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辭的眼眸晃動一下,無聲歎息:“隻是個夢罷了,你還當真了。”
就算現在不當真,雲筱知道日後也會成真的。
“她現在怎樣了?”
冷冽的寒風吹過雲昭辭的眉眼,身上的白色狐裘微微搖曳,嗓音低沉又沙啞。
雲筱知道雲昭辭口中的‘她’誰是。
以前不知道,經過雲昭辭多次的詢問後,她便知道了。
“已經保住性命了,毒也解了,還有些殘毒沒清除幹淨。”
他們每次見麵時,二哥都會問“她怎麽樣了?”那時她不知道二哥問的是誰,剛開始以為是孫思情,除了孫思情,宮裏的女人沒有任何一個是和二哥有交集的。
直到二哥親口說出“薑月姒”的名字,她才知道二哥心裏一直深藏一個人。
一個他愛而不得的人。
雲昭辭把一個藥瓶給雲筱:“回去喂給她,別說是我給的。”
雲筱一看那藥瓶便知道是他前段時間千辛萬苦尋來的解毒丸,當即瞪著他道:“二哥若是給她了,你怎麽辦?”
“這藥對我沒什麽作用,隻會浪費,但能清除她體內的殘毒。”
雲筱沒接,看著麵前的二哥卻慢慢濕潤了眼眶。
雲昭辭知道她心裏難受,輕聲道:“筱筱聽話,算二哥求你。”
雲筱沒忍住,眼淚落了下來。
她一向驕傲肆意的二哥,何時求過別人。
為了心愛的人,他甘願放下所有的驕傲。
雲筱吸了吸鼻子,從他手裏接過藥瓶。
雲昭辭揉了揉她的發頂:“天冷,趕緊回去吧。”
“二哥記得要經常來宮裏看我。”她怕哪一天就突然看不見二哥了。
“好,回去吧。”
雲筱走出幾步遠,回頭看過去時,雲昭辭還在身後目送她,等她進入宮門時,雲昭辭依舊在身後看著她。
她便想起小時候,她最害怕天黑走夜路,但每次二哥都會在身後看著她,有時候她在外貪玩回去的晚了,二哥也會拿著一盞燈籠站在門口等著她。
二哥是最不善言辭的人,卻又是給她陪伴最多的人。
不管是對薑月姒還是對她,他的愛從來都是無聲無息,隻有默默守護。
雲筱去了夢陽殿,見著薑月姒後,二話不說就把藥丸塞她嘴裏:“吃了。”
“咳咳咳,”薑月姒被嗆了一下,藥丸正好順著喉嚨進入肚子裏,想吐也吐不出來,“你給我吃的什麽?”
她倒是不怕雲筱給她喂毒藥,隻是好奇是什麽東西。
雲筱擺手:“別問了,反正對你來說是好東西。”
看她不耐煩的樣子,薑月姒便知她心情又不好了,打趣道:“怎麽了?又想你二哥了?”
雲筱一噎,還被她說中了。
她雙手托腮,沉默了好久,又突然問:“薑月姒,你覺得我二哥怎麽樣?”
薑月姒還沒說話,雲筱便擺擺手:“算了,問你也白搭。”
畢竟她眼裏隻有大哥。
正好薑月姒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過會兒雲筱又忍不住問:“薑月姒,若是我大哥和二哥......你先認識的我二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會選擇他嗎?”
薑月姒沉默。
許是深思熟慮後,她才回答:“會。”
雲筱訝異地看著她:“你什麽時候長良心了?”
“......”
