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嚇得縮了縮腦袋:
“盛大人,你看你又凶本宮。”
盛南秋深吸一口氣:“本督不凶。”
說完還扯了扯嘴角,卻是比哭還難看。
堂堂西廠都督,秉筆太監,夜止小孩哭的盛南秋,從來不會笑的盛南秋,如今簡直在用生命在笑……吧!
“盛大人若是真的覺得自己不凶的話,起碼在聽到我這話之後,不會氣急敗壞不是。”沈素聲音低低的,看上去是在服軟,但說出來的話,完全就是在火上澆油。
偏生越祁安反而聽出了一股小女兒家的嬌羞和無賴,心頭跟羽毛拂過一樣,癢癢的。
倒是盛南秋真想把沈素抓過來打一頓,奈何麵前越祁安跟堵牆一般,隻得冷笑一聲:“太孫殿下如此說,恐怕這事我就不能應下了,越大人自己想法子吧。”
眼見著盛南秋這隻京城大老虎被沈素氣歪了嘴,越祁安忍笑:
“珩州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京城會派其他人來接手,也沒幾日的功夫,到時候一道離開便是。”
越祈安倒是好脾氣地鋪了個台階。
沈素便附和著點頭,十分乖覺:“越大人說的極是,反正也沒幾日的功夫了,也能少耽誤些事。”
那她可就沒幾日的逍遙日子可以過了,不過珩州總是要離開的,她總不好拉著越祈安在這裏無休止地蹭電。
本書的男主,可不會像她這樣混日子。
盛南秋見沈素與越祈安你一言我一語,倒是他礙事的很,心裏愈發不爽,便轉身離去了。
等回去後,找到機會,他要好好在皇上麵前說道說道,本朝唯一的皇太孫快要成兔兒爺了,還是被壓的那個。
沈素咂了咂嘴,回頭見越祈安也要走,便跟了上去,嘰嘰喳喳道:“下午越大人還要出去嗎,是又去昨日的粥鋪視察嗎,不如帶著我一起,反正在這府上也無聊的很……”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沈素在越祁安麵前稱“我”的次數就多了起來。
越祁安輕搖頭,放慢了步伐……
五日過後,越祁安將一切安排好,沈素已經收拾好了行囊,來的時候她沒帶什麽東西,就幾身衣裳加一堆銀子,走的時候行囊裏堆滿了小玩意兒。
有甜水巷裏的李老頭用草葉編製出來的螞蚱,還有街頭處張嬤嬤獨家秘製的燒餅,甚至連二丫妹妹的係著的紅繩都有。
沈素本是不想收的,但奈何二丫妹妹過於熱情,險些還要投懷送抱,她隻能勉強收下,還讓昭月去給了一兩銀子,說是買下了。
唉,真是一點皇太孫的威嚴都沒有。
回程的馬車本是給沈素與越祈安各自備下的,但沈素想著回到京城可能又要生出什麽變故來,得抓緊時間蹭一波電,便臉皮極厚地上了越祈安的馬車。
剛坐下沒多久,車簾又被掀開,謝遲顧也鑽了進來。
沈素記得他是騎馬的,便故意打趣問道:“上回讓謝公子給我留的那兩匹黃風駒,謝公子沒忘記吧。”
“答應殿下的事情,也不敢隨意相忘。”謝遲顧的態度倒是出奇得好,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讓沈素都有些懷疑,謝遲顧是不是被奪舍了。
“這次來,是想與殿下道歉,先前的事情,是在下誤會了殿下,還讓殿下吃了苦頭,還請殿下……”說到這裏,謝遲顧扭捏了起來,剩下的話像是卡在了喉嚨裏,如何也說不出來,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大人不記小人過。”
沈素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一日能從謝遲顧的嘴裏聽到這麽些話來。
她忍不住湊到謝遲顧的麵前,素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一本正經地嘀咕道:“這也沒發燒啊。”
“太孫殿下,我不是與你開玩笑的。”謝遲顧嘴角有些發抽,耳根還有點紅。
沈素隻得坐了回去,卻沒注意到身旁越祈安的視線正落在了她的手上,那隻剛剛觸碰過謝遲顧額頭的手。
“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畢竟謝公子這樣端正的人物,怎麽會無緣無故與我開玩笑,不喊打喊殺就好得很了。”沈素話說出口,又與謝遲顧擺手道,“當然事情既然到了這種地步,我想著你也失去了兄弟,其實心裏有氣也是無可厚非的。”
“我是太孫殿下,也不好與你多計較些什麽,隻是欠我的那兩匹黃風駒,我到了府上是一定要見著的,不然我就到謝將軍麵前去鬧。”
謝遲顧一直繃著的臉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看向沈素的眼眸中似有光亮閃動,“若是不給你,殿下盡管去我父親那裏鬧便是。”
他現在很懷疑,他從前是不是看錯了沈素,或許一開始就沒看懂她才是。
沈素其實也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荒唐,雖然愛好男色,可也未聽被搶回太孫府裏的男子說過沈素一句壞話。
從前的沈素好像也變了個人似的,對他竟然這樣大度,比起他那些兄弟的胸襟有過之而不及,更別提他了。
什麽事情都要怪在沈素的身上,其實謝遲顧的心裏也是有些清楚的,或許與她是沒有什麽幹係的,可憤怒一上頭,又找不到其他的凶手,隻能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畢竟沈素此人的名聲,再黑一些也無礙,無論她做了什麽,旁人都不會覺得奇怪。
他更不該那樣對待她的,將人吊起來暴曬,如今想想都覺得惡劣。
沈素察覺到電量有些許的波動,偷看了一眼,竟然漲速加快了些許。
難道與謝遲顧刷好感值,也會得到電量的增長。
不過比起越祈安這個大頭電量占比而言,謝遲顧那些許的波動,也隻是夠塞牙縫的。
馬車忽然一陣顛簸,隻聽見“啪嗒”一聲,越祈安手中的書竟然掉了下來。
沈素與謝遲顧紛紛側頭望去,“越大人,我來幫你。”
沈素的手還沒碰到書,一隻修長的手指已經快速將書本撿拾了起來。
“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下去了,這馬車裏堵得慌。”謝遲顧拿著扇子扇著風皺眉道,離開之際,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素。
隻見她額頭上已經生出了細密的汗水來,碎發粘在額角處,粉唇水潤潤的,無端又多了幾分嬌弱。
與他平生所見的那些男子,著實是有些不同的。
大抵就是傳說中的男生女相,這麽一看,倒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