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孩子,你個彎孩子。對啊,就說你。”一早起來,倪正傑對著籠子裏的八哥,逗了好一陣。

平時沒少和“八哥協會”的人鬥鳥,但在倪正傑看來,教會八哥說幾句普通話不稀奇,要能教會他本地方言,那才叫厲害。

倪正傑管這叫“雙語教學”。

“彎孩子,彎孩子。”八哥想了想,發音清楚,宛若人聲。

遲敏見他閑得發慌,便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冷聲道:“限時供應啊,十分鍾收碗筷!”

倪正傑沒轍,隻得在籠中食槽裏匆忙撒下一把鳥食,再火速衝到飯廳裏,坐餐桌旁吃飯。

生煎包,糍粑湯,吃得還挺營養。

倪正傑笑嘻嘻道:“昨天隻吃了豆腐腦,今天升級了啊。是不是因為咱閨女要回來啊?”

遲敏撇撇嘴:“愛回不回,不回拉倒。我過我的日子,與她何幹?”

“嘖,你就跟她強著吧,”倪正傑對遲敏的口是心非已見怪不怪,“閨女孝順,知道你要過生日了,這不就回家了嘛。”

遲敏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她要再不回來,我就去把她戶口給她下了。”

“你呀,閨女都主動下了一台階,你還在這置氣呢。”

夾了一隻生煎包放小碟子裏,倪正傑突然想起一事,忙不迭跑廚房裏拿了一瓶醋過來。

重新坐下,倪正傑正準備把醋倒在生煎包上麵,冷不丁被遲敏一聲吼:“你在幹什麽?這麽糟踐呢?”

倪正傑愕然:“我吃生煎包,怎麽就糟踐它了?”

“有你這麽吃的?傳統吃法不是一咬、二吸、三吞嗎?這是有講究的。”

“對了嘛,你都說是傳統吃法。那有傳統,就有非傳統。我現在這種吃法,是一種絕美的新吃法!”

“哈?”遲敏看倪正傑挺著胸脯,一臉自豪自信,來了興趣,“你想怎麽吃?”

“讓我演示一下。”倪正傑用筷子刮了刮碟子裏的生煎包,“你看,這表麵是凹進去的,是吧?所以就能容納醋汁。”

遲敏蹙起眉。

倪正傑一邊把醋汁倒上去,用筷子戳小孔,一邊解說:“就這樣,熱氣散出來不燙嘴,醋也順著小孔流進了生煎包。你猜味道怎樣?”

遲敏開始扶額,倪正傑渾然不覺,咂咂嘴,自顧自地說:“這時候我們再吃,醋和生煎包湯汁就融在一起了!一口下去,嘖!那叫一個酸爽鮮美!絕美!”

說罷,倪正傑已把生煎包塞進口中,大快朵頤。

遲敏白了他一眼,夾起一隻生煎包,輕輕咬出一口,動作優雅而嫻熟。

傳統的吃法是這樣,咬出小口,正是為了方便去“吸”。

“要醋嗎?”倪正傑問。

遲敏不想理睬他,她要聚精會神地吸掉生煎包裏的所有湯汁。這湯汁鮮美清爽,毫不油膩。

當遲敏吞下生煎包,正細細品嚐肉餡和脆底兒時,驀地聽到了敲門聲。

遲敏怔了怔,等她回過神時,倪正傑已歡天喜地地開門去了。

“媽,爸,我回來啦!”

“哎喲,閨女,可算把你盼回來了。怎麽瘦了這麽多?吃早飯了沒?趕緊補補啊,閨女!”

一口一個閨女,聽得遲敏心煩之中又帶著點暗喜。

跟她強了這許久,到底還是她贏了?

遲敏心滿意足地起身迎接,走到客廳門口才發現,倪虹身後還跟著一個幫他拎包的高個男生。

看著好像有些麵熟。

男生也很自來熟,見遲敏記憶淩亂的模樣,馬上自我介紹:“阿姨好,我是倪虹的同事歐陽慎,叫我小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