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三一吵嚷,大家都回過頭,一看是他都皺起了眉頭,三榔頭問:“你來幹啥?”

封老三一挺身,進了房間,把手裏的兜子一揚:“我來看看我小嬋妹子唄。”

郎子萱問:“你剛才說的話什麽意思?”

封老三樂了,邀功似的說:“前天我也是來看我小嬋妹子,正幹上她要生了,這小子不讓我進來,我就在門外指揮他幫小嬋妹子接的生,要不是我哪能那麽順利,我老婆生孩子的時候我就在跟前看著了,所以有經驗。伺候月子我都會,要是你們都忙就不用總來回跑了,就讓我來就行。”

大家半信半疑,都看向柳小嬋和楊煜,楊煜漲紅著臉不說話,柳小嬋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擠出一句話:“讓他滾!”

封老三說:“別地呀,過河拆橋呀,咋地也得讓我看看我幹兒子呀,說好的認我做幹爹的麽!”

他剛說完這句話,眼前人影一閃,一耳朵被人扭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就被人拽出了門外。他倆手硬掰開這人的手,抬頭捂著耳朵一看,原來是怒目圓睜的郎子萱。

封老三也火了:“你幹啥呀?咋說動手就動手呢?要不是看在小嬋妹子麵子上我非揍你不可,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下不了手!”

郎子萱一挺胸向前跨了一步,和封老三麵對麵站著,她穿著大高跟的皮靴,個頭要比封老三還高出一塊,居高臨下用藐視的的眼光看著他:“要動手?來呀!”

封老三抬頭看看郎子萱圓睜的杏眼,又低頭看看她起伏的豐胸,向後退了一步,嘿嘿一笑:“算了,我好男不和女鬥,等小嬋身子恢複了我再來看她。”說著轉身就往樓下走。

郎子萱也轉身回屋,抓起封老三拿來補品追出來,順著樓梯就扔下去了,封老三正往下走,聽著身後嘩啦一聲,還以為郎子萱追下來了呢,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怎麽的見著郎子萱心裏就有點打鼓。

封老三走了,郎子萱背靠著牆長出了一口氣,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隻是個啥滋味。這時楊煜從屋裏出來了,問她:“封老三呢?”

“死了!”

“進屋吧,樓道裏涼嗖。”

“你先進去吧,我在這透透氣,有些悶。”

“哦。”楊煜進去了,不一會兒有開門探出身子,把郎子萱的貂皮馬甲遞了出來:“穿上點吧,別著了涼。”

郎子萱接過來穿上,等楊煜縮回頭去她就下了樓,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抬頭看見不遠處有個小飯店,招牌上幾個大字“一杯醉”,郎子萱“嗤”了一聲:“還一杯醉?比武鬆的三碗不過崗還厲害。”

她進了小飯店,裏邊不大,連包間都沒有,就六張散台,這時沒到飯口,屋裏一個客人都沒有。郎子萱在靠著窗子的一張桌子坐下,服務員過來了:“姐你要吃點什麽?”

郎子萱翻了她一眼,這服務員心態還挺年輕,看著有二十七八歲了還叫我姐,我還不到二十呢!不過郎子萱也沒計較,說:“大妹子,你就給我上一杯你們家的一杯醉吧,我看看我會不會醉。”

服務員笑了,眼角擠出一堆魚尾紋:“哪有這酒呀,那不過是個比喻而已。”

郎子萱也一笑,露出一口晶瑩如玉的牙齒,服務員下意識地閉上了嘴,用嘴唇遮住了自己有些發黑的四環素牙。郎子萱說:“這樣吧,給我隨便上兩個菜,然後拿一瓶你們店裏最好的白酒,我今天要一醉方休,一杯醉不了就一瓶醉也行!”

菜上來了,一個魚香肉絲,一個家常涼菜,一冷一熱,一葷一素,服務員搭配的還挺好,還有一瓶一斤裝的黃龍宴白酒,這是廣平本地名酒,算是這小店裏的最高檔的酒了。

郎子萱正在這裏自斟自飲呢,窗戶上趴了一張凍得通紅的小臉,瞪著大眼睛超裏邊張望,一眼看見郎子萱,連忙拍打窗子。郎子萱一看,原來是黎雨彤到了,連忙招呼她進來,說:“正好沒人陪我,來咱倆一起喝。”

黎雨彤搓著手說:“凍死我了,還喝酒呢,大家都在找你呢,還以為你被封老三抓走了呢。”

“就憑他?你們可真幽默。”

“走吧,回去吧。”

“回什麽回,坐下,服務員,上套餐具。”郎子萱硬拉著黎雨彤坐下來,“今天我就是到這裏買醉的,你是不是姐妹?”

“是呀。”

“是就陪我醉,敢不敢?”

黎雨彤酒量不行,但是膽量不小,一聽郎子萱問敢不敢,就說:“好呀,你不是酒量大麽,有種我喝啤酒你喝白酒,咱倆一人一杯的,看誰先醉。”

郎子萱笑道:“還有你這麽占便宜的,不過姐我不怕,來就來。”

黎雨彤又張羅換個地方喝,要找個酒吧,郎子萱一擺手:“就這裏,這裏消停。”

黎雨彤四下一望,可真是,屋裏一個人沒有,連服務員上完餐具都跑到廚房裏去和廚師閑扯蛋去了。黎雨彤把服務員又喊了出來,又要了兩個菜,自己到啤酒箱子那拽了兩瓶啤酒,回來倒滿杯就和郎子萱喝上了。

這飯店雖小,但是上菜還是蠻快的,不一會又上了兩個菜,一個是素有東北第一菜之稱的尖椒幹豆腐,一個是黎雨彤愛吃的鍋包肉。倆人都是大半瓶酒下肚,臉都有些紅撲撲的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沒有外人在,姐倆說話也不避忌。

黎雨彤探了一下身子,湊過去盯著郎子萱問:“子萱,你今天是不是很不開心呀?”

郎子萱一撇嘴:“你咋知道我不開心,我有什麽好不開心的?”

“開心的人哪有跑出來一個人喝酒的,一個人喝的那是悶酒,開心酒是大家湊一起越熱鬧越好的。”

“少八卦,來咱倆幹一個。”

“你還別不承認,我都可以猜到你為啥不開心。”

郎子萱端到嘴邊的酒杯停住了,問道:“你能猜到我的心事?那你倒說說我為啥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