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賭什麽。”越祈安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張紙條來,攤在了桌上,一本正經道,“微臣記得殿下還欠微臣一筆巨款,三百兩金,不如——”

沈素連忙點頭,“不如就用這筆錢做賭注,如果我贏了的話,就一筆勾銷如何?”

“不如就拿出其中的十分之一做賭注吧。”越祈安麵不改色地望著沈素道。

沈素的臉有些垮了,十分之一,才三十兩金子,這廝可真是摳得很。

“不賭就算了。”越祈安將欠條準備收回去。

“慢著!”沈素上來便按住了越祈安的手,“賭就賭。”

三十兩金子就三十兩金子,總比一毛都撈不著好。

越祁安反手將沈素的手壓在手下,滑膩的觸感勾起他的好心情:

“三十兩金子還是殿下贏了之後才能得到的,若是輸了的話,這筆欠款還要再加三十兩。”

沈素幹笑一聲,這廝怕不是整個人都掉進錢眼裏去了。

“我賭明日這位陳大人定然會找個理由,比如說水渠想修,或者是隨便找了個地頭,說是沒有錢了,無法修建,讓我等向上匯報,再從國庫裏將銀錢撥款出來,讓這水渠能夠修葺好。”

頓了頓,又朝著越祈安抬眼,“大人覺得呢?”

越祈安難得唇角向上勾了勾,慢條斯理道:

“微臣的想法與殿下微微有些出入,水渠並沒有在原地修葺,而是新換了一個位置,並且是真的修葺了小半。”

沈素眨了眨眼,“他真的修水渠了?那為什麽少年說沒有動工。”

“陳賀是三年前派到珩州城做的縣令,在他之前,是有人想要去修水渠的,不過工程半途而廢,這也是因為當初的圖紙出了問題,如今到了他的手上,正好可以用此來做文章。”越祈安朝著沈素認真地說道。

“你剛剛怎麽不說?”沈素感覺受到了欺騙。

“所以微臣與殿下隻賭了三十金,而不是三百金。”越祈安眉梢微抬。

沈素感覺到了越祈安這番話語中的得意,簡直是呼之欲出,這麽說來,她還得朝越祈安感恩戴德一番,多謝他的不宰之恩?

越祈安站起身來,從一旁的書桌上捧著厚厚的一疊書放到了沈素的眼前,“無論去何處,去做什麽,最好還是要將事情都摸個明白。”

沈素剛想抱怨,便又看著越祈安從櫃子裏翻了公文過來,“還有曆年來珩州城向上的匯報,都得看仔細。”

沈素的嘴角抽搐,突然覺得此處分外讓人待不下去。

“大人當真是為我著想。”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留下了這句話後便出了門去。

笑話,難道她堂堂的太孫,還真的要留下來看這些書。

沈素剛出了門,便遇見了正在左顧右盼的昭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麽呢?”

“殿下,奴才在等你回來呢。”昭月急忙露出了個笑臉道,“奴才還以為這麽晚了,殿下不回來了。”

沈素嗬嗬笑了笑,不回來她能到哪裏去?

睡在越祈安給的書堆裏,饒了她吧。

“去給本宮倒杯水去。”

翌日清晨,沈素享受到了和昨日一樣的早膳待遇,用完餐後,這才見著了陳賀。

“太孫殿下今日可有什麽其他的安排?”陳賀搓著手上前問道。

沈素瞥了他一眼,不知道這人心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便拿著帕子擦著手道:“再說吧,畢竟外頭賑災有陳大人,大人那麽受百姓的愛戴,本宮就不討這個嫌了。”

陳賀連忙擺手道:“這一切都是太孫殿下的功勞,若不是太孫帶著大批的賑災物資來此,這些百姓怎麽能吃得飽穿得暖呢。”

“不不不,這都是陳大人領導有方,皇上的賑災物資本宮隻是送了過來而已,這還是皇上能夠體恤百姓。”沈素笑嗬嗬地與陳賀你來我往地瞎扯了一通。

陳賀點頭道:“這話是真,若不是皇上下發了賑災物資,珩州城的百姓又怎麽能脫離苦海呢。”

“殿下,陳大人。”越祈安從門內走了出來。

沈素想起昨日她的三十兩金,還有越祈安那張格外欠揍的臉,頓時隻覺有些氣悶。

便也不與他笑了,隻是扭過了頭來不理會他。

陳賀素來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一看如此,便知曉沈素與越祈安之間肯定是因為什麽事情鬧得不痛快了,眼珠子轉了一圈,隻朝著越祈安詢問道:“大人昨晚歇息得可還好。”

“尚可。”越祈安下意識地朝著沈素看去,見後者對他愛答不理,卻把那衣角揉了又捏,捏了又揉。

莫非是他昨日的玩笑開得太大了?

“殿下昨日歇得可好?”越祈安朝著沈素找了個話題詢問。

沈素看著自己的手指頭還彈了彈,一副不情願搭理他的模樣回道:“還算可以吧,不過昨晚上做了個夢,擾人心安。”

“何夢?”越祈安蹙眉。

“都說珩州城是人傑地靈的地方,但也難保這次災害裏死了人成了怨鬼,說不定就藏在這縣令府裏,這麽一想,本宮晚上的確是有些睡不著的。”沈素這話是對著陳賀說的。

陳賀立即露出了恐慌的神情,急忙辯解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太孫多慮了,若是太孫實在不放心,那下官這就去請道長前來府上做法。”

“做法也行,但人家都托夢給本宮,本宮身為太孫,總不能連人家是何人,到底怎麽沒了的都弄不清楚吧。”沈素輕歎了一口氣道。

陳賀實在弄不清沈素這是什麽意思,也隻好試探性地問道:“那怨鬼說了沒?”

“說了,說家在水渠附近。”沈素目光定定地看向陳賀問道,眼底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笑意,看上去還有幾分嚴肅,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說的煞有其事。

陳賀語塞:“這……”

沈素擰著一雙眉,舌頭頂起左頰,微眯了眼:“怎麽?不信?”

雖說沈素紈絝,可天生貴胄,斂了頑劣自帶一股威壓,陳賀擦著汗下跪:“微臣信,微臣這便著人去水渠邊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