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祁安上前:

“太孫息怒。”

沈素聞言扭頭看越祁安,剛剛的暴戾轉瞬化成了一朵五彩的雲:

“首輔大人何事?”

陳賀並眾人看傻了眼,越祁安倒是坦然:

“今日太孫提起,微臣差點忘記這一茬了。”

順勢朝著陳賀發問了起來,

“昨日走了珩州城一圈,看到災民無數,想起之前珩州城曾經有修過水渠,所以想來問問陳大人,當初的設計圖紙可還在?”

“這……”陳賀有些為難,可越祁安明明在替他解圍,不得已,叫來了小廝命令道,“在本官的書架的第二層櫃子裏有個盒子,快去給大人拿來。”

沈素雙手抱胸,側目看著越祈安沒聲好氣道:“我這夢該如何解呢。”

“作法。”越祈安望著沈素神情淡淡的。

沈素輕哼一聲,又扭過了頭去。

怎麽瞧著都像小情侶鬥嘴。

陳賀明了,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

“太孫殿下,下官一定會為您查明此人的身份。”

沈素朝他露出了個敷衍的笑容,“那就麻煩陳大人了。”

陳賀拱拱手,小心翼翼退至一旁,眸色深了深。

小廝帶著圖紙已經來到了人前,陳賀接過了圖紙也未交給越祈安,而是攤開了給他們二人來看,口中還一副委屈的模樣道:“水渠距離此處不遠的,隻不過當時修建的時候,手上沒有足夠的資金,所以這項工程隻能半途擱置起來。”

越祈安站在他的身邊,剛想要看清楚,卻又聽他開了口,“這珩州城的事務繁多,若是越大人真的對此有興趣的話,到時候下官親自帶著大人去瞧瞧,圖紙繪製的不詳細,不實地考察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罷,便直接將圖紙又重新合攏了起來。

沈素要不是維持著紈絝暴虐不知百姓疾苦的人設,早就上手搶過來了。

“也成。”越祈安並沒有強行要從陳賀手中拿過圖紙,畢竟兩方之間還需要維係表麵的和平。

沈素從寬袖底下伸手指捅了越祁安腰眼,但越祁安不為所動。

陳賀眉眼又帶著笑意,像是在整理措辭一般,“隻是這水渠之事不成的話,恐怕明年這個時候,還會發生洪澇災害,但下官也隻是珩州城的一個小小縣令,俸祿也少得可憐,遇上了此等災害也是有心無力,此次災害還需恢複一段日子,要想修建水渠,恐怕還得太孫殿下與越大人去京城裏說道說道。”

“說不定有二位大人的幫忙,這事便就能成了,到時候整個珩州城的百姓都會感念二位的大恩大德。”

這是把他們兩個架在道德牆上烘烤了。

沈素幹笑了一聲,也沒有回絕他,隻是一臉爽快道:“這事陳大人放心便是了,本宮一定會回去說的,不過就是靠點銀子扶持做些為國為民的好事,不算什麽。”

也不知越祈安到底有沒有看仔細圖紙上的內容,陳賀收得太快,她壓根都沒來得及仔細查看。

想到此處,沈素便下意識地看向了越祈安,卻正好對上了後者的視線。

沈素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眼,她還有心情去擔心越祈安看沒看清楚,這張圖紙多半就是越祈安所說的修建錯誤停工的那張。

沈素這話實在無知,陳賀一聽這話,麵上笑意加深,連忙微微躬身有禮道:“那下官就為珩州城的百姓感謝太孫殿下做好事了。”

“有些無聊,縣令府倒是挺大的,本宮初來乍到,陳大人也不帶本宮去逛逛,那街市上是亂了一些,府裏應當不亂吧。”沈素岔開了話題問道。

“府裏當然不亂,殿下若是想要閑逛的,那今日下官就作陪,其實下官今日還為太孫殿下和越大人特地設宴,就是為了迎接二人來到珩州城,昨日忙了些,所以很多事情都沒安排下來,今日已經安排好了,保準太孫殿下和越大人滿意。”陳賀話裏有話道。

沈素眯了眯眼,抬手拍在陳賀肩膀上:“那就拭目以待了。”

一路上,沈素與越祈安都是一前一後跟著陳賀,聽他說完了府裏的一棵古樹的年紀,又說了屋內字畫是從何處收回來的。

陳賀戲演得素來不錯,嘴皮子利落,若是不看他做出來的那些事,一言一行還真讓人險些以為此人是個講究人。

不知不覺便到了午時,沈素與越祈安便來到了陳賀準備的宴會上。

宴會擺在了廳內,位置上隻有他們三個。

陳賀拍了拍手,衝小廝道:“讓她們都上來吧。”

話音落下,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陣香風,然後就見著了穿著水藍色的紗衣的妙齡女子們,踏著整齊的舞步在他們周圍跳了起來。

又有歌喉婉轉的女子拿著樂器坐在一旁彈奏了起來。

香風鬢影,好不吸引人眼球。

沈素頓時就明白了陳賀口中的安排是什麽了,就是這些妙齡女子。

“太孫殿下,你若是看中了誰,那便——”陳賀剛轉頭想對沈素說些什麽的時候,卻抬眼見位置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美人兒,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年紀了?”沈素拉著一個少女的手便開始關心詢問了起來。

“奴清月,今年十五歲。”名喚清月的少女臉龐帶著一抹嬌羞之意。

沈素拉過了她,便上了桌,“我瞧著你順眼,不如就過來陪陪我吃酒。”

話說畢,也不容他人拒絕,又拉了個少女坐在了她的右邊。

這樣一左一右,方便讓她左擁右抱,極為符合玩世不恭男女不忌太孫殿下的形象。

陳賀見著了這一幕後,也隻是摸了摸他的八撇胡須,目光又落在了越祈安的身上,“越大人需不需要人來相陪?”

“不用。”越祈安直接拒絕道,完全就沒給陳賀再開口的機會。

抬眼看向坐在對麵的沈素,她身邊那兩個女子,一副狐媚的模樣,一個挽著她的胳膊在撒嬌,一個給她倒酒還要喂她,當真是孟浪至極。

越祈安心裏多少是有些不爽的,甚至還在心裏為沈素貼上了個標簽,死性不改。

隻不過從前是纏著男人,如今卻是變換了口味,對這些少女下了手。

不過是男是女,都與他沒有半分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