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卻說瑤草為了孩兒健康成長,決定親自喂奶,而把兩位奶娘作為乃那個是儲備基地。
原本兄妹兩個每天喝親母之乳,一人一邊,進水不犯河水,其餘不夠者找奶娘。
卻是那玉賢甚是跋扈精怪,三個月之前隻是愛跟妹妹爭先後,每每苦惱博取瑤草心疼,緊著他先吃,玉敏跟瑤草一樣,極為乖巧,靜靜等候,兄妹倒也相安無事。
半歲之後,那小子遺傳老爹聰明精怪跋扈開始顯現,每每到了吃奶時間,利用先進食機會,一邊嘴裏吃著自己的糧食袋子,另一隻小手捂住屬於妹妹玉敏的口糧袋子,無論是瑤草還是他爹楚景春幹涉,不叫他捂著,他就發橫生氣,奶也不吃仰天吹喇叭,直哭得小臉發青。
瑤草心疼孩子,隻得任由他捂住,慢慢的,他又再一次得寸進尺,吃空了自己口糧,一雙眼睛濕漉漉盯著母親,鼻子裏嗯嗯唧唧,哄騙母親,想要偷吃妹妹口糧。倘若奶娘來了硬性要接,他便小手死死攥住瑤草抹胸,腦袋在母親懷裏挨挨蹭蹭亂拱,,嘴裏還依依呀呀發出‘娘娘,媽咪’之類的諧音,配合著涕淚雙流,很是讓人心疼。
瑤草初時因為玉敏飯量小,就讓他先吃幾口,哄得他高興不哭為止。
再後來,這個小家夥嚐到甜頭,吃自己口糧眼睛對著母親眯眯笑,吃妹妹的口糧就閉著眼睛可勁兒猛吸,總要多吃幾口才心滿意足哼哼放手。
慢慢的,這小家夥越長越大,手勁兒也越大,瑤草再要輕鬆將他掰開很不容易。再者。有哪個做母親會狠心掰扯自己的兒子粉嫩嫩的小粉拳呢。隻得任由他多吃多占。
八個月後,他將妹妹口糧混一半在自己肚子裏,十個月後,他已經可以將妹妹飯食大部分喝進自己嘴裏。
這還是瑤草設法跟他鬥智鬥勇的結果。
而玉敏遺傳了方氏瑤草的忠厚,母乳吃得少了,肚子餓了,盡管嫌棄奶娘奶味兒不對,不過哭幾聲,給奶娘一哄騙,加上肚子餓,也就將就了,囫圇吐棗隻要肚子吃飽,懶得鬧了。
瑤草心裏隻擔心,這丫頭太忠厚,要好生培養才成。每每跟夫君楚景春抱怨:“這個小霸王倒是像誰呢?這麽點子小就知道耍心機欺負人?平日裏還躺在悠車裏跟妹妹吐泡泡打哈哈,怪親熱,多吃多占起來一點不含糊,我是沒這個毛病啊。”
這話其實就是暗指楚景春跋扈,遺傳的兒子也跋扈。
楚景春聽了卻不認,他也直皺眉,喃喃自語:“就是啊,我小時候蠻善良乖巧的,這個小子像誰呢,這般淘法?”
