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金錢的魔力下,市電視台的楚慶峰導演,非常樂意為楊星宇效力,楊星宇很滿意,約定好報酬,楊星宇就走了。
包廂裏隻剩下楚慶峰的時候,楚慶峰笑眯眯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事業上遲遲沒有大的進展,結果卻在楊星宇這裏找到發財的機會。
他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財富之門。
勞心勞力地在電視台做節目,有什麽出息?
自己精心寫的節目策劃案,全被否決了,隻能長期給別的導演打下手,節目出了成績,功勞也是正導演和主持人的,能落在他楚慶峰頭上的功勞太少了。
相比之下,還是給楊星宇這樣的生意人做事更帶勁。
不僅過程刺激、有趣,報酬還豐厚。
關鍵是——他和易惟文有仇,所以,他幫楊星宇對付易惟文或者對付易惟文的老爸易學富,楚慶峰心裏都覺得痛快。
喝完杯中茶,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袖口,就大步離去。
……
與楚慶峰分別後,楊星宇坐車去看了看最近正在裝修的5家分店。
之前被人砸了5家店,在他的安排下,楊記烤鴨已經在那5家分店附近重新租了店麵,店麵仍然不大,在精益裝修公司的工人加班趕工之中,今天他過來察看裝修進度的時候,發現這5家店都裝修得差不多了。
再有兩三天安裝店內的監控、收銀台、玻璃房等,就可以正式對外營業。
察看這5家店裝修的時候,楊星宇心裏還在想:易學富到現在還沒替他兒子賠償這5家店的損失,你不賠我,我就自己拿!
按理說,做生意是不該輕易跟人結怨的。
和氣生財,這是每個生意人都懂的道理。
但,有時候不是你想跟人結怨,而是別人要跟你過不去。
就像他和易惟文的恩怨。
易惟文打他楊星宇女人的主意,他楊星宇能慣著他嗎?
最近,易學富又想為他兒子出頭,讓他楊星宇讓步,再放易惟文一馬。
他楊星宇難道是放馬的嗎?
一次次都要放易惟文一馬?
難道他重活一世,還要活得比原時空更憋屈?今天讓這個?明天讓哪個?
誰讓我呢?
看完5家正在裝修的店麵,坐在回魚尾巷的車裏,楊星宇腦中閃過單晶前幾天跟他說的話——“你怎麽敢得罪易學富那樣的大老板呀?你不怕他的報複嗎?”
想到這話,楊星宇就想笑。
他想說:他易學富得罪我楊某人的時候,都不怕我的報複,我為什麽要怕他的報複?大不了就是互相傷害,看誰能笑到最後。
在這市區,他楊星宇在人脈、背景上,可能確實要比易學富差不少。
但有什麽關係呢?
易學富身邊有他楊星宇的內鬼,而且這個內鬼還是易學富的妻子耿秀雲。
有這樣的內鬼存在,楊星宇實在想不出自己輸的理由。
……
夜色下的小院中。
燈火通明。
穿著黑色運動服、運動鞋的楊星宇戴著拳套,正在和老虎、鍾星飛進行攻防對練。
在這個對練模式下,他們事前說好,都不許躲,隻能用拳腳進攻或格擋。
練的就是見招拆招的能力。
順便也能練一練雙臂和雙腿抗擊打的能力。
小院中。
隻見老虎和鍾星飛一高一矮的身影,一左一右不斷向楊星宇進攻,拳打腳踢,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此時的楊星宇就頗有些手忙腳亂,雙拳雙臂不斷格擋攻向自己的拳頭,雙腳也在不斷後退的過程中,格擋或進攻。
不過,他即便是後退,也不是直線後退,而是或往左後方撤步,或往右後方撤步。
因為直線後退的話,後退的速度肯定跟不上對麵兩人衝上來的速度。
但如果往左或者右後方撤退,就可能出乎對麵兩人的預判,如此,楊星宇每撤一步,麵對的壓力就會瞬間輕一點。
在這個對練的過程中,老虎和鍾星飛的拳腳頻頻和楊星宇的拳腳相撞,嘭嘭的皮肉碰撞聲,幾乎不絕於耳。
這種打法,楊星宇其實是很不適應的。
因為他從練武的那天起,走的就是避實擊虛的路線。
能不和對手硬碰硬,他就一定避免硬碰硬。
他喜歡利用靈活的走位,繞到對手身後或者側麵,然後利用對手格擋和反擊都不順手的局麵,對對手下重手。
