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 短短五個字。
反複在腦中徘徊回旋,轟然炸裂。
林微雲的大腦懵然混沌,在他纏綿的深吻中失了神。
不同於剛剛在走廊的熱烈**。
此刻, 大概由於天時地利、人和,他們相擁而吻, 像是最熟悉的戀人, 用最舒適的姿勢,親吻著彼此。
循序漸進、含蓄又張揚。
沒有侵略和漫奪,更多的是享受彼此帶來的身心愉悅, 點滴沉淪。
飽滿Q彈的唇、白嫩的肌膚、柔軟的腰身……
如一口絲滑甜蜜的奶凍布丁,又如甜膩酥軟的棉花糖, 瑩潤香甜,入口即化。
滿室靜謐, 隻有似有若無的呼吸聲,隱秘而放縱, 挑動著神經。
領口旗袍的盤扣不知何時被解開,一把星火燎原而起。
林微雲覺得自己就像靠岸的魚兒, 呼吸不過來的時候, 海浪打來,被渡了一口氣,翻個身, 又繼續被奪走氧氣。
而始作俑者扣著她的後腦勺,令她沒有後退的空間。
好不容易空出手來,她下意識覆上那隻作亂的手, 無力抵著不讓他繼續, 薄弱的聲音稀碎:“溫庭深……別……”
即便是醉著,他也聽懂了她的話, 閉著眼,整張臉埋在她頸窩,眼睫在她細膩的肌膚輕顫。
又過了良久,才將她的腦袋摁在懷,沒再繼續。
隻是那隻手,也沒有再移開,就那樣淡然自若放著。
林微雲也無力再顧及是否失了分寸。
深吻後的缺氧,再加上男人渡過來的酒意,鼻間全是他好聞的氣息,滿腦子都是他剛剛溫柔的吻,林微雲覺得自己腦子也暈暈沉沉的,靠在他臂彎,眼皮逐漸沉重。
最後一絲理智尚還清明時,她唯一的擔憂,是這樣失控的場麵,兩人醒來要如何麵對?
溫庭深會不會一怒之下……開了她?
——
許是第一次有人抱著睡,故而這一覺,林微雲睡得深沉。
其他人也十分默契地沒有著人上來喊人,直接讓兩人睡到自然醒。
這一醒,便是黃昏降落。
窗外夕陽沉入地平線,散發出橙色的暖光,普照大地,像是釋放最後的光芒。
林微雲掀開眼皮的時候,房間內最後一絲光亮漸漸褪去,昏暗沉靜。
仿佛經曆老數次的激烈交戰,她全身依舊綿軟,唇瓣像是被什麽蜇過,酥麻得有些刺痛。
微微滾動了下身子,剛想伸個大懶腰,卻被身上沉重的手臂給壓著,行動有些不便。
一睜眼,才發覺,溫庭深的掌心覆在她脖頸出,滾燙的掌心緊緊貼著細膩如白瓷的肌膚,許是壓了數小時,竟壓出了一緋桃紅。
因著這一股灼熱,林微雲身子也跟著猛然一顫,一些旖旎畫麵瞬間湧入腦海。
現實與夢境交錯,她分不清那些畫麵是夢見,還是現實。
正如此刻,她躺在溫庭深懷裏,亦真亦幻。
直到男人也忽然睜開眸,鼻息沉沉襲來。
兩人四目相望,腦中有什麽嗡嗡作響。
她呆愣著一動不動。
溫庭深看著她有一絲茫然,嗓音磁性嘶啞,仿佛兩人做了什麽,令人遐想。
“醒了?”@無限好
文,盡在
林微雲不確定,他是否記得自己醉酒時幹過的事情,但眼下她隻能故作鎮定,見機行事,小心翼翼把壓在他頭下的發扯出來。
她可不想因為一時被美色所誤,丟了天價合約!
“你……你醒了啊……”林微雲開始語無倫次,搜盡腦瓜子開始找詞。
“我先申明,我沒對你做什麽!真的!我們很單純的!”
“我就是上來幫你脫下外套,然後太累了!就靠著你睡著了!”
“僅此而已!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胡言亂語什麽,隻想盡快打消他回憶的念頭。
隔著幾厘米的距離,溫庭深目光深邃盯著她的眼,緩緩抽出覆在她脖頸處的手。
掀眸,然後對她徐徐一笑。
“很單純?”
他目光落向那隻沾染了少女體溫和柔軟氣息的手,挑著眉詢問。
林微雲心虛地吸了口氣:“也許……是你手怕冷……”
淺夏悠悠的日子,他怕冷?
溫庭深嘴角抽了抽,再抬眸,目光落在她微腫緋紅的唇瓣,上麵的口紅已經被他吃得一幹二淨,指腹輕揉上去。
像是故意不懷好意追問。
“那這裏呢?”