聽得他奶娘一旁抿嘴偷樂嗬,事後偷偷告知瑤草:“他六個月起吃奶時間就不許別人靠近,任是誰來,他都會拳打腳踢小眼睛圓溜溜瞪著別人直哼哼,尤其針對奶兄弟,不許奶娘抱奶兄,見一次哭鬧一次,哪一次都是動山搖,涕淚橫流。那個聲音又尖又亮堂,可是毫不遜色玉賢少爺喲。”
瑤草聽了想象著楚景春正奶吃莫樣兒,笑得不行。隻因玉賢眉眼跟楚景春十足像,自從奶娘這話之後,瑤草再喂兒子就會想起楚景春霸奶之事,恍惚間隻覺得楚景春正吃奶呢,忍俊不住回回笑場。
此時正逢兩個孩子十一個月了,瑤草順從楚景春要求給兄妹斷奶了事。
隻因瑤草十分鍾愛孩子,並不似一般人等,把孩子交給奶娘了事,而是跟當初照顧三個弟弟一樣,將孩子悠車放在自己臥房之內,夜晚不論瑤草多麽瞌睡,隻要孩子少有動靜,瑤草一準起床親自料理孩子的一切,生恐不懂事的孩子睡尿窩遭罪。
當然這兩個小東西是舒服了,卻因此也時常打斷父親美事兒,招了父親嫉妒,自孩子半歲之時,楚景春就日日跟瑤草磨嘰要求瑤草斷奶,瑤草一直跟他嘰歪纏磨沒答應,不想這回因為奶娘一個笑話,瑤草自行給孩子斷了奶。
楚景春暗暗高興,獎賞了奶娘一身狗皮袍子,這是後話不提了。
卻說這兩個孩子斷母乳,玉敏尚可,一早被哥哥端了大半飯碗子了,她也不生氣,照樣隔著悠車跟哥哥吐著泡泡,笑嗬嗬聊天,畢竟睡在悠車裏所見之人有限,除了太祖母祖母爹爹娘親,最親密之人就是這個胖登登的跋扈哥哥了。
卻說這一日正是十一月初,天氣逐漸凜冽,兩個孩子因為斷母奶,遵從老太太吩挪出了父母臥房。盡管楚老太太說楚景春滿歲就由奶娘媽媽丫頭們伺候進駐了景萱院。瑤草還是舍不得剛一歲的孩子另立門戶單獨居住。將他們兄妹搬進自己臥房對麵屋子,中間隔著堂屋,瑤草要去探視孩子甚是方便,不過幾十步路也就到了。
也是玉賢吃母乳吃饞了,奶娘的奶水根本不愛搭理,每每被奶娘摁住他腦袋喂奶,他便仰天長嘯起來。
對麵居住著,那哭聲跟錐子似的直紮瑤草的心肝,心疼不已,幾次三番重新喂養,都被李媽媽並楚景春勸住了:“這一次不狠心,那小子就會養成習慣,以後事事發橫,成了小霸王了。”
頭一夜斷母乳,孩子在那屋哭,瑤草在這屋裏整夜不睡,跟著落淚,可是也知道楚景春說得對,慈母敗兒,這邊京城裏的孩子自落生沒吃過母親一口奶水的孩子多了去了,玉賢已經得天獨厚了。
瑤草硬起心腸,沒有露麵,卻是跟兒子一個節奏,兒子睡了她就眯一會兒,兒子一哭,她就臨門陪著熬煎,直至孩子被奶娘哄住為止。
玉賢也是倔強的家夥,整整哭了三天三夜,開始隻是瞎苦哭鬧,這個見母親屢屢不現身,這個十一個月大的孩子竟然說出了平生第一句完整話兒。這話兒瑤草老了也記得,不滿一歲的玉賢,拚了力氣梗著脖子,朝著門外喊叫:“娘娘啊,再吃一口啊……”
隱藏在門後的瑤草再也忍耐不住,不顧丫頭婆子反對,衝進去保住了三天沒見麵的兒子。又哄又拍,母子們一起哭了一場。
玉賢似乎氣著了,見了母親麵,隻是一個勁兒抽噎,卻不慌忙拱奶了,就那麽眼淚花花瞅著母親抽抽噎噎。
瑤草知道此刻不能喂奶,遂把孩子小臉貼在頸窩裏搖晃跟兒子低語交流:“知道賢哥兒怪娘了,可是賢兒知道為何換了奶娘嘛?因為前一個奶娘的奶水不養人了,這才換了奶娘給賢兒,娘娘的奶水也不養人了,賢兒要聰明健康,將來要長得跟舅舅父親一樣高,要跟父親一樣讀書中舉,就要聽娘親話,咱們換個奶水養人的奶娘,好不好?”
漸漸的,玉賢不抽噎了,還隨著瑤草話兒嗯嗯的發聲。瑤草驚喜交加盯著兒子眼睛:“賢哥兒,你聽懂了?”