所以,像今天這樣的正麵硬幹式的對練,他很不適應,總想閃身繞到老虎或者鍾星飛的身後去。
楊星宇一次次在心裏壓製自己這種念頭,才讓這樣的對練得以持續。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臂、雙腿,在一次次和老虎或鍾星飛碰撞的時候,傳來的疼痛,這種疼痛在他的忍受範圍內。
倒是對麵正在不斷進攻他的老虎和鍾星飛,早已疼得齜牙咧嘴,卻因為楊星宇沒有喊停,而咬牙繼續進攻。
楊星宇將他倆的表情收在眼底,嘴角忍不住現出一抹笑意。
事實上,他一直覺得練功夫的人,其所練的功夫,或者說和人交手時的風格,很能反映一個人的真實性格。
就像他自己。
他和人切磋或者動手的時候,一直都喜歡避實擊虛,總是習慣性地避免與人硬碰硬。
而他這樣的風格,也反應在他生活的各個方麵,包括他在生意場上的表現,也是如此。
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就意識到自己無依無靠,自己的父母,並不能為他擋住一切風雨,也給不了他多少助力。
他記得自己學生時代,麵對一些找自己麻煩的家夥,總是能忍就忍,盡量避免和對方動手,哪怕他很有把握能把對方打趴下,他也不敢動手。
為什麽呢?
因為他知道爸媽供他念書,已經很吃力,沒錢賠別人醫藥費。
他得為挑釁他的人考慮醫藥費的問題。
那時候的他,打不起架。
在這樣的條件下長大的他,怎麽敢輕易與別人硬碰硬?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總喜歡繞到對手背後下手,不太光采,有時候想想,還挺羞恥。
隻是後來,他漸漸克服了這種羞恥。因為他仔細想過——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喜歡鼓勵大家做人要光明正大,要光明磊落,要講武德。
他覺得主要原因應該有二。
一個原因是自古以來,社會鼓勵的都是光明正大,大家都習慣了,每個人下意識都會這麽去做、這麽去說。
另一個原因可能是鼓勵這種風格的人,在大家都光明正大的時候,自己能贏。
比如:他楊星宇如果鼓勵老虎或者鍾星飛,跟他交手的時候,隻能正麵進攻,不許避實擊虛,玩靈活走位那一套,那無論是老虎還是鍾星飛,都肯定不是他楊星宇的對手。
這是實力的差距。
一對一,並且都用硬打硬進的方式,無論是老虎,還是鍾星飛,都不可能是他楊星宇的對手。
體現在生意場上的話,他楊星宇如果和易學富光明正大的較量,別的不說,隻憑易學富經商幾十年積累下來的人脈,他楊星宇就要被幹趴下。
可如果用策反易學富妻子的方式,他楊星宇的勝算就能高達八成以上。
對他楊星宇來說,手段是否光明正大,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贏。
他一個泥腿子家庭出生的人,有什麽資格玩正麵碾壓那一套?
“停!”
楊星宇終於開口喊停,對麵的老虎和鍾星飛早已滿頭大汗,聞言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紛紛收手後退,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僅如此,他倆還不斷用戴著拳套的雙手揉搓手臂和雙腿。
剛剛和楊星宇硬碰硬那麽多次,他們都快受不了了。
呃,其實,楊星宇此時也想揉一揉自己的手臂和雙腿,但他忍住了。
看著老虎和鍾星飛齜牙咧嘴、倒吸涼氣的慫樣,楊星宇滿臉笑容地一邊用嘴撕開拳套上的魔術貼,一邊往房子大門走去,準備去洗澡。
……
甄歆的住處。
主臥室裏。
空調暖氣打得很足,楊星宇穿著平角短褲躺在**,甄歆蹙著眉頭,正在給他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塗抹跌打酒。
對抗訓練,肯定是免不了受傷的。
他最近天天身上都會出現新傷,甄歆也天天晚上給他抹跌打酒。
“你一個做生意的,天天練拳幹嘛呀?你是不是有受虐的愛好?天天把自己弄得這麽多傷,有意思嗎?”
