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樣想的,但越祈安的目光還是會忍不住去看沈素。
沈素聽了句笑話,便拉著少女們笑開了,又指向了越祈安,不知在小聲說些什麽。
但在越祈安看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話,因為沈素的眼神過於狡黠。
陳賀察覺到了越祈安周身氣場不大對勁,便偷偷朝著一旁跳舞的少女們勾了勾手,又指了指越祈安,很快便有大著膽子的女子來到了越祈安的跟前。
“大人,一個人坐著無聊,要不要奴家相陪?”豔色上前就想將手搭在越祈安的肩膀上。
隻可惜越祈安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也幾乎像是預知到了她的動作一般,直接捉住了豔色的手腕,神色淡然地與她道:“你是聽不懂本官的話嗎?”
雖是語氣平和,沒有如同他人那般發怒以對,但豔色平白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壓製力落在了她的身上,那雙眸子冷徹,肉眼可見的,他心情很差。
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好惹。
豔色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隻能朝著沈素看去,畢竟比起身旁的那位,那位殿下看上去好伺候多了。
“你們幾個都長得很漂亮,本宮甚為喜歡。”沈素被美人喂了兩杯酒水,酒水入喉嗆人得很,她也隻得裝作酒水極為甘冽,很是好喝。
“殿下謬讚了,我們姐妹幾個都覺得殿下也是俊秀得很,想來有很多女子喜歡的吧。”清月已經挽著沈素的胳膊笑著說道。
沈素嗬嗬笑著,“本宮難道沒有半點男子氣概嗎?俊秀這種形容,也太過娘們兮兮的,要誇本宮,那也得是豐神俊朗,你們回去都讀讀書,最好是——”
沈素抬起了手,食指一指,落在了越祈安的身上,“就跟那位大人多學學。”
“殿下這是嫌棄奴家學識不夠了?”清月撅著小嘴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其他幾個女子也紛紛效仿。
“本宮這也是為了你們好,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一點才都沒有,怎麽聊得下去呢,以色侍人終究不能長久。”沈素大義凜然道。
清月幾人麵麵相覷,很快便又笑開了道:“好,奴家回頭就多去讀讀書,那今日就讓奴家最後瀟灑一回,如何?”
沈素攬著清月的肩膀又笑開來,連連誇讚她懂事,又誇她美貌,“你們幾個,都應該跟清月多學學,知道嗎?”
這邊氣氛熱絡的很,而越祈安那處則是身處冰窖。
“主子,瞧瞧太孫這左擁右抱的,實在是——”飛童一時之間都不知曉該用什麽詞匯去形容沈素。
反正就是過分得很!
越祈安冷冷地掃了一眼沈素,隻是捏緊了手中的酒杯,不發一語。
他就知曉,這個人向來說話都不算數的。
有了美人,就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作態,實在是孟浪至極。
“大人,這些美人們姿色恐怕不入大人的眼,下官陪大人喝酒聊天吧。”陳賀端著酒水朝著越祈安靠了過來。
“本官不——”越祈安的話還未落下,便已經被沈素搶過了話茬。
“陳大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本宮在這裏喝的熱火朝天的,你也不來作陪,非要去理會越大人,他不愛理人你去湊什麽熱鬧?”沈素拍著桌麵不爽故作不悅道。
一時之間,沈素身旁的幾個美人也屏住了呼吸。
“今日你第一杯酒不來敬本宮,去敬他?你是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裏嗎?”
陳賀擠出了笑容,端著酒杯就來到了沈素的麵前,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是,是下官的錯,下官自罰三杯,給殿下道歉。”
“過來。”沈素不容拒絕道,“自罰三杯怎麽夠,要罰也是九杯,本宮親自給你倒。”
“九杯?”陳賀微微一愣。
沈素慢條斯理地解釋道:“當然九杯了,今日陳大人設宴,大人是功臣啊,外頭災情控製得那樣好,大人更是功臣,本宮同越大人是從京城千裏迢迢過來,本以為還親自忙活這些破事,大人都代勞了,可是給本宮減去了不少麻煩。”
“這零零總總算一算,的確是有九杯,還有剛剛陳大人認罰的那三杯,一共十二杯,本宮可是給大人記著呢。”說著話,沈素推了一把身旁的清月,“還不去給陳大人這個大功臣倒酒。”
陳賀有些為難,但看著沈素似真似假卻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一杯酒水已經送到了眼前,他隻得端著杯子痛飲。
沈素支著下巴,十二杯酒下去,陳賀多半是要醉了。
目光掠過了越祈安的臉上,卻見著後者正盯著她瞧,或許是酒水上頭,沈素一時都忘記了她和越祈安之前還鬧得不痛快,很是欣喜地對他露出了個笑容來。
明豔豔的,像是枝頭上的三月桃花,醉意朦朧。
越祈安捏著酒杯的手愈發用力了,待鬆開手的時候,那隻酒杯已經被捏得變了形。
“主子,你若是真的生氣的話,也別拿著酒杯撒氣。”飛童靠在越祈安的耳邊小聲提醒道。
越祈安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飛童頓時噤了聲,看樣子的確是在生氣啊。
他都替自家主子不值,平日裏總是主子長主子短的,遇到美人兒立馬把主子拋到腦後,可憐主子一心輔佐這個該死的負心皇太孫。
那邊陳賀已經飲了第六杯,被酒水嗆了後,沈素便站起了身來,推開了清月,端著酒壺親自為他斟酒,“陳大人可是珩州城的大功臣,今日誰都不能不喝好,但陳大人一定要多喝。”
陳賀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沈素便搶過了他的話茬。
“陳大人若是不喝的話,就是不給本宮麵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下官怎麽不給太孫殿下麵子,今日下官就是喝趴下,也得給殿下這麵子!”陳賀估摸著也是喝酒上了頭,一杯接一杯就沒停過。
沈素閉著眼給他倒酒,心想著怎麽不喝死你丫的。
“最後一杯了。”沈素笑嗬嗬地為陳賀倒酒道。
陳賀腦子昏昏的,說話也不大利落了,“剛剛太孫殿下不是說最後一杯了?”
“剛剛算錯了,這才是最後一杯,不過就是一杯酒,陳大人就別計較了,多喝一杯,又不會少一塊肉。”沈素說著話已經給他的酒杯滿上了。
她完全就記不得這到底是第多少杯了,反正陳賀沒倒,那就是永遠的最後一杯。
“下官記得,這就是最後一杯,太孫殿下,下官真的不能再喝了,下官要回去先休息了。”陳賀是被扶著離開的,走了沒幾步,又對小廝吩咐了兩句話,這才跌跌撞撞地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