玉賢扁扁嘴巴,伸手往瑤草懷裏探,撅著嘴,小手跟哪兒來回摩挲,眼眸亮晶晶的,嘴角一絲光亮亮的口水滴落下來。
瑤草心裏一瞬間疼得化成水了,淚水汪汪掀衣衫:“我們不斷奶了,隻是賢哥兒答應娘親,少吃母乳,多吃新奶娘奶水,可好?”
玉賢遲疑了半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含住咪咪頭兒,吃了幾口,看著母親一笑,有閉著眼睛猛吸一陣子,睜開眼睛,見母親看著自己笑,回頭瞧見父親唬著個臉,一愣想哭,瑤草慌忙撫摸玉賢額頭:“不怕,不怕,咱們是勇敢的乖孩子。”
玉賢似乎很能力會母親之花,最終隻是扁扁嘴,忍住了哭泣。隻是瑤草給他換奶,他卻一偏頭,腦袋拱在母親懷裏不做聲了。
少頃,這小家夥竟然在母親懷裏安然入睡,小小孩子,扯起了輕微的鼾聲。
說夢中,偶爾皺眉扁嘴,大約做夢還在繼續跟母親戰鬥!
楚景春見瑤草重新喂奶,氣得黑了臉:“說了慈母多敗兒,你怎麽不信呢?”
瑤草搖頭:“孩子哭得接不上氣,你叫我心何忍?這孩子極聰明,我想不能橫蠻,要慢慢跟他說清楚,再斷奶。”
楚景春直皺眉:“你有把握跟這個一歲的小子交談?”
瑤草笑道:“我堅信玉賢聽得懂我說話,你信我。”
當夜瑤草摟著兒子一起睡,這小子夜裏拱了一回奶,尿了一回,都知道提前知會娘老子,並未尿在鋪上。
隔天早起,瑤草梳洗完畢,跟玉賢打商量:“賢哥兒還記得昨日娘親話麽?要吃有養分的奶水,要長大個子,就像爹爹一樣,記得不?”
小子翻翻眼睛,鼻子哼哼幾聲。
瑤草隻當兒子聽懂了,將兒子親手交給新請奶娘,玉賢竟然沒再抗拒,含住飯袋子一陣猛吸,竟然又睡熟了。
此後,奶娘喂奶,瑤草呆著一邊瞧著,孩子吃飽了接過手來抱著親近。
玉敏對著母親滿身的繡花絲絹子感興趣,如同所有孩子一樣玉敏喜歡閃閃發亮亮麗的東西。
玉賢卻不一樣,自那次以後,他不再胡纏蠻攪跟母親拱奶,瑤草當然樂得孩子忘記了。隻是玉賢雖然不拱奶,卻是每每到了母親懷裏,不跟妹妹似的愛扯母親絲絹子花邊飾物,隻是喜歡小鼻子皺皺嗅**,小手有意無意摸摸索索。瑤草笑眯眯跟兒子對對額頭:“賢哥兒餓了?想吃咪咪呢?”
起先隻要瑤草主動喂他,他就吃一陣,瑤草不提起來,他也不鬧,再後來,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一笑,把腦袋在母親懷裏蹭啊蹭的不做聲,低頭笑眯眯的怕見人。
逗得蓮子石榴一驚一乍的,這小少爺恁的聰明呢,豆丁孩子知道害羞呢?