甄歆一邊幫他抹跌打酒,一邊撇嘴數落。
楊星宇滿臉笑容地聽著她數落,不時被她揉到痛處,疼得眼角抽搐,有時候還倒吸涼氣。
嘴上倒也不閑著。
“你不是喜歡摸我的肌肉嘛!不練的話,我哪兒有肌肉給你玩?”
甄歆聞言,白他一眼。
“你少糊我!肌肉線條最誇張的,就是健身房裏的那些人,那些人健身的時候,哪個天天把自己搞得一身傷了?再說了,你練拳的方式練出來的肌肉,還沒健身出來的肌肉誇張呢!”
楊星宇:“健身房練出來的死肌肉,也就看著漂亮,我要真練出那樣的肌肉,我這身功夫,差不多也就被廢了。”
“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嗎?”
甄歆表示懷疑。
楊星宇輕笑,“不信的話,以後有機會,我找個肌肉男讓你看看他們曲臂的角度是什麽樣的,或者讓你看看他們能不能自己抓到背上的癢。”
甄歆疑惑,“你騙我吧?練健身的連背上的癢都抓不到?”
楊星宇:“肌肉不太誇張的,應該還能抓到,但肌肉誇張一點的,後背中間位置的癢肯定就抓不到了,因為他們身上的肌肉塊會限製他們曲臂的角度。”
甄歆將信將疑。
……
次日下午。
倪潔茹找到楊星宇告訴她的那場車禍案裏的受害人——黃雲飛。
她是在山水市下麵的一個鎮上小賣部裏找到的黃雲飛。
來到這個鎮上,她一路打聽,才找到這家小賣部。
“您好,請問您是黃雲飛先生嗎?”
走進小賣部,倪潔茹一邊打量櫃台裏的男子,一邊開口詢問。
這男子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一條洗得微微發白的黑色牛仔褲,整個人顯得很消瘦,臉頰和眼窩都凹陷進去的那種,臉上似乎隻有皮包骨,整張臉上,看不見幾兩肉。
這讓倪潔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
因為她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看過黃雲飛的照片。
照片上的黃雲飛的臉是圓的,兩頰有肉、眼窩也沒有凹陷。
但她此時又在櫃台裏這男子臉上,看見幾分熟悉感,櫃台裏這男子的五官和照片上的黃雲飛,有幾分像。
櫃台後麵的男子聞言,訝然抬頭看向倪潔茹,皺眉道:“對,我是黃雲飛,你是哪個?我們認識嗎?”
“你真是黃雲飛?”
倪潔茹很驚訝,下意識掏出手機,從手機相冊裏找出黃雲飛的照片遞過去,“這照片裏的人是你?”
櫃台後麵的男子看向她手機裏的照片,怔了怔,臉上現出複雜的笑容,點頭歎道:“對,你這手機裏的照片,是我幾年前的照片。”
倪潔茹蹙眉,“那你現在怎麽瘦成這樣了?”
黃雲飛笑容平淡,語氣也很平淡,“哦,我幾年前,出了一場車禍,兩條腿都斷了,看好後,兩條腿都有點瘸,那段時間,心情很差,對未來很絕望,就沒什麽胃口吃飯,還經常整夜整夜的失眠,沒幾個月,就瘦成這樣了,嗬,也不對!當時我比現在還瘦,這兩年心情慢慢調節過來了,也盡量多吃飯、多補充營養,才稍微長了點肉。”
這還是長了點肉的樣子?那他幾年前車禍後最瘦的時候,該瘦成什麽樣了?
倪潔茹一時沉默下來。
而黃雲飛則問:“對了,美女我們認識嗎?你找我有什麽事?”
倪潔茹回過神來,擠出笑容問:“哦,我姓倪,我是一個記者,聽說了你當年的車禍,我想問一下,當年開車撞你的人,真是資料上寫的那個人嗎?”
黃雲飛表情微變,皺眉盯著倪潔茹看了一會,失笑道:“你什麽意思?我當時都痛昏迷了,並沒有看清撞我的人長什麽樣,但我相信警察,你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是當年撞我的另有其人?不會吧?我都不知道這事,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