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斐回了服裝廠，打算先和黎雨佳說一聲自己的想法，而且自己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還得住在服裝廠。

黎雨佳見楊斐回來挺高興，聽他說要賣沙子，她對這個行情也不了解，但挺支持楊斐的，告訴他你要是缺錢就和我說，好好幹，你年紀這麽小就做生意，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楊斐自己都納悶，自從在林城回來，黎雨佳每次見著自己都像話嘮一樣，可不像以前愛理不理的樣子了。被黎雨佳喋喋不休地告誡了一番後，楊斐從辦公室裏出來了，嘴裏叨咕著：“估計我要是有個媽也就像她一樣磨嘰！”

晚上，楊斐睡到門衛室裏，也不知是幾點了，有人敲窗戶。楊斐做起來問：“誰呀？”

外邊人回答：“查夜的，回來也不和我報到！”

楊斐聽出是黎雨彤的聲音，下地打開了門，黎雨彤一進來就嚷：“回來咋不找我呢，還得我來找你？”

楊斐說：“你姐說你出去一天了，誰知道你幹嘛去了，到哪找你去，你上哪了，才回來？”

“我這一天都可無聊了，自己出去轉轉。”

“不會又去幹那個了吧？”楊斐伸出兩個手指一筆劃。

“沒有，不遇上傻瓜我是不會出手的！”黎雨彤笑嘻嘻地說，“聽姐說你不走了，還要賣什麽沙子？你挺能忽悠呀，把姐唬的還一個勁兒誇你有正事兒呢。”

楊斐說：“誰忽悠了，我真的要去賣沙子的。我要開始賺錢了，不像你有個有錢的爹養著，我不賺錢就得餓死。”

“其實我也想賺錢的，不過姐老不讓我幫忙生意上的事，說等我再大大再說。要不咱倆合夥吧，你買沙子我也入個股。”

“嗬嗬，等你再大大再說吧。”

“你們咋都這樣啊？”

黎雨彤見著楊斐也親得不得了，一直聊到半夜才回工廠旁邊的女工宿舍那院去和柳小嬋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楊斐早早起床，怕黎雨彤跟著自己，洗把臉就出門了，打車直接奔沙場。在沙場買了一車沙子，又買了一些絲袋子，雇了個裝卸工一並回到了市區。

四馬路新建的小區有四個，英才小區，人才小區，天才小區，和財源小區。楊斐一想自己算不得英才也算不得人才，更不是天才，就想賺兩個錢兒，就進軍財源小區吧！

車開進小區，樓房都新建成，院裏沒多少人，也沒人管理，出出進進的都是剛拿到鑰匙的業主，都在忙活著裝修呢。院裏臨近大門口處有一大堆沙子，得有三四車那麽多，有兩個裝卸工模樣的人拄著鍬在那站著呢。楊斐吩咐把沙子卸到了另一側，然後打發走了車，還把準備好的一個紙殼做的牌子立在沙子堆上，上邊寫著“賣沙子”幾個大字。

從打他們一進院，原來在這兒看沙子的兩個裝卸工就瞪著眼盯著他們看，一直到他們卸完沙子立上牌子，還是一直看著他們。楊斐瞅了他倆一眼，笑嗬嗬地過去了，問道：“二位，你們這沙子賣多少錢一袋子呀？”

一個年紀稍大些的裝卸工說：“你問這幹啥？”

“你們賣多少錢我就賣多少錢唄，都是同行誰也別給誰抬價對不？”

倆裝卸工對視一眼，又問楊斐：“誰讓你上這兒賣沙子的？”

“沒人讓呀，自己來的，工商局不是不管麽？”

“哦，不管，你賣吧，願意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

楊斐再說話那倆人還不理他了，一個低著頭攢了攢沙子，另一個扔下鍬，溜溜達達地走了。

楊斐知道這是看門狗報信兒去了，就回到自己沙堆前，坐在那兒看著這邊。不一會就有過來買沙子的了。買的是那邊的沙子，楊斐聽見了，他們買三元一袋子，往樓上送的話單算運費，一層樓加一塊錢。

楊斐回頭對裝卸工說：“聽見沒，咱就這個價賣，運費算你的，沙子錢是我的，另外賣了這車沙子我再給你提五十元。裝卸工還挺樂，端著鍬就等著來人賣沙子了。

也就一個小時左右，楊斐還真賣了兩份，一個買八袋的，一個買六代的。不過送貨的路途遠了點，裝卸工累的夠嗆。楊斐告訴他今天先堅持一下，明天買個獨輪車，推到樓底下再往上背，這樣會省不少勁兒的。

還沒到中午，楊斐的沙子本錢就已經出來了，可沙子堆還沒見小多少呢，賣出去的也就五分之一左右。楊斐樂了，這可是不錯的買賣，再賣的錢就都是賺的了！高興之餘，他的心裏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走的那個裝卸工到底是不是去搬兵，這是和人爭飯碗的買賣，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賺這份錢還不好說呢。

該來的總會來，楊斐正和一個大姐討價還價呢，兩輛摩托車駛進了小區，直接就停在他麵前了。一車兩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在這出去的裝卸工。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支好車，到了楊斐麵前，另外兩個也就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跟在他身後，報信兒的裝卸工又回到他們那邊的沙子堆，撿起了他的鐵鍬，拄在手裏看著這邊。

楊斐打量一下這個領頭的男人，忒醜了！光禿禿的腦袋上滿是疤痕，嘴角上翻，牙齒都露在外邊，眼睛也被傷疤拽的走了形，個頭也就一米七三四的樣，總之站在楊斐麵前要仰著臉看看楊斐，楊斐心想看著人這個德行一定就是三鬼，原來還以為是因為他叫三貴所以外號叫的三鬼，現在看來這外號一定是根據他的長相來的。

來人確實是程三貴，他這一臉的疤痕嚇到過不少的人，不知情的都以為他那是身經百戰留下的紀念章呢，實際上是在他小的時候和小夥伴們玩捉迷藏，跳到豬圈裏邊藏著的時候，正趕上老母豬發了情，脾氣暴躁，上來就咬他，要不是夥伴們及時把大人找來救出了他，他就會被老母豬啃成骷髏頭。反正別管他的傷疤是怎麽來的，這張臉是真嚇人！

三鬼也打量一下楊斐，問了一句和裝卸工問的同樣的話：“誰讓你上這裏賣沙子的？”

楊斐回答也是剛才那一句：“沒人讓呀，自己來的，咋地，工商局不是不管麽？”

“工商局是不管，我管！這院我說了算！”

“是麽，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哪個部門授權的呀？”楊斐根本沒在乎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靠，你挺能裝呀，告訴你不行賣就不行賣，趕緊滾犢子！”三鬼聲音升了調，開始罵人了。

楊斐還是樂嗬嗬的：“你要是工商局的或者哪怕是街道辦的來管我，我還真得聽，那都是國家部門，不過你不是，生孩子拉出點屎渣——你算老幾呀？”

“你他媽還裝是不？你知道我是誰不？”三鬼叫道。

旁邊他帶來的小年輕的也急了，衝楊斐吼道：“你他媽聽沒聽說過四道街鬼哥？”

“沒聽過。”楊斐搖搖頭說，“我這人是無神論者，不信世上有鬼！”

三鬼一開始看楊斐年紀小，以為他會有啥背景，怕他是哪位大哥的手下，想講講江湖規矩，但是楊斐的狂傲已經徹底把三鬼這個無賴給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