這樣磨磨蹭蹭直至一歲半,這孩子竟然自己不吃奶了,端起飯碗吃飯去了。
反是玉敏,吃奶隻吃到三歲方罷了。
瑤草在驚歎兒子懂事早的同時也暗暗擔心,這個小家夥忒挑剔了,這小的東西,竟然有自己主見,不吃母乳,幹脆吃飯去了。
兒子戀母這話不錯,估計吃奶上頭不滿足,玉賢抓住一切時機跟父親跟妹妹搶占母親的關懷與注意力。
無論何時,瑤草與楚景春去看孩子,玉賢總是搶先對著母親伸出手。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將母親放在第一選。
玉敏卻是父親母親不挑剔,隻要有人報就樂嗬了。
玉賢再一個強悍就是跟父親搶占床鋪,這也是瑤草跟孩子親近的結果,想著孩子斷乳受了委屈,臉頰兒瘦瘦沒精神,放心不下,便親自照料孩子。一來二去,小家夥戀上跟母親一起睡覺滋味,每到晚間就嗯嗯唧唧纏著瑤草,否則難以入睡,瑤草也不許十分拍哄,隻需洗幹淨了往**一放,他就自己呼呼了。
隻是夜班喜歡王母親懷裏鑽拱,遇到有人阻礙,就拳打腳踢。
有時候遇到兩孩子沒睡熟,楚景春回了臥房,還以為兩歲孩子好欺負,吩咐丫頭:“來人,將哥兒姐兒抱回自己房裏去。”
玉敏扁扁嘴,嗯嗯幾聲,被奶娘蓮子一哄就好了。
玉賢卻抱著枕頭不撒手,腿腳亂蹬丫頭,不叫近身:“不回,不回。”
楚景春一直忙碌,有些不相信媳婦所說,兒子甚是聰慧,什麽話都懂,心念一動,就逗上了:“玉哥兒聽話,為什麽不回去?這是我媳婦屋子呢,回去,各就各位!”
瑤草正要嗔怪他,不許教壞孩子。
玉賢那邊已經梗著稚嫩的脖子跟老子對上了,他那裏氣鼓鼓小臉通紅,黑眸燦燦,理直氣壯:“我娘房子!”
楚景春一樂:“哎喲,這個小東西,果然聽得懂啊?”
未料他兒子立馬就頂回來了:“你罵人,我要告訴老祖宗去,叫老祖宗攆了你!”
楚景春瑤草俱是一愣。瑤草忙著居中調停,摟著兒子細細解說:“玉賢怎麽能這樣說父親,父親怎麽能攆呢?賢哥兒是好孩子,要尊敬父親,下次不可了,記住了?”
玉賢懵懂點頭:“噢,可是娘親啊,父親還不是要攆我,娘親又不說他,光說我。”
瑤草笑:“嗯,誰叫你是兒子呢,兒子生下來就是給父親說的,所以,他可以說你,你不能回嘴說父親。”
玉賢鼓著腮幫子不服氣:“這是誰規定的呀?欺負人嘛!”
這個問題一時間說不清楚,瑤草隻得含糊其詞:“這個問題等玉賢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玉賢似懂非懂點了頭。
伺候再不跟父親頂嘴,隻是一條,想叫自己不來,沒門。
即便被父親半夜將之移走,他也不惱,晚間照樣登堂入室,磨磨蹭蹭不肯自己回房去。
這樣子一直到三歲,因為瑤草再次懷孕,他才被祖母勸慰,哥哥要讓弟弟才是好哥哥,好孩子,不得不離開母親獨居。
緊著父子們又因為上學啟蒙頂了牛。
其實楚家父子相對來說,是十分和諧父子,這也是瑤草功勞,托著楚景春做好父親,夏天帶著孩子捉蜻蜓釣魚,把孩子猴摟著逛街,兩手平伸,把孩子們掛在胳膊上**秋千,提留著一雙兒女滿院子瘋跑,樂嗬的一雙兒女笑顏盈盈。當初楚景春就是用這招收複了兩個小舅子站在自己一邊,提供消息,騙到了媳婦進門。如今拿來聯絡父子感情也有很有效,父子們感情很好。
玉賢沒啟蒙,還不知道師道尊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厲害,隻知道父親就該遷就自己,父子間也該和諧平等。
卻說四歲這年,楚景春抱著兒子給兒子開了筆,開始教導兒子描紅,教導朗朗上口三字經。
玉敏就有瑤草親自教養,瑤草覺得孩子不宜太早讀書,有其女孩子,一聲生兒育女,服侍婆婆丈夫,遇到惡婆婆更難受,所以想叫女兒活得快樂開心。
玉賢被他爹爹灌輸書本知識,瑤草便帶著女兒走走親戚,讓玉敏跟幾位表姐聯絡感情,學習跟人和諧相處。或是帶著女兒夏捉蜻蜓,冬堆雪。
若是做客,瑤草會將女兒一天經曆回味一遍,對女兒長處進行鼓勵表揚,對於錯誤,比如欺負了小弟弟,故意弄壞了小姐姐玩具啦,或是沒有開口叫人啦等等。
若是出門觀花鳥魚蟲,瑤草會幫助女兒將縮減魚鳥花蟲描繪下來,雖然玉敏如今不會動手,瑤草想叫她養成習慣。
當然,玉敏自從滿歲開始,瑤草已經天天帶著她去給祖母太祖母請安問好了。
玉敏如今見人,已經知道交手彎腰了,雖然不標準,意思卻到了,喜得老祖母祖母外祖母,外外祖母讚不絕口了。
玉敏是個忠厚孩子,每在外婆家裏,或是老外婆家裏得了好東西,或吃食,或玩具,總記得給哥哥一份,每每會把當天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複述給哥哥知道,惹得玉賢心直癢癢,立時就跟父親翻車了:“我要跟著母親去捉蝴蝶去外婆家裏玩兒。”
楚景春:“不行!”