林微雲怔了怔,嘴巴轉得比腦子快。
“……被蟲子咬了!”
溫庭深笑意不減,就著她的話問:“什麽蟲子?咬了你還敢再咬我?”
林微雲語塞:“……誰知道,也許……也許……”
溫庭深挑眉,故作嚴肅:“也許,是一隻失了控,逮著人就咬的蟲子。”
林微雲胡亂點頭:“反正不是我咬的……”
“我知道。”溫庭深不由失笑,隨即湊在她耳邊低語:“我咬的。”
“……”
林微雲震驚了幾秒。
而溫庭深已經悠然起身,脫下身上皺巴巴的西裝外套,再看了眼身上淩亂的白色襯衫,像是想起了什麽,勾著唇角便要解扣子,打算換一件新的襯衫。
“等外公壽宴結束了,我們……”
不料林微雲猛然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不是我先犯規的!”
溫庭深低眸看去,卻無意瞥到她半開的立領,從這個高度俯瞰下去,可以窺見一抹雪白春色,山巒起伏,是他掌心曾到過的溫柔之地。
他喉結微滾,摸了摸她的發,眉眼溫和。
“我知道。”
林微雲還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隻是眼巴巴看著他問:“你不會要我賠違約金吧?”
失身失心的都是她,再要她賠上天價違約金,那也太慘了!
她就知道,美色誤事!美色誤事!哪怕是醉得稀裏糊塗的美色,也一樣誤事!
溫庭深望著她,眉梢的笑意有些耐人尋味。
他覺得這姑娘,在任何事情上都看得通透,唯獨在感情上,好像缺一根筋,都這樣了,還感受不到他的情意。
“林微雲,我不像你,醉了幹的壞事,醒來翻臉就不認人。”
溫庭深俯身湊近,眸光略往下滑,盯著那鬆垮的盤扣、玉白細膩的肌膚……
他依舊記得,那扣子扣得很緊實,解起來很是費勁。
林微雲感覺到他的視線,直白灼熱的目光就在眼前分毫,像是冬日裏的篝火,燒得她渾身滾燙。
她反應過來什麽,鬆了他的手腕,一把捂住胸口,咬著唇,幾乎是發不出聲音來。
“你……沒醉?”
“醉了。”
溫庭深看著她麵紅耳赤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聲線也蘇得不行。
“但是我做了什麽,我很清醒。”
醉酒隻是給他一個借口,吻她是他老早就想做的事情。
隻能說,他遇上了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吻,更待何時?
林微雲的臉頰瞬間紅成了豬肝色,她不可置信望著他,有一瞬間想哭。
“你……你你……”
她寧願他斷片了,也不想他記著那些羞澀到爆炸的畫麵。
溫庭深壓住嘴角的微翹,不再逗她。
畢竟,如果這個時候把她嚇跑,外公真的會打斷他的腿也不一定。
他傾著身與她平視,意味深長一笑:“抱歉,我的分寸,沒控製住。”
“溫庭深!”
林微雲欲哭無淚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決定,等老爺子的壽宴一結束,她一定一定!要遠離這隻惑人的黑狐狸!
——
這日,晚宴過後。
依舊是在這張**,林微雲靠在床頭,與孟其姝聊天。
樓下,溫吳兩家難得相聚在一起,明天又即將分別,一家人圍在一起,準備徹夜長談。
林微雲原本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溫庭深便讓她先回房睡覺。
剛洗漱完,孟其姝突然咻咻咻一骨碌發給了她一堆照片,是宴會上,她和溫庭深手挽手濃情蜜意的合照。
不用想,就知道是關躍亭發過去的。
有一張,是溫庭深牽著她手腕走下樓梯時,側眸緊盯著她腳步,男人矜貴清冷,女人溫婉明媚,西裝配旗袍,配上旁邊那盞大氣繁瑣的新中式吊燈,很有年代感的韻味。
還有一張,是滿室喧嘩中,溫庭深優雅端著紅酒杯,偏頭飲酒時,望向台上彈琵琶的她,眉目溫柔含情,側影絕美。
靜女其姝:【啊啊啊!豪門夫妻即視感!這顏值絕配啊!!】
靜女其姝:【你老公這氣質簡直了!】
靜女其姝:【阿雲妹妹,你說句實話,麵對這麽好看的老公,你就沒一點點心動?】
林微雲愣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白日的荒唐。
好在孟其姝不在她麵前,否則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知道要打趣成什麽樣。
隔著千裏遠的網絡,哪怕臉頰燒透了,她依舊故作淡定:【沒有】
孟其姝很快回:【我不信!】
靜女其姝:【你就不想知道,和這樣絕的男人接吻是什麽感覺?】
就……挺醉生夢死、欲.罷不能的。
像毒藥一樣,一沾上就令人上癮唄!
