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子萱和楊斐聽了一愣,問:“什麽鬼?誰是雲道長?”
村婦見倆人一臉茫然,知道問錯了,就說:“你們什麽事兒?”
郎子萱說:“大姐,我們想上這座山,從哪裏有路讓車子能靠到山腳下?”
村婦又說:“哦,上山呀,那是不是要去找雲道長?”
郎子萱見她一個勁兒地提雲道長,就問:“這座山是雲道長的麽?”
村婦笑了,說:“山倒不是雲道長的,不過不找雲道長誰會傻嗬嗬地來這裏爬山呀!”
郎子萱說:“我們就是來爬山的。”
村婦是個一根筋的人,認定了他們是來找人的,說:“我是害怕你們上山的話撲空找不到人,雲道長就在村裏做法呢。”
楊斐郎子萱對望一眼,問道:“做什麽法,這村子裏有鬼麽?”
村婦說:“他們就在前院,你要是找他的話我領你們去。”
鄉下人就是實在,說話間就出了院子。郎子萱偷偷和楊斐說:“走,去看看,我還沒見過道士作法的。”
楊斐說:“騙人的把戲,有啥好看的。”不過還是跟著去了,倆人把車停在村婦家門口,跟在村婦身後從胡同裏往南走。
村婦一邊在前邊領路一邊說:“外鄉來找雲道長的基本都是像你們一樣開著車,前天來了一對夫妻就是我領著去山上的,還賞了我五十塊錢領路費呢。"”
楊斐又和郎子萱對望一眼,原來關鍵在這裏,看樣子不掏點錢給村婦她一定不高興了。
村婦接著說:“那對夫妻開的車比你們小兩口開的車好高檔呢!比你這輛小車大多了,我不認識,村長識貨,說那車叫捷達。”
楊斐和郎子萱在身後捂著嘴樂,也不出聲解釋。
繞了個彎,前邊有個大院套,院裏是這個村子為數不多的紅磚房。
村婦也不敲門,直接從矮牆上跳了過去,郎子萱楊斐也跟上,到了門前就聽見屋裏有人念念有詞:“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三人進屋,隻見這是一個典型的農戶格局,進屋就是大廚房,兩口大鍋就在門口,然後才是進屋的房門。這時候廚房裏站了好幾個人,有男有女的,都抻著脖子往門裏看,看樣子都是來瞧熱鬧的。
楊斐和郎子萱個子高,在眾人頭上往裏一看,屋裏地上擺了一張桌子,上邊黃紙紅蠟,木劍米罐,是一個法事案台。
桌子旁有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道,一手拿柳枝,一手拿缽盂,沾著水彈來彈去的,眼睛半睜半閉,嘴裏嘚嘚咕咕。
在炕沿上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妻,炕上躺著一個人,長發垂到了炕沿下,看著發髻烏黑發亮,應該是個年輕女孩兒。
道士折騰了一會以後,拿起木劍,到了炕沿邊,照著炕上躺著的姑娘的胸口就紮了下去,大夥都驚呼一聲,道士劍點在胸前一停,大喝一聲,左手在劍上一抹,桃木劍上頓時流出血漿。道士又在姑娘臉上一抹,隻聽炕上姑娘“嚶”地一聲,抬頭看看炕沿邊的中年夫妻,叫了一聲:“爸,媽,我這是怎麽了?”大夥兒立時歡呼:“醒了,醒了!”
那對中年夫妻是姑娘父母,更是喜極而涕,對道士千恩萬謝。
這道士手撫長須,微然一笑:“這姑娘身上所附之鬼魂已被我誅殺,以後都不會再來騷擾你們家了。”
郎子萱低聲問:“這是咋回事兒呀?”前邊有一位幾十歲的老太太,回頭看看郎子萱,知道她是外來的,就說:“鄧家這丫頭昏迷三天了,水米不進,衛生所的大夫來過都看不出個一二三來,這不,雲道長說她是鬼附身,不到一小時就給救過來了。”
郎子萱點頭:“嗯,原來世上還真有鬼附身這一說。”
郎子萱的口音是東北和廣州混合的,聲音清脆,顯得與眾不同,她一說話,引得屋裏的道士眼光看了過來。
道士對郎子萱說:“這位小妹妹是外鄉人呀,城裏來的吧?”
道士最少也得有五十幾歲了,叫郎子萱小妹妹顯得很是別扭。郎子萱也不當回事兒,說:“是呀,道長哥哥咋看出來的?”
楊斐知道郎子萱在打屁,也不插嘴,在一邊看熱鬧,旁邊的人還以為郎子萱是真的問話呢,趕緊說:“雲道長什麽人呀?那是能卜前身後事算得福禍興衰,穿梭陰陽,擒鬼驅魔之人。”
這幫窮鄉僻壤的鄉下人不識好歹話,那位被稱作雲道長的老道也被捧得飄飄然,微笑著看著郎子萱。
郎子萱問道:“既然道長如此神通,能不能給我測測運勢?”
楊斐低聲說:“你測運勢不如問我。”
郎子萱一扒拉他:“別打消我的樂趣。”然後分開幾個擋路的人進了屋。
屋裏的鄧家一家人趕緊給道士搬了個座位,郎子萱也做到了他的對麵。
道士縷著胡須,上下打量郎子萱,足有一分鍾,一句話沒說,一會點頭,一會搖頭,一會又閉目冥想。
郎子萱問:“道長你還醒著麽?”
雲道長這才說話:“姑娘你本身應該是富貴人家的,但是命有所克,卻無福消受富貴。另外我看得出,這位小夥子不是你的戀人,應該是親人好友。你把手伸出來我看。”
郎子萱一聽心還真就一動,有兩下子呀,竟然看出我和楊斐不是戀人,還一打麵就看出我沒有消受富貴的命。要說我是富人家的到不算什麽,自己穿戴打扮一看就與這些村民不同,但是他說我沒有消受富貴的命卻是從何推斷的呢?
郎子萱點頭說:“這是我哥哥。”然後伸出了手。
雲道長拿著郎子萱的手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又問了郎子萱的生辰八字,掐著手指算了半天,說:“姑娘你今年有一道坎呀?”
“什麽算是坎呀?我這一天天的覺得每天都是坎。”
“你有桃花劫,而且還是個七殺劫,不破的話,恐怕……”說到這兒,道士一勁兒搖頭,不再說話,手裏還攥著郎子萱的手掌。
楊斐過來從他手裏把郎子萱的手拽出來,說郎子萱:“我不讓你算你還不幹,算了你就得掏錢,不掏錢就會說你喪氣的話,這套路我太明白了,走,上路。”
道士還沒說話呢,屋裏的村民都不讓了:“你這小夥子咋說話呢,雲道長的本事我們大家都是親眼所見,鄧家的姑娘就不說了,上個月鄰村的大國撞鬼,被嚇得魂不附體,家裏都準備後事了,都是雲道長給救過來的,難道這樣的活神仙會騙你們的錢?”
領路來的那個村婦也生氣了:“要知道你們這麽不懂事兒我都不領你們過來,把領道的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