楚玉賢黑眸曈曈,甚是委屈:“為什麽呀?”
楚景春:“你是男孩子!”
楚玉賢已久瞪大懵懂眼睛:“為什麽男孩子不能走親戚,不能捉蝴蝶啊?”
楚景春皺眉:“沒有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這多為什麽?跟誰學的?”
楚玉賢撅起嘴巴,眼睛裏霧蒙蒙了:“可是父親上次也跟娘親妹妹一起捉過的蝴蝶啊,為什麽就不許我跟娘親妹妹一起呢?為什麽祖父父親母親你們都可以每天一早坐轎子出門玩兒,就我一個人不許出門玩兒,還要練字要背書,還要打手心呢?”
楚景春見兒子不好生讀書,一口一個問什麽,說了半天兒子也不聽,不由毛躁:“沒有為什麽,在不安生,小心老子揍你!”
楚玉賢終於抓住了老子楚景春的把柄,哇的一聲哭著跑了:“你不公平還罵人,還給我稱老子,侮辱人,我要告訴老祖去?”
楚景春原本追著兒子,忽聽說自己給兒子稱老子是侮辱人,頓時一愣,又一樂:“老子本來就是你老子,稱個老子怎的了,個小東西!”
哈哈哈笑起來,也不追兒子了,任由他去娛樂老祖宗去了。
卻說玉賢甩著兩條短腿兒,也不許人抱,後麵跟著一大群笑嘻嘻的丫頭婆子,他們是奉了大少爺命護送著孫少爺玉賢去給老祖宗逗樂子。
玉賢不知道自己被父親涮了,他還氣得很,覺得自己吃了天大虧,跑到老祖宗與祖母麵前淚流滿麵,一通告狀,小臉兒氣得通紅,最後還著重強調:“最最氣人的是,父親不但不許我去玩兒,還口口聲聲給孫兒稱老子,老祖宗您說手不是侮辱人啊,老子怎麽能隨便稱呢?老祖宗,您一定要重重責罰父親啊,叫他以後不準亂說話。”
楚老太太與原夫人以便吩咐丫頭打水,親自給重孫子洗手擦臉,一邊忍俊不住,婆媳差點笑壞了。別看玉賢小,卻會察言觀色,知道老祖宗祖母這是笑話自己,這小子還惱了:“不理你們啦,跟母親一樣,就會偏幫父親,欺負人啦,我去告訴爺爺去。”
說著話肥肥小手擦著眼淚委屈的不行。
楚老太太忙忍住笑,摟著重孫子親親:“哎喲我的重孫孫真聰明喲,嗯,受了委屈找老祖宗就對了,快別委屈了,我這就給你出氣。”回頭一聲吩咐:“快去叫大少爺大少奶奶來,還了得,竟然欺負我的重孫孫啊。”
瑤草已經得了楚景春詳細報備,直指責怪他不該逗孩子。
楚景春卻笑道:“這個小子處處跟我叫板,自己以為會被書,就不把老子放在眼裏,就是要讓他出個醜,他以為玩的過老子呢!”
