏迷了一天一夜,薑月姒才蘇醒。

夢陽殿裏站了一排的禦醫,個個噤若寒蟬,雲椋的臉色黑沉難看,壓抑得眾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墨香喜不自禁地從內殿出來:“皇上,娘娘醒了!”

雲椋緊繃的臉色終於有鬆動,大步去了內殿。

程翊給雲椋低語幾句,便從內殿出來了。

王禦醫拉著他趕緊問:“貴嬪娘娘怎麽樣了?”

程翊答:“已經保住性命了。”

其他禦醫聽聞皆是鬆了口氣,薑貴嬪的性命保住了,他們的腦袋也就保住了。

薑月姒身上那支箭矢有毒,而且那毒有些難解,禦醫們都不敢隨意動手,惹的雲椋大發雷霆,摞話說“若薑貴嬪醒不來,你們都得陪葬!”

幾十個禦醫心驚膽戰的同時更是不敢隨意給薑月姒診治了,最後還是程翊站出來。

他仔細診斷下薑月姒身上的毒,正好祖父之前研究過,他也熟知幾分,這才有把握給薑月姒解毒。

好在薑月姒體內的毒素尚淺,加上他解的及時,才得以保全性命。

雲椋來到內殿,薑月姒正躺在**,臉色蒼白如紙,讓他心疼了幾分。

“皇上.......”

“別動,躺好就行,”雲椋按住了薑月姒想要起來的身子,握住她的手道:“好在你醒來了,不然讓朕得有多自責。”

在薑月姒替他當下那一箭時,看著她在麵前緩緩倒下,他的心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薑月姒很愛他,在為他奮不顧身的那一刻才知道薑月姒對他的愛有多深。

薑月姒在雲椋布滿血絲的眼中看到了疼惜,這次的心疼比以往的都要真情實意。

但薑月姒卻早已心如止水。

她那雙杏眸卻依舊深情脈脈:“隻要皇上沒事就行,妾身甘願為皇上獻出這條性命。”

雲椋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眼神裏更是疼惜:“朕能保護好自己,哪裏需要你來獻出性命,不然朕哪配得上做這皇位。”

“總歸妾身不願看見皇上受一點傷害,皇上就是妾身的天,皇上若受到傷害,妾身的天便塌了,這份苦難妾身寧願替皇上受著。”

雲椋聽著不是滋味,第一次用心感到了薑月姒的愛意。

想起以前對她的那些,突然覺得有所虧欠。

“皇上,那些刺客可查出身份了?”

“還在查,這些你不用擔心,好好養身子便是。”

即便那些刺客寧死不屈,不願供出主謀,雲椋心裏也大概猜出誰是幕後主使了。

多半是那位一直不安分的皇叔端王。

薑月姒知道朝堂之事不便多插手,不再多問,和雲椋說了一會兒話便開始疲乏了,剛醒來身子還沒恢複好。

她體內還殘留著毒素,需要慢慢清除。

雲椋讓她先好好休息,隨即離開內殿,來到大殿,路過程翊身邊,詢問一句:“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