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府。

洛鳴腳步匆匆,臉色又青又白地去見越祈安。

“是遇上什麽大難事了?臉色這麽難看。”飛童見洛鳴神色實屬少見,便跟上去詢問了一番。

洛鳴欲言又止,隻得加快了步子,不理會身旁不斷想要打聽的飛童。

“主子。”洛鳴與越祈安微微對視,神色更難看了。

“說吧。”越祈安收回了視線,將麵前的一本文書合上,故作矜持。

洛鳴輕吸了一口氣,“太孫殿下去了花樓,與花魁共度良宵,十分……熱情。”

“靠?”飛童驚歎出聲,雙目瞪大,“你不會看錯了吧。”

話音落下,又覺得他這話說得不對,便連忙與越祈安勸道:“主子,太孫殿下向來是**慣了,從前都傳她喜歡男子,現下她是男女通吃,就是情場上的浪子,主子你可千萬別將他放在心上。”

越祈安初聞此事的時候,也露出了一瞬驚愕的神情,不過很快又收斂了情緒,眼底是深不見底的黑,他唇角微微上鉤,露出了個嘲諷的弧度,說出來的話也有幾分譏誚之意。

“她如何與我有何關係。”

輕飄飄的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眼底的情緒濃烈,卻拚命想要遏製住的不甘與隱忍。

“主子說的是。”待在越祈安身邊多年的飛童,多少還是會看眼色的,所以他可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家主子應該是極為不開心的。

“都出去吧,有旁的事情再來稟報。”越祈安神情冷漠地將桌上的文書重新打開。

飛童與洛鳴一同出了門去,“你確定你看到的真是太孫殿下?先前也沒聽說她喜歡女子啊。”

“現在花樓裏還在演活春宮呢,你若是不相信的話,大可去瞧瞧。”洛鳴一聽飛童這是在質疑他,隻想扯著他一道去聽牆角。

鬼知道他剛剛在聽牆角的時候,都生出了一種整個人被一道雷給劈傻了的錯覺。

飛童撇撇嘴,“太孫殿下的牆角還是算了,早些讓主子看清她的真麵目也是好的。”

他家主子自從與太孫親近了些,整個人的畫風都變了,主子可是有大才幹的人,豈能被沈素耽誤了。

紗簾隨風輕搖,窗邊掛著的風鈴聲悠揚。

越祈安頭也不抬道:“你怎麽來了。”

“五王爺已經派手下回去他的封地,他正在籌謀造反。”白衣男子如風一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越祈安的身後。

話音落下,半晌也未等到回應,白衣男子扶額,似乎對於越祈安冷漠的態度也有幾分不滿似的,“你早就知道了,難道就沒有什麽打算嗎?還是不站隊?”

一連串的疑問依舊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湖水中,隻激起了一道道漣漪。

“站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那一邊。”越祈安的話音篤定而又認真。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突然低笑了起來,像是在嘲笑越祈安的愚蠢似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警告之意,“聽你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忘記了家父是如何覆滅的,難不成還想重蹈覆轍?”

但越祈安未受影響,抬手將一封密函取出:“我自有打算。”

白衣男子見他心意已決,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古怪了起來,將密函打開狐疑地掃了一眼:“既然閣主心意已決,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言罷走至窗前,腳頓停下,側身看了一眼越祁安,越祁安沒抬頭,白衣男子翻身入了黑夜裏。

唉!

沈素自花樓裏走出來的時候,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

風中夾雜著幾分涼意,吹散了她身上的脂粉香氣。

“殿下,該回了,明日還得上朝呢。”昭月扶著有些醉意的沈素勸道。

沈素甩開了他的手,眼角瞄到了一個人影,遂加大了聲音:“就你廢話多,藥還有吧,回頭本宮還要來找胭脂,以前褲襠裏沒那點本事,都不敢來找姑娘玩……”

“現在不一樣了,本宮夜禦三千美人都不在話下!”

“噓,不要說出去!”

昭月見沈素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的,又上前扶住:“殿下最厲害了。”

巷道裏的燈籠若隱若現,打更的男子縮在竹簍後麵連大氣都不敢喘,誰能想到,當今太孫殿下不是不愛美人,而是下麵不行?!

——

第二日清晨,沈素賴在被窩裏不肯起,被昭月連番勸了好幾聲,這才懶懶地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聽外頭人說,五王爺一大早就讓人把府裏的姨娘送出城區了。”昭月上前為沈素穿衣,仔細地將衣上的褶皺拉直。

沈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多半是本宮這位五皇叔,準備幹一票大的,所以先將他最愛的那姨娘給送出京去了,五皇嬸現在多半在府上扯帕子撒火呢。”

頓了頓,沈素朝著昭月露出了個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消息倒是靈通。”

昭月傻笑著,“奴才發小才被調到城門前當值。”

沈素拂了拂袖,對著銅鏡將衣帶子正好,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與昭月問道:“昨日回來的時候,不是帶了塊帕子,玫紅色的那塊。”

“昨夜回來太晚了,奴才給殿下收起來了。”昭月急忙去取。

沈素隨手將帕子塞在了衣服前襟裏,還露出了小半塊的邊角,然後背著手出了門去。

想一想,最近找越祁安都少了,用的還是存貨,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入了宮後,便瞧見了五王爺正在與手下說著話,說到激動的時候,還難掩眉眼處的狠厲之色。

“五皇叔,早啊。”沈素主動湊上前去笑眯眯地打招呼道。

五王爺冷嗬嗬一笑,眼角偏見了沈素衣襟處露出來的帕子,露出了個嘲諷的笑意,“侄兒今日來的可早。”

不男不女,還扯著個這麽豔麗的帕子在懷裏,真是有恃無恐。

沈素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襟,慢悠悠地將帕子塞進了衣襟裏,裝作無事發生一般道:“皇叔,正好一道,走吧。”

話音落下,神色已然冰冷一片。

前方的殿餘大半都在陰影之中,興許是清早的陽光還不夠熱烈。

殿內大臣們已經各自站好,沈素拂了拂衣袖走到眾大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