瑤草氣得不行:“真是,跟兒子製氣,你也小呢,兒子將長大了被人那這個笑話,看不恨死你。”
楚景春洋洋得意晃悠灑金折扇:“再是恨我,也不幹不敬著我這個老子。”
瑤草楚景春到了老太太房內,玉賢正被老太太摟在懷裏張嘴吃著丫頭們剝皮的瓜果,好不得意。
見了瑤草楚景春,忙著溜下地:“父親母親好。”
隨即乖乖站在瑤草身邊,氣呼呼看著老爹楚景春,準備看他的笑話,挨老祖宗說(尅)。
楚老太太也作出公正裁決,先跟玉賢正經解釋,母親妹妹出門子,那是女人家家事情,男孩子參合不好,沒得學些女裏女氣,被人笑話,將來如何頂天立地幹大事。
玉賢被老祖宗說似懂非懂,反正覺得老祖宗肯定為位的自己好,連連點頭:“哦,知道了,老祖宗。”
接著楚老太太話鋒一轉,告訴瑤草夫妻,玉賢還小呢,以後回姥姥家,或是方家老外婆家,或是帶著玉敏踏青觀花捉蝴蝶,要帶著玉賢,孩子畢竟還小呢。
這個瑤草樂樂意得很,柯家三傑都是五歲發蒙,玉賢才三歲半不到,啟蒙卻是早了。隻是礙於楚景春張口慈母敗兒,閉口嚴師高徒,隻得罷了。
如今楚老太太這一發話,正好合了瑤草母子心意。瑤草即可徹底貫徹老祖宗慈意,玉賢得意從全程啟蒙變成半啟蒙狀態。之前每天練習描紅二十遍,減少為十遍。背書二十句也減為十句書,抄寫所背內容二十遍改為默寫一遍。
不過,瑤草嚴令兒子,隻需多不許少。
其實這正是楚景春剛開始給兒子限定學習難度,隻是玉賢完成得太輕鬆,楚景春見不得兒子洋洋得意,成天窩在老婆懷裏跟自己作對,故意加大學習量度,故意為難兒子。
楚景春最近越發受聖上重視,大遼太後在邊疆增兵,意味不明,大宋朝也忙著招兵買馬點將集訓,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楚景春原本管著都察院,與兵部八竿子打不著,隻怪大宋朝有個陋習,做皇帝喜歡委派親信文職官員去指導監督武官大員,謹防他們異動。楚景春這個聖上親衛部隊,一下忙碌起來。
一雙孩子落到了瑤草手裏。算是把玉賢從他老爹魔爪下救了出來。
玉賢兄妹三歲這年五月間,老太太舊話重提,有意讓瑤草接受家務跟著婆婆大太太學習打理家務族務。
瑤草正在擔心如何拒絕不叫老太太見疑,正在老太太房裏喝冰糖燕窩粥,瑤草忽然牙齒出血,還流了不少鼻血。
老太太嚇壞了,忙著請來太醫請脈,片刻樂嗬嗬給老太太道喜:“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大少奶奶是喜脈,脈搏強健,母嬰康健。”
這一來,瑤草張家之事不了了之。
一時間,景萱院又成了楚家重中之重,老太太四處派人報喜,方氏喜之不盡,握著瑤草手:“哎喲,我正著急,前天還跟你三舅母外婆念叨,怕你學我隔懷太久了,不好。”
瑤草直笑:“這有什麽好擔心,我又不是沒生養,兒女雙全,誰還能把我怎樣呢?再說呢,你女婿孤鸞星,誰不怕啊?”
方氏左右瞅瞅,蓮子石榴忙清場,清明更是攔門靠著警戒。
方氏這才言道:“這話早就過時了,如今你好好地,兒女雙全,那些人都在傳,姑爺命運轉好了。唉,也是姑爺這些年越發出息俊逸了,惹人惦記了。我聽說許多人家想打姑爺主意,打著替姑爺求子嗣名號給姑爺做媒,想把自己侄女兒庶女給姑爺做二房太太呢,我聽了急也沒睡好,也不好跟你說,我就怕你落得個王大奶奶境地,叫我怎麽下得去呢。這倒好了,你又懷上了,就讀了那些人嘴了。”
瑤草靜靜等候母親說完了,才淡淡一笑:“就是沒懷上,您也不用怕,你姑爺不是那種貪花之人呢。再有,就是誰敢上門,我也有本事把他們打將出去,母親安心。”
方氏點頭笑意盈盈:“我兒比我強,這我就放心了。”
停一停又笑道:“棟梁兄弟入了白鹿書院,甚得先生稱讚,那先生有一女,據說甚是賢惠,顏先生有意將女兒許配棟梁其一,你父親很是歡喜,說那顏家乃是名門之後,跟他們結親,祖上也光彩。隻是我在猶豫,就怕…”
瑤草奇道:“娘親怕什麽?難道嫌棄她貧困,女婿半子,怕弟弟辛苦?”
