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

沈素正好撞上了回來的太子妃,見她眼眸沉沉,神色冷淡,便問:

“母妃,你去哪了?”

太子妃好似才回過神來,臉上又恢複了笑意,手裏拿著一個小錦囊,身後宮婢手裏端著花盆,淡藍色的桔梗花隨著走動搖曳著。

“八王辦宴,府上種了很多桔梗花,十分好看,我也討來了幾顆。”

沈素見她笑意不達眼底的臉,卻陷入了沉思。

太子妃好似站在霧裏,讓人摸不清看不透。

……越家的事跟她有關嗎?

她按下心中念頭,跟著太子妃一道往前走去,問道:“越家舊案的證據是哪來的?”

太子妃笑了笑,從容道:“從牽機閣花高價買來的。”

這話一說,沈素更懵,陡然想起第二天她問起越祁安是否收到證據時,他一臉深意。

恍然大悟,這是踢了自家鐵板了啊,越祁安這貨真能裝。

沈素暗暗磨牙,又繼續問:“那當年越家的事,具體如何母妃你清楚嗎?為何都不告訴我……”當年的太子和太子妃到底扮演什麽角色,為何太子妃三緘其口。

還沒等太子妃回應,突然,宮牆上有幾道黑衣人跳下,蒙麵,舉著劍對著她們二人刺來。

“有刺客!”沈素大喊,將太子妃護在身後,經曆了這麽多次刺殺,她都練出經驗來了。

就是一個臨危不懼的狀態。

太子妃卻很鎮定,不過頃刻,幾道身形更快的人閃身擋在她們麵前,赤手,卻是三五下解決了刺客。

是暗衛,不見血就將人抓獲。

“留活口。”沈素急忙道。

暗衛迅速的將幾人的下巴卸下,此時禦林軍也匆匆趕來,急忙謝罪。

“太孫殿下,太子妃,屬下來遲!”

他們將刺客提起捆綁押走。

太子妃定了定心神,聲音隱隱威懾:“皇宮行刺,真是膽大包天!徹查!若不能找出幕後主使,唯你們是問。”

統領連忙稱是,將人押下,而暗衛也迅速閃身消失。

沈素還是第一次見太子妃這麽生氣,撫了撫她的後背。

太子妃卻是抬眼望天,眼含憂愁,歎道:“很多年沒遇到過行刺了,怕是要變天了。”

“放心母妃,隻要我還在一天就會護著你。”沈素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

她隻是莞爾一笑,“傻孩子。”

這愁,下了眉頭,卻上心頭。

為什麽皇宮中會出現刺客,這點讓沈素惴惴不安,是因為越家舊案,那越祈安那邊是不是也出事了……

正想著,遙遙就見一道身影朝她奔來,鬆姿鶴立。

“殿下你怎麽樣了?”越祈安趕到她麵前,手按住她的肩,視線在她身上檢查。

太子妃目光在他們二人上轉了轉,笑了下,輕悠悠道:“既無事了,本宮先回去,太孫跟首輔說說詳情。”

她領著宮人,一人走去,留下他們兩個人。

沈素觀他無事心裏也鬆了口氣,“我沒事,這事來的太突然,你怎麽來了?”

越祈安的心自知道沈素會在宮內遇刺的消息開始就高高懸著,慌了陣腳的從府裏一路趕來。

“我接到了消息就來了。”他語氣緊繃,捏著沈素肩膀久久不鬆。

沈素也察覺到一點異常,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揮手直接推開了他。

他也意識到了,手垂落,手指蜷縮,隨即收斂了情緒,正聲:“五王爺失勢,陛下如今雖還撐著震懾朝堂,可身體情況卻不容樂觀,八王爺最近風頭大盛,京中世家隱隱有倒戈之勢,今日他上了折子告假,為了不被陛下再次調出京都會一直小心蟄伏閉門不出。”

沈素點了點頭,局勢暗潮洶湧啊。

“九王爺一直在封地看似安安靜靜實則就等著那一天到來分一杯羹,誰也不想把皇位拱手相讓”。他繼續分析。

這局勢對沈素來說確實是內憂外患,再加上一個潛伏的危險,就是看起來跟皇位毫無關係的沈司鷺。

不過……越祈安肯定不會放任他們。

他這是要放養,好養肥了殺啊,沈素這一下子就看出來越祁安的意圖,她沒有道破。

兩人不緊不慢的在宮路上走,莊嚴的東宮就在前麵。

“牽機閣什麽都能查得到嗎?”沈素突然道,是不是什麽東西隻要想知道的都能查到。

越祁安一怔,輕聲答:“差不多吧。”

聽此,沈素卻失笑,有幾分調侃又有幾分感慨:“既然都能查到,為何還有這麽多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她雙手負背,看向他,眼裏似揉碎了這日光。

越祁安停下腳步,一雙幽深的眸子對上她的眼,“查到了也會有時效,人心是會變的。”

宮牆內,青磚紅瓦,綠蔭下。

越祈安站在沈素的麵前,微微低頭看著她的臉,他神情認真,俊美的臉上是難言的深意,開口:“你會變心嗎?沈素。”他高大的身形籠罩在她上方,無形的霸道。

沈素的目光仿佛被他的眼死死的捕抓了,不能移開半分,恰逢微風拂枝頭,樹葉飄落,落在他們發間,肩上。

她垂在身側的手也不禁蜷起,呼吸有些緊促,感覺到了他的步步緊逼。

若不是知道越祈安心裏還有個白月光,隻怕還以為這是一場告白。

“不會變,我記得我做這一切的初衷,永遠不會變。”沈素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深吸口氣,語氣幹脆。

她的願望就是助越祈安登上權利巔峰,充夠電保住命就離開。

越祈安一怔,隨即輕輕一笑,猶如高山間流淌的清泉,他伸手。

沈素感覺到發絲的鬆動,他微微傾身靠近,指尖夾著一片落葉,耳邊是他的聲音。

“可以,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但,這都是有償的。”

皇位,權利,我都能給你,但你隻能是我的。

沈素耳根悄然紅了,口中呐呐:“是該有償的。”

她該知足的,從她來到這本書裏就抱緊了越祁安的大腿,靠著越祁安護佑才存活至今,所以那些都是越祁安應得的,而且是她必須給予越祁安的,她也要成為越祁安的助力。

越祁安疏忽笑的燦爛,看花了沈素的眼。

美色迷人,她,她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