這是什麽話,誇人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薑月姒的回答讓她很滿意,雲筱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因為她想著二哥若是知道薑月姒會選他的話,肯定會很高興。
回去的時候,她給薑月姒說了喂她吃的是解藥,一種祛毒的藥丸。
她沒給薑月姒說哪裏來的,隻說是之前別人送自己的,一直沒用上,就送給她了。
薑月姒躺在**閉上眼睛,不由自主回想方才雲筱問的問題。
若是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是不可能再選擇雲椋的,因為在他身上已經萬念俱灰。
哪怕是選雲昭辭,也會比他好吧。
可惜人生沒有重來。
程翊來給薑月姒清毒的時候,發現她體內毒素都清除了,一時不解。
薑月姒想著是雲筱的藥丸起了作用,那丫頭還真沒騙她。
除了肩上的傷沒愈合,她的身子其他都恢複好了。
雲筱回去後,喊來自己養的信鴿,寫了一張紙條綁在它的腿上。
信鴿飛回了靖王府。
雲昭辭聽到窗台上有“咕咕”叫聲,便見一隻信鴿站在那裏。
這信鴿還是當初他送給雲筱的。
解開綁在腿上的紙條,上麵是雲筱的字跡:
【二哥,我剛才問過薑月姒了,若是大哥和你,她先遇見的是你,肯定會選你的,二哥是不是很高興,要開心呀】
雲筱把薑月姒的話告訴雲昭辭,隻為讓他能開心一些。
雲昭辭輕笑一聲,把紙條收好。
看著掛在窗台上那串隨風叮嚀的風鈴,他輕聲喃喃:“那當初為什麽不選我......”
他當初從揚州離開的時候,告訴過那小姑娘:“要等我,我還會來找你。”
大抵是把他給忘了。
二月開春,天氣暖和起來。
薑月姒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葉芝楣那邊也傳出個好消息,她有身孕了。
她是新選秀的妃子中,第一個懷孕的。
雲椋很是高興,把她晉升為昭儀。
每逢初一十五,眾妃子都要去坤宇殿給太後請安。
今日正好初一。
薑月姒早早起床梳妝打扮,吃完朝食便去坤宇宮,在路上正好碰見孫思情,她身邊還有冷雪瑤。
她們兩人能走在一起,薑月姒也不意外,兩人之前在宮外就認識過了。
當初跟著薑姝顏去遊湖,冷雪瑤和孫思情在畫舫上便認識了。
如今兩人都進宮為妃,孫思情不爭不搶,冷雪瑤對她也沒什麽敵意,和她也能聊幾句。
倒是看見薑月姒時,冷雪瑤的眼神變了變。
“薑姐姐。”
孫思情快步走過來,看見薑月姒時很是高興。
冷雪瑤矮了矮身子:“見過毓妃娘娘。”
冷傲的語氣就跟她比薑月姒高貴似的。
薑月姒知道她什麽性子,也不多搭理,和孫思情並排走著,兩人說說笑笑。
冷雪瑤也不屑插話。
雖然薑月姒比她的位分高,但她相信隻是一時的,日後她肯定會比薑月姒更加受寵。
冷雪瑤不光心氣高,還自負。
來到坤宇宮,眾妃子給太後行禮。
隨後太後讓宮人拿出不少做工精致的香囊,“這香囊是南齊國剛進貢的,裏麵的香料都極其稀貴,還有養神醒腦的作用,哀家就算當成禮物送給你們。”
薑月姒對製香了解些,南齊國的製香工藝很有名,香囊裏的香味飄過來,能聞出裏麵的香料都是極品。
宮人把香囊都發到眾人手裏,每個人都沒得挑選,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薑月姒的是雪蘭香,也是她平日喜歡的香味。
從坤宇宮回去的時候,她和孫思情又走在一起。
孫思情看著她手裏的香囊,和自己的花色一樣,“我們好像是同一個香味。”
“應該是。”薑月姒拿過她手裏的香囊聞了聞,眼底微變,又多聞幾下自己的香囊。
孫思情也湊近聞了下兩隻香囊,覺得一模一樣:“我們確實是一個香味的,都是雪蘭香。”
“雪蘭香確實好聞,我都想要它呢。”
葉芝楣走了過來,另隻手還小心翼翼扶著腹部,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懷孕似的。
看著薑月姒手裏的香囊,挑著眼神道:“看薑姐姐不太喜歡這雪蘭香的香囊,那我和薑姐姐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