方氏道:“這倒不是,兩個來人家能吃多少,不說他家小有薄產,就是靠我柯家又能吃的多少呢,我隻是想著她母親似乎不好生養,一輩子隻一個女兒,我怕將來子嗣不旺,這可是大事情,人長得再好也沒用處。”
說到這個,瑤草也沒什麽話好說,隻得勸慰母親:“娘親不妨多方打聽打聽,看看顏姑娘身子如何,隻要身強體壯,不怕生不出孩子,畢竟她母親不是不生,隻是生的稀少,就算最後母親不打算結親,也要尋自己不是,千萬別讓姑娘落不是,人家顏先生也是一番愛護之意。”
方氏心知這話來曆,忙著點頭:“這話還消你說,娘我省得。”
忽又遲疑道:“最近見過瑤枝沒有?”
瑤草點頭:“見過,她前些日子給敏兒兄妹一人做了一身衣衫,我都說了不用她操心,她執意每年都做,我也就算了。”
方氏道:“他沒說什麽?”
瑤草奇怪:“什麽說,沒有啊?”
方氏點頭:“二丫頭就是太老實了,你們嫡親姐妹就說說何妨呢?”
瑤草忙問:“怎麽了?”
方氏道:“唉,也是瑤枝連生三個女兒,雲姑爺中了秀才就沒再進一步,她婆婆有些言語不中聽,她原本是想娶瑤枝沾沾柯家光,可是你也知道,前些年你接連出事,你父親有些縮手縮腳,不願意再落人把柄,再說瑤枝也沒親自托付過誰,雲姑爺學問不是頂好,卻也不差,隻是運氣忒差了,連考三次楞沒中。她婆婆就說瑤枝不旺夫家,又有些心腸不好之人便慫恿挑唆,叫找個命好的小妾幫一幫運,雲姑爺就轉運了。她婆婆礙著柯家不敢明著來,隻是逼著瑤枝主動替丈夫納妾,你二嬸寄信給我,叫我替他們想個法子,能不能給雲姑爺拜個恩師。”
瑤草知道的,所謂拜恩師就跟父親舅父當年一樣,搭上王丞相線,隻要學問不差就會一順百順。
瑤草有些為難:“我知道您說這話意思,我公公乃是今年京縣主考,可是他老人家您是知道的,不說的話興許還會錄取,說了反而適得其反。”
方氏點頭:“你父親也是這話,親家老爺一聲耿直清廉,有些不好說話。”
瑤草言道:“眼下正是邊疆危機,明年會不會開科還不定呢。”
方氏直歎氣。
瑤草想了想又道:“實在不行,叫雲姐夫就捐個官兒呢,十三叔現在做聲縣令正堂,也沒比誰低一頭。”
方氏搖頭:“那也是你父親念在十三叔鼎力相助他多年,替他拉攏人脈,隻是你父親已經拉巴了你幾位堂兄,再伸手就怕被人詬病,他這個位子許多人惦記呢,再者,你父親可是仇家不少。”
瑤草知道父親最大仇家楊家是自己得罪的,父親眼下也是門生故吏眾多,隻怕是看不上雲姑爺,覺得他沒有真才實學罷了。
看著母親殷殷目光,瑤草隻得言道:“你叫瑤枝那篇雲姐夫的文章來,我叫你姑爺幫著看看,倘若過得去,他或許有法子。”
方氏終於笑了:“這就好,這就好,我剛才沒說,你二嬸都急瘋了,你幾位堂兄都袖手不管,你二嬸就怕瑤枝落個瑤玉下場。”
瑤草一笑:“這怎麽會,瑤枝不犯七處…”說了一半忽然愣住,大宋朝女兒不算後代的。三個好女兒抵不上個傻兒子。不又歎氣,點頭道:“二嬸與我們有恩,我不會不管瑤枝,絕不會叫她被婆家欺負,隻是雲家婆婆若是拿子嗣說事兒,執意要納妾,我也沒法子,不過,我可以保證,一定會替瑤枝出頭。”