林微雲猛然一顫,從回憶中抽離思緒:【不想】
孟其姝:【你就從來沒想象過,被他摟在懷裏,一起滾床單……】
林微雲覺得胸前某個部位忽然有些滾燙,仿佛殘留了某人掌心的溫度。
咬咬牙:【沒有】
對麵,孟其姝發來三個“嗬嗬嗬”。
林微雲挑眉,下一秒,就見對方發起了視頻請求。
她顫顫巍巍按了接通,還沒開口說話,孟其姝的聲音便鋪天蓋地傳來。
“林微雲,你還跟我裝!你們都在走廊情不自禁激吻了,我就不信,一個下午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沒有親親抱抱!”
林微雲:“……關躍亭怎麽跟你說這個啊?”
她簡直無語死了。
難怪這一晚上,所有人看她時都笑得合不攏嘴,敢情是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啊!
她不要麵子的啊?
孟其姝也不知道在哪個五星級酒店SPA,看著對麵臉頰比自己還紅的林微雲,笑到岔氣:“老實交代,進展如何?”
林微雲瞞不過她,不能再像剛剛打字發消息那樣假裝高冷。
她捂著臉,趴在枕頭上,依稀能聞到獨屬於溫庭深的味道。
“就……那樣……”
女孩聲音嗡嗡地,軟糯羞澀。
孟其姝笑:“哪樣?”
林微雲不說話。
孟其姝又問:“親過了?”
林微雲低低嗚咽了兩聲,畫麵太過羞
澀,她此刻都覺得心在灼燒。
孟其姝再問:“做過了?”
“滾!”林微雲猛地抬頭,又怕外麵有人聽到,不敢太大聲,隻能躲在被窩裏低吼。
孟其姝仰天大笑:“那就是……親過後,單純的睡了一覺?”
林微雲控訴:“是他醉了!他醉了!”
“那你醉了嗎?”
“……也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就你那酒量,醉了還能記得這事?”
林微雲:要不要這麽抓重點啊!?
孟其姝嘻嘻笑了兩聲:“說說感覺唄,你們這是打算,轉正了?”
林微雲心裏咯噔,下意識解釋:“沒有感覺!我們隻是在演戲,怕老人家起疑心。”
“哦——這麽敬業啊?”孟其姝笑得十分奸詐,“你老公說的?”
林微雲已經被迫習慣了她的打趣,撐著下巴:“不然呢?總不能是他喜歡我吧?”
孟其姝恨不能當麵敲醒她腦袋:“為什麽不能是呢?”
林微雲愣了一下,心慌慌道:“不可能。”
說罷,又把下午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當然,略掉了親吻的細節,隻說在同一張**睡了一覺。
然後強行解釋清楚:“他也說了,是一時醉酒失了分寸,等回到海城,我就離他遠遠地,你相信我!”
孟其姝不禁扶額:“算了,也許這就是你們夫妻play的一環吧。”
林微雲還想狡辯,忽聽得開門聲,料想是溫庭深回來了,連忙跟孟其姝say晚安。
“親愛的,下次再聊,我先睡了!”
然後迅速從被窩拱小腦袋,把手機放到床頭櫃,身子側到床裏邊,假裝已經睡著。
室內隻開了床頭暗黃的壁燈,
溫庭深腳步放輕走到床邊,看著她淩亂的發,還有白皙泛著潮紅的臉頰,不由輕輕一笑。
“睡了?”
除了緊閉的雙眼上,眼睫輕顫,沒有回應。
他也沒有去拆穿她假睡,轉身去了浴室洗漱。
林微雲這才睜開眸,探出頭去看了眼,沒過多久,便聽到潺潺流水聲傳來。
她不禁舒了口氣,抱著枕頭閉上眼。
這次是真的要睡覺了。
隻是腦海中想起剛剛孟其姝的靈魂質問。
“你就從來沒想象過,被他摟在懷裏,一起滾床單……”
她想起下午的繾綣,以及即將與他同床共枕度過這漫長的一夜,便羞得將臉深埋進被褥。
好過分啊!
她要是再做春夢,那一定是孟其姝的原因!
等溫庭深洗完澡,帶著一身清涼出來時,林微雲早已在羞澀與糾結中進入了夢鄉。
他輕掀被窩躺了進去,離她不過半臂的距離。
撥開落在她臉頰上的發,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兩眼,想著以後每日睡前,身邊都有她陪伴,一股暖流倏然湧上心間。
原來,有家的感覺,是這樣的。
隻是想起她下午的反應,喉嚨不由溢出了兩聲啞笑。
“膽小的狐狸。”
“光撩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