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祈安果然對這個請求不樂意，抿了抿唇，他道：“殿下如今還在禁足期，外出應當低調行事，若和我們一道，隻怕引起的動靜，會傳到陛下的耳朵裏。”
意料之中的說辭，沈素早有應對方案：“不怕，本宮了解皇祖父，要本宮受罰，那該是本宮不知錯處去鬥雞耍狗見別人，和大人在一塊，皇祖父才不會生氣。”
說歸說，沈素心裏其實還是有點怕的。
景德帝沒派人看守太孫府，但確實不允許她私自外出。可她今天不單出來了還大張旗鼓的直接找上了越祈安，這可比大半夜悄悄出行翻進越府嚴重多了。
窘迫的後知後覺，沈素看了眼冰冷冷的越祈安，想起前幾天他還幫她在五王爺跟前打掩護的樣子，突然有點不確定：“……越大人，不會和皇祖父告狀的吧？”
越祈安望著他。
沈素翛然有些慌了，她三十天的禁足還沒完呢，要是再被關，怕是景德帝真的要派人圍起她的宅邸了！
“你……”沈素抓住他的袖子，“你不會的，對吧？”
越祈安低垂著眼看她。
少年自幼病弱，生得纖細陰柔。抓著他袖子的時候，手指無意識的按在了他的手腕上也沒發現，他看下去的時候，她的雙眼還可憐地望在他臉上，那雙鳳眸的睫毛，在他目光下根根分明。
平日的沈素，不見得有多少君子男子漢的氣息，這一下被自己架住，她更加女氣，隻一眼，平白讓越祈安覺得她——
像隻柔弱不堪的兔子。
越祈安擰了擰眉，呼吸之間，把袖子從沈素手裏抽了出來：“臣自然不會，殿下本來就是待不住的人……”
關起來，也可憐。
最後的六個字他沒說出來，抬腳先進了玲瓏樓。
沈素在後麵，不理解的揚了揚眉。
每次她麵對越祈安，腦子就成了糨糊。但不要緊，她聽不懂，但她有目標。
示意昭月去伴跟越祈安說話的陳三小姐，沈素在陳三小姐準備摔倒的時候上前，陳三小姐的手，就被越祈安先一步撈住了。
越祈安的目光劃過她的臉，複又落到陳三小姐的臉上，淡淡道：“小心。”
陳三小姐身子一僵，滿臉羞澀地躲開了越祈安的視線，“多……多謝越大人。”
“無事。”越祈安微微一笑，眼中卻並無半分笑意。
沈素將一切盡收眼底，見二人的手遲遲未鬆開，深覺危機臨頭。
“陳三小姐，剛剛沒事吧。”沈素故作不經意地輕推了一把陳三小姐的手臂，複又拉住了她的手臂，滿臉關切地擠進了她與越祈安的中間。
陳三小姐慌張不已地要與沈素拉開距離，又聽她開了口。
“陳三小姐身子柔弱如那嬌花一般，眼下寒氣未褪，驚蟄未至，多穿一些為好。”沈素眼睛彎成了淺淺的月牙，“我站在你的身邊，也當是幫小姐擋擋這寒風凜冽。”
“……好，謝過殿下。”陳三小姐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沈素的手，終是沒有推開。
嗤笑聲忽然從身後傳來，五王爺語氣帶著些許的不屑，“侄兒怎麽還和從前一樣，做事沒輕沒重，今日我們不過都是作陪越大人，是萬萬不能像從前那般頑劣。”
話裏話外，說沈素挖牆腳，以前還幹了那麽多蠢事。
沈素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凝固，隻想回頭給她這塑料五皇叔一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五皇叔總提舊事不大好吧。”
“那可不僅僅是一般的舊事可言說的，你雖然是我的侄兒，但是我也不能公私不分，你剛才的行為是不是有些不妥？或者…根本就是衝著其他人來的。”五王爺眼睛一眯，似乎是不經意，寬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沈素的肩膀上。
沈素嗬嗬一笑，回身瞪著五王爺，“不知五皇叔口中的其他人指代何人。”
“倒不是我誠心不愉快，但是之前那事，為了你好，皇叔還是要提醒一下，你當初可是將人都“請”進了府裏的，可千萬別重蹈覆轍啊。”五王爺眼裏滿是看笑話的興味，最後幾個字更是耐人尋味。
沈素瞬間感覺到了一抹灼人的視線落到了身上，她下意識地朝著越祈安看去，見後者眼神不悅，連忙擺手解釋。
“越大人，這事你聽我慢慢跟你解釋，這都是誤會！”
越祈安抬起手來，拂了拂月白色的衣袖，不為所動。
“什麽誤會啊？”五王爺嘖嘖道，“眼下你出現在此處，是不是——”
“是什麽？”沈素好笑地看著五王爺，“我今日過來，不過是覺得越大人平日裏與女子接觸甚少，一心操勞於公務，對於男女之事並不精通，他又是我朝肱股之臣，綿延子嗣自是重中之重，我身為長孫殿下，自當是要體恤朝臣。”
“侄兒，你——”五王爺話還未說出口，便再一次被沈素打斷。
“皇叔，剛剛那個女子是不是你房中的那個，她旁邊的那個男子該不會就是她那賭鬼前未婚夫吧，可當真是……有意思的緊。”沈素指著五王爺身後不遠處的脂粉攤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五王爺急忙順著沈素的方向看去，微微一愣後臉色一沉地朝著二人去了。
沈素雙臂背於身後，咂了咂嘴，一臉可惜道：“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個鬼！
她不過是胡亂指了一男一女，那兩人正好背著身子讓人看不真切模樣，誰知曉她這急於捉奸的皇叔立即就上鉤了。
“看來五王爺現在是有更重要的事，不如我們先進去吧，在這裏等著讓人看著也不好。”
沈素忍不住冷哼一聲，看來五王爺是心裏有鬼，索性朝著越祈安望去，聲音溫潤。
越祁安神色清淡，那雙眼黑瞳幽深掃過她的麵，沈素不由得心虛。
“這裏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好店，小女曾經隨著家父來過一次，味道鮮腴可口，不過我聽說這店難訂得很，不知還有沒有位置。”陳三小姐朝著沈素莞爾一笑道。
“陳三小姐放心，本宮來吃飯自然是不會沒有位置的道理。”
沈素借坡下驢，露出笑容，憑借她的身份，是誰都要賣幾分薄麵的，便幹脆在前麵帶路，剛走沒幾步，便見小廝急匆匆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