好在這一年雙方和談成功,大宋朝比不過花些銀子有買個太平年景。文官而鬆口氣,武官不服氣也沒法子,大宋朝武官就沒有多少發言權。
這年八月,瑤草替瑤枝在楚景春麵前說了話,楚景春給雲姑爺搭了個線,引薦一位副主考與他相識,下餘之事全靠雲家自己了。
這月舉人考試,雲姑爺就中了,雖然倒數,畢竟中了。
雲家舉家歡慶,瑤枝乘機跟婆婆達成協議,自己年滿三十再無子,不需要婆婆開口,自己一定擇賢給夫君納良家女子做二房,生下孩子正經入族譜。
隻是開年會試,雲姑爺再次敗北,不過雲家自己心裏有數,也不甚失望。
次年正月十六,瑤草湊熱鬧,再次生產,又得了胖乎乎小子,比玉賢兄妹一個四斤,一個三斤半強健多了,足足七斤八兩,比哥哥姐姐一起還重些。
楚老爺子給二孫子取名為玉寧。
又過一年,孩子周歲之際,楚景春被告知官升一級.
對於瑤草來說,其實也沒什麽實質性改變,不過瑤草與原夫人各人再得一軸誥封。頭上品級金簪花多了一朵而已。
瑤草所求不在夫君官高官低,隻要一家人和和樂樂,無人打攪也就是了。
卻說這一日,既是正月十六,楚家小少爺楚玉寧周歲,又是楚景春瑤草夫妻結縭六年的大喜日子,同時也是楚景春升遷之日。
一時間,楚家因為楚景春高升賓客滿門,方氏借機會給來賀太太們接洽,暗暗想看媳婦。瑤草為了滿足母親挑選媳婦心願,遍請京中家有閨秀人家到府做客。
瑤草在內院招待女賓,忙忙碌碌各處穿梭應酬,上至宰輔夫人,下至各位親朋好友,瑤草一律笑顏盈盈,熱情周到。早不是當初那個青澀任人踩踏欺壓的小丫頭片子。如今是楚家當家奶奶,雖然瑤草並未真正接手,但是她楚家主母之位說也奪不去。
卻說這邊廂楚老太太高坐主位,接受一眾親朋好友祝賀,一邊誇讚自己媳婦孫媳能幹孝順。
當然大家誇讚最多還是楚家未來族長楚景春,以及今日的小壽星楚玉寧兄弟。
一時間,大家說到高興處,老太太使人傳喚瑤草,叫把小壽星抱到老太太跟前露個臉兒,讓小孫子沾沾這些老壽星的福氣。
瑤草聞訊忙叨叨就親自帶著小兒來了,將圓滾滾的小寧兒送給楚家老祖宗手裏。
一眾老太太對小孫子讚不絕口,對瑤草也不吝誇讚,卻是瑤草不能撇下花廳賓客太久,隨著一眾老壽星盈盈俯身告辭,熟料剛一俯身,便頭暈目眩,一個踉蹌。
幸虧蓮子貼身緊跟,一把攙住。
一眾老太太驚詫不已,楚老太太趕緊忙叫人請太醫。
卻說瑤草被老太太扶進內室躺下,心裏直作嘔,頓時有些心慌,奶奶啊,孩子剛滿歲呢?
不會?
可是瑤草已經做了幾次母親了,這個心頭毛乎乎酸溜溜的感覺實在太熟悉了。
瑤草一時悔之不迭啊,倒地如何要做那樣夢呢?那樹上可是有七八個孩子,難不成自己真要生下七八個孩子?
瑤草隻希望這回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