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越大人也不必對我陰陽怪氣,你與沈素的那些勾當,都快人盡皆知了。”
越祈安還沒有說話,沈素便已經搶過了話茬,對著謝遲顧罵道:“你說我便說我了,你還說越大人的不是,你有事就找我!跟別人都沒關係!”
“這麽久了,也是頭一回聽你說話像是個男人會說出來的話。”謝遲顧冷嗬嗬地諷刺道,又轉頭對著越祈安沒聲好氣,“聽到了沒,越大人,她沈素不需要你多言語幫忙。”
越祁安不語,上前就要砍斷繩索救人,謝遲顧自然與他戰在一處,這若是平時還好,可越祁安落水後至今未進米水,竟然被謝遲顧攔住近不得沈素的身。
沈素咬著牙,“你到底要怎麽著。”
“我也不想要了你的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果不將你吊的久一些,也難消我心頭之恨!要不是你,我秦兄怎麽會死!你兩麵三刀不是人!”謝遲顧指著沈素好一番的責罵道。
“你才不是人!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跟我沒關係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幹吊著也是吊著,沈素也被謝遲顧弄得一肚子的火氣,正愁沒地方發泄,她氣得有些腰腹疼,忍不住雙手環抱著腰腹。
越祈安見沈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腰腹部還有隱隱的紅色,心道不好,再這麽吊下去,她會受不住的。
眼疾手快地將手中佩刀拋飛了出去。
那匕首將繩子割斷,沈素隻覺得身子一空,完全失去了控製,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她要麵朝大地,破相在此。
就在沈素心裏感到悲愴之時,一道黑影眼疾手快地將她給接住了。
沈素盯著盛南秋看了三秒,空氣有瞬間凝滯下來的感覺,“多謝。”
站在一旁的越祈安也想伸出手去接時,見盛南秋已經將人抱在了懷中,僵在空氣中的雙手隻能收了回去,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圖紙,險些要將圖紙生生地給碾碎。
盛南秋也是微微一愣,沒想到沈素會與他道謝似的,頓時覺得懷中的人莫名有些燙手。
而看到這一切的謝遲顧先是憤怒,隨後又嗤笑道:“太孫殿下可真是吸引美男的體質,走到哪裏吸引來的沒有母的,都是公的,這算是……同性相吸?”
這話說到最後,謝遲顧的目光便落在了越祈安的身上,眼眸中的調侃之意呼之欲出。
沈素從盛南秋的懷裏跳了出來,未免還有些許的頭重腳輕。
此時也不好去扶著誰,隻能扶著一旁的樹,衝著謝遲顧反擊道:“謝公子這是在罵自己嗎?要知曉我漂流至此,第一個見著的人可是你,當真是個母的都見不著。”
“那是因為我要送回秦兄的屍骨,秦兄在天有靈,讓我在半路上就見著了你這個仇人!”謝遲顧臉色極為難看道。
先前秦聰敏打算離開京城,也不知道是否有預感,他卻並沒有隨著家人一道離京,而是有所耽擱,便叫家人先行回去,未曾想這一別,便是生死永別。
謝遲顧著急趕路,未曾想會在半路上遇見沈素,隻見她躺在淺灘處生死不知,本想著撈起來再丟入水中,讓她死個神不知鬼不覺。
但又心中存著一抹詭異的僥幸心理,興許這件事有指甲蓋的可能性不是沈素做的,到時候他豈不是殺了一個無關之人,何況謝家家訓就是忠君報國,他自小耳目濡染,每次刀臨到沈素跟前,腦子裏莫名閃現跪地受家訓的場景。
可凶手不是沈素的話,又會是誰,謝遲顧陷入了糾結之中,索性才選擇了倒吊著沈素這一懲戒的法子,左右家訓也沒說不能把皇太孫吊起來。
“謝遲顧,你謝家家訓你怕是忘了幹淨,”越祁安上前一步,將沈素擋在身後,黑眸幽深,“即便如此,你當真不知道真殺了皇太孫,你謝家什麽下場嗎?”
謝遲顧麵色變得很難看,他那個時候一心報仇還真沒想起來,好在隻是吊起來,如今倒是慶幸自己還留了一絲理智在。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是我好友的仇人,我豈能不顧?”
這人是沒帶腦子出門嗎?
“別左一句仇人右一句仇人,用用腦子好不好?”沈素吐槽完,餘光瞥過了盛南秋的臉,見他臉色陰沉一片,盯著自己的手似乎看到了什麽髒東西,“反正公不公母不母的,都跟盛大人沒有關係。”
末了補充一句,
“盛大人要不然砍斷自己手腕好了。”
嗬,她都沒嫌棄他,他還嫌棄自己呢。
話音說出口,沈素便收到了一記眼刀。
那刀子在沈素的身上“唰唰”的飛,似乎是想將她給淩遲了。
但很快,那道光被越祁安寬肩給遮住了,沈素頓時鬆了一口氣,盛南秋這個家夥怎麽戲份這麽多?原書裏明明出場次數不多啊。
不過現在顧不上這些,最大的問題是謝遲顧啊,想想她能活到現在,也算是謝遲顧變相幫了個忙。
雖然他的本意肯定不是如此,但若不是將她從水邊撿回來,再吊著她,她也不可能將水都吐出來。
到時候真的恐怕要一命嗚呼了。
“謝遲顧,這事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沈素,平生的確視人命如草芥,但比起一刀斃命,什麽刺殺這種事,著實沒有虐殺來的有趣,一刀解決的事情能算是讓人痛苦嗎?不信你問問盛大人,他慣常做此事,要知曉活著可比死了更痛苦。”
“要他秦聰敏真是死在了我的手裏,決計不是一刀斃命,不論如何,回去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若真是我所為,我當即辭去太孫之位還不成?”
沈素抖了抖衣袖上的泥沙,皺著眉又擠著衣裳上的水漬,可憐她被倒掛了許久,真是衣裳上的水都要蒸發了。
完全就靠外頭這大太陽還有身上的體溫烘幹,人受罪衣服也跟著受罪。
謝遲顧驚疑不定地盯著沈素瞧,似乎是看不出來她此話所說是真是假。
沈素倒是很無所謂,因為她本身對於太孫之位就沒有什麽興趣,什麽權力都不如活著來的靠譜。
過了許久,謝遲顧也沒有說話,似是在反複咀嚼沈素的這番話到底是出自何意。
越祁安掃視麵前二人,低頭瞧沈素,意味不明:“這會子不難受了?”
被提醒,沈素擦想起來,一臉哀戚:“難受,哪裏都難受。”
“那還站在這裏跟他們說個勞什子?”
越祁安伸手撈起沈素放在馬上,自己也轉身上了馬,一揮馬鞭離開。
謝遲顧:……
盛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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