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們不用管，若是各位同僚不滿，我可以給各位放假。”他直接打斷，目光涼涼掃過幾人。
這些人，有沒有，都不重要。
此話一出，幾人瞬間噤聲，他們見越祈安謙恭有禮便以為親近可說，卻忘了他是首輔，內閣的掌權人。
“這……是我們僭越了，還請首輔大人見諒。”
學士們麵麵相覷，趕忙告退。
至此後，關於沈素迷倒了越祁安的流言再次顯現，還是從內閣傳出來的，十分可靠。
所以當沈素第二天上值的時候就莫名的收到了幾個年輕學士小心翼翼又隱含憤恨和痛心的目光。
這個複雜程度，跟調色盤有一拚，她好像在飛童的眼裏見過。
……不是，她又幹什麽了？
她頂著滿臉問號來到座上，旁邊的越祈安早就來了，正在提筆批改。
“來了。”他唇角上揚，對她一笑，端的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一襲紅色官服穿在他身上更是鮮豔似火，驚豔奪目。
沈素趕緊別過臉，“嗯”了聲。
一大早的來美顏暴擊太容易讓人昏頭了。
她老老實實的拿起筆，翻開奏折就是看。
越祈安卻是抱起他擬批過的折子，放在她眼前，“你先看我的。”
按她這樣的效率，進步實在太緩慢了。
沈素聽話的點頭，看了起來。
“嗯……這幾日陛下召見我，問了你的進度……”他一邊打開奏折一邊道。
沈素頭也不回：“我進度有點慢，但是一定會有進步的。”
“陛下說你要重啟越家舊案的調查，為什麽？”越祈安停下動作，看著她。
她想也沒想就應：“因為你們是被冤枉的。”
冤枉……他眸光一沉，深不可測。
當年沒有一個人敢如此肯定，為何沈素能如此肯定？
“何以見得？”他輕聲。
沈素以為他是想到傷心事了，趕忙安慰：“越家清譽名滿天下，怎麽可能做出不忠不善之事，況且當年本就是證據不足……”
“證據不足誰告訴你的？這件事隻有當時的少數人知道……”越祈安垂眸，恰好望進她的眼。
她一時語噎，他……難道是太子妃做了什麽，讓他起疑了才來套路自己？
“忘了，總之我相信你。”她胡亂搪塞的幾句，又轉身做自己的事。
眼睛雖然盯著字，可她腦子卻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越祈安為什麽會這麽問？東宮當年在這件事中充當了什麽角色？若是有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還是太子妃又做了什麽？
想到這她就糟心，別真是人家的滅族仇人啊……
下值後，沈素沒同越祈安一起便先走了。
謝遲顧在門口站著，見就她一個人出來，露齒一笑。
“走，我送你回去。”他一路護送沈素回宮。
傍晚街市的攤也都出來了，微風習習，人不多，他見著有趣的東西都一股腦買下，與沈素說些話。
不過她興致不高，隻是應答兩聲。
到了東宮門，謝遲顧把手上的東西都遞給她，英氣的眉挑起。
“拿著，送你的，不許扔。”語氣幼稚又霸道。
沈素驚訝，這些是買給她的？
她客氣的接過，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進去了。
留下笑的傻樂的謝遲顧。
越府書房。
越祈安長身玉立，眉頭緊鎖，想起沈素不發一言的就與謝遲顧一起走了，兩人挨在一起的背影心裏就梗的難受。
沈素是在躲他？
為什麽要躲？不是喜歡他？
他捂著心口，直覺沈素反常，與之前追著他的樣子反差太大。
但自己確實也是被這樣的她吸引的。
沈素之前曾說自己心裏有人，其實不是，他對當初的那個小姑娘隻是心存感激並不是因為她猜想的愛情，但是牽機閣查了這麽多年都無蹤跡，比越家舊案還要難查痕跡。
“主上。”
飛童走進來，手裏拿著一盒子。
“這是東宮那邊送來的。”
沈素？
越祈安立馬拿起來，打開。
裏麵是厚厚一遝的紙，上麵寫滿了越家上下數十人被抓後審訊的口供筆錄。
無一人認罪。
可惜朝廷為了定罪，直接無視了。
這幾份……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翌日休沐。
八王府門口，馬車絡繹不絕，華服錦衣小姐，貴婦婆子，公子哥們都紛紛前來赴宴。
一個華貴精致的馬車也緩緩到達，見此馬車，貴女公子都有意無意的停下，駿馬馬蹄停駐，驅馬的小廝跳下車恭敬的掀開簾子。
隻見一個明豔動人，麵若桃花的窈窕佳人款款走了下來，豔壓群芳。她雖美豔，卻氣質風華，風韻十足，讓人移不開目。
沈司鷺目光清冷，朱唇上揚，彎腰將馬車裏的太子妃扶了出來。
太子妃唇角含笑，氣質淡雅，容貌絕麗卻不懾人，跟沈司鷺站在一起，兩人竟是不相上下。
“母妃，這可真熱鬧啊。”沈司鷺姿態親昵的跟太子妃說著話，不時朝同來的貴婦點頭示意。
太子妃也和善的笑了，附和道：“是啊，我許久沒出來了，京都竟是這樣熱鬧了。”
沈司鷺但笑不語，京都以後還會更熱鬧……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王府，就見八王爺與人談笑，側臉英俊帥氣，引得貴女頻頻側目，羞紅了臉。
見到他，沈司鷺眼中鋒芒一閃，太子妃卻恰好說道：“我去跟史家夫人敘敘舊，你自去吧。”
沈司鷺正好借機離開，而見她走後，太子妃卻並沒有跟所謂的夫人敘舊，宴會上許多婦人想來攀談，可她卻一臉淡淡。
轉頭透過木窗，她望見了風中搖曳的桔梗花，藍色的花瓣嵌在搖曳的細弱莖杆上，隨著微風搖晃成一片藍色的花海，神秘而幽藍。
太子妃的眉眼帶了些澀意，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轉身走出去，桔梗花繞著院子迎風綻放，近瞧還能看見嫩黃色的花蕊，花圃那隻有一個下人在侍弄，見她來恭敬的問候。
“太子妃千歲。”
她神色淡淡，神情若佛，“這花十分好看，能否給我幾顆種子？”
下人連忙答應去拿幾顆種子來，又挖出來幾顆移到一旁的花盆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