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上前直接用手捂住了越祈安的唇，眼睛裏含著一絲笑意，像是故意要作弄他一般，“我叫你祁安如何，祁安哥哥也行，正好你的確是要比我大一些的。”
軟綿的手輕觸，越祈安的瞳孔驟縮，幾乎是在一瞬之間便將沈素推了開來，那眼神如同是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隻是無法遮掩的是，他心跳漏跳了半拍，由於沈素和他的距離過於靠近，那隻溫熱的掌心掠過耳朵觸碰過唇，激起一陣滾燙的漣漪。
“殿下別鬧了。”越祈安衣袖下的拳頭緊握著，又想起了先前沈素靠近他的陰謀，眼神慢慢地變得冷徹了下來。
隻是耳根的溫度依舊是發燙的。
沈素對於越祈安表現出來的態度並不以為意，隻是衝著他莞爾一笑，“祁安哥哥這是害羞了？”
“殿下。”越祈安的聲音揚高了幾分，墨眸沁著慍怒，看著胡鬧的沈素。
沈素最是怕越祁安動怒，連忙投降，“好好好，我不說便是了，但是大人可以叫我一聲阿素。”
“殿！下！”
門外傳來了一聲細微的腳步聲，越祈安深吸了一口氣，才穩下了心緒來。
“主子，剛剛陳賀將粥鋪的人都打發了後，路上便脫了衣裳，讓人拿著去燒了。”洛鳴俯耳與越祈安道。
沈素伸長了耳朵去聽，洛鳴看了眼越祁安，抬高了聲音重複了一遍，沈素煞有介事點頭，末了補了一句，“如此行徑才是陳大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洛鳴有些不快地看了一眼沈素，但很快便收斂了眼神，離越祈安遠了些，出聲稟報道：“剛剛陳賀出門時，對手下不知下達了什麽命令，他的人便去了災民的家中，將白日裏給予的糧食全都收了回來。”
“那些人又哭又鬧，自是不肯的，現在大街上鬧得厲害，不過陳賀調了不少兵過來，不多時就將那些哭鬧聲壓製了下去。”
沈素摩挲著下巴，“那現在外頭可是有熱鬧看了，我不如出去走一圈吧，看看外頭的光景如何。”
越祈安抬眼看向沈素，見她麵上雖是笑意盈盈，但語氣冷颼颼的，便抬手扯住了她的手臂，“殿下莫要輕舉妄動。”
按照他對沈素這番話的理解，她多半不是出去看熱鬧的，而是將事態進一步鬧大，最好是鬧個天翻地覆，讓陳賀下不來台，然後還會露出一抹惡意滿滿的笑容去“慰問”陳賀，主動給他扯個鬼都不信的台階。
無非就是為了羞辱他一番。
“阿素。”沈素看向了越祈安的手背暗示意味滿滿。
越祈安握著沈素的手勁不鬆反倒用了些許的力氣，強行要留住她似的。
“殿下，此時初來乍到珩州城，前路未明，切勿打草驚蛇。”
沈素有些吃痛，麵上卻淡定得很，眼睛微微眯起，衝著越祈安又道：“祁安哥哥這是不願我離開嗎？”
話音落下，越祈安眉角都有些突突地抽搐，又來了。
平日裏一直繃著的洛鳴看呆住了，那個眼神，像是見著了活鬼。
“好啦，我不走便是了，那你的手可以鬆開了嗎？”沈素說著話，就要去拉越祈安的手。
越祈安避之不及地縮回了手，不善地瞪著沈素笑嗬嗬的神情。
“你怎麽還能聽得下去？”沈素側目看著站在原地石化了的洛鳴。
洛鳴猶如傀儡一般準備溜走，下一刻又被越祈安給叫住了，“還看到了什麽。”
“還看到……還看到……”祁安哥哥。
洛鳴腦海裏被這四個字占據了，若不是眼前站著的是沈素，他覺得自家主子肯定會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孫丟出去喂狗。
“他們都在抱怨，說……主子和殿下不會幫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做主，先前也有其他的官員來到珩州，也隻是走了個過場，他們隻能等著挨餓沒了性命。”
話說到最後，洛鳴便不自覺地看向了沈素。
沈素正好也在看洛鳴，視線相對，那眼神好似在說，你就是想說我吧？
“還有便是他們提起過修水渠之事，說是已經修水渠了，不應當會發大水。”
沈素微微一愣，想起白日裏少年說的話，又問道：“水渠是修了還是沒修？”
洛鳴應道：“按他們的話來說，應當是修了。”
沈素忍不住為陳賀鼓掌，真是欺上瞞下，好本事。
住在珩州城裏的百姓何其之多，竟然還能兩頭騙。
“修水渠之事重大，所有的圖紙都需要從京城的工部官員手中過一遍，大部分的圖紙也是通過他們實地考量最後畫出來的，然後經由戶部撥款，再交給地方的官員，這圖紙應當還在府內。”越祈安冷靜分析出聲道。
“修水渠的話……不如和大人打個賭吧。”沈素湊近了越祈安不知又在想著什麽壞心思。
越祈安看都不看她一眼，隻對洛鳴吩咐道：“你去找找圖紙。”
洛鳴早就恨不得離開此處了，一聽吩咐，連忙退了出去。
剛出了門未走多遠，便遇見了飛童，“你要去幹嘛？”
“去找大人，大人整日都與太孫待在一起，萬一學壞了呢。”飛童想起沈素就滿臉愁色。
洛鳴不由地又想起了剛剛房內沈素說的那四個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連忙摟住了飛童的肩膀，將人往外帶著說道：“他們兩個正在聊公事，不便打擾。”
“跟太孫還有什麽公事可聊的。”飛童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洛鳴隻將人往外拉，一邊拉還一邊說道：“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這種打擊，就讓他一個人承受吧。
屋內又恢複了安靜，沈素敲著筷子扁著嘴，“現在祁安——”
話還未說出口，便被越祈安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打個賭？”沈素又來了興致，見越祈安不回應，便當做他是答應了，又道，“猜猜明日陳賀會以什麽話題堵住我們的嘴。”
“我們現在扮演的就是京城來的愛錢如命的上位者，而他呢，就是想與我們一起瓜分朝廷撥款的貪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