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予臉色並不好,對這個人的出現不僅懷疑,還對他說的話無法保持一致。

好像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的雲淡風輕,想把黎漾帶回休斯頓,他也沒有想過尊重別人的感受。

一時半會和黎漾說這些肯定會影響她演出,眼看著巡演接近尾聲,還是不想讓人去打擾她。

“您出現的太突然,我想誰都沒辦法這麽快做好準備,要是真的確定黎漾是您要找的人,我想您應該要提前提前想好措辭,還要做好心理準備。”

先不說來意可不可信,最重要的是黎漾的答案,她若是不同意,誰來找都沒用。

秦慕白揚眉,“我需要做什麽心理準備?”

“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裴知予道,他了解黎漾,所以才敢這樣說。

秦慕白笑兩聲,“是應該有這個顧慮……”

說著,他頓了頓,片刻後才繼續道:“要真的被拒絕,那我就來硬的,還不信把人帶不回去。”

他這次勢必要把黎漾帶回休斯頓。

裴知予:“……”

看到男人臉色一沉,秦慕白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趕緊解釋,“我不是說強行帶她走哈!隻是沒辦法,老頭子還在等著。”

“一開始還在想你們感情好不好,要是不好的話就讓你們分開,要真的感情深厚,我想最後也是看黎漾自己的選擇。”

他也沒有見到兩人在一起相處的畫麵,感情一事誰都說不準,他沒法摻和。

至於裴知予他看不透猜不透,僅剛才一個瞬間,他竟然覺得這個人很恐怖,恨不得把他一刀抹了。

既然是醫生,肯定有趁手的作案工具,不敢惹……

“你不要誤會,我想表達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這下完了,解釋不清了。

裴知予一臉平靜,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裏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與距離感。

“沒關係,”他甚至回答的很無所謂。

“若秦先生沒有其他事就先行離開,晚點還有工作不能再和您在此浪費時間。”

他下班回來還沒有休息好,晚點還有工作要處理,還要上班,實在不想繼續聽他說些廢話。

時隔多年找到黎漾,明知她已經結婚,還要再三提起把她帶走,不尊重黎漾的選擇,也沒把他放在心上。

秦慕白歎了歎氣,“怎麽又要工作?你這十幾個小時工作身體能受得了?萬一有個什麽意外,黎漾年紀輕輕守寡?”

什麽醫院這麽黑心,十幾個小時簡直不把人當人看。

話說裴家產業也足夠揮霍一輩子,幹嘛想不通要做一個累死累活的醫生。

“秦先生多慮,慢走不送!”裴知予直接喊人送客。

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不再聽秦慕白回答他直接轉身上樓。

人在客廳說的什麽他就當沒有聽到回到臥室,打開手機又看了眼黎漾的演出時間安排。

離收官演出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他不清楚池硯之後的行程,但知道他常年全國各地跑,就算巡演結束也肯定閑不住。

現在黎漾是他的學生,應該會多多注重她的成長學習之路。

中間完全能休息一段時間,在想什麽時候和她提她的家人找上門來。

走之前答應過演出結束要去接她,演出時間購票的地方都有寫,他提前安排了休息,就怕那天來不及。

在她演出結束前最好還是不要提這些讓她分心。

去到書房看著秦慕白離開的身影,他又急忙撥出一通電話。

……

期間隻要兩人空閑時間趕到一起,都會視頻聊聊天。

隻是見不到人,都想的徹夜難眠。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迎來了池硯收官的演出日。

給黎漾提前說了聲,他去的話還讓池硯幫了忙,把他帶進現場,這次不是在觀眾席而是充當工作人員在後台。

進來的時候看到劇院前人群熙熙攘攘,粉絲們的歡呼聲、尖叫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劇院內大家早早進來,拍照的拍照,聊天的聊天。

裴知予和陳姐一起在後台看著。

看著大家挨個上台,黎漾路過他時心情明顯好太多,大家陸續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隨著一陣輕微的**,池硯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他身著一襲定製的黑色燕尾服,剪裁合身,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從容不迫,仿佛每一步都踏著星光而來。

麵容在聚光燈的映照下更顯俊朗,朝觀眾席鞠了一躬,仿佛像是無聲的感謝,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等他坐下舞台上的燈光亮起,裴知予的目光全都被他側邊的黎漾吸引。

他們的服裝幾乎都是統一的,穿在黎漾身上盡顯格外的出眾。

在他對黎漾的所有印象中,她不是一個溫婉的人,可偏偏在舞台上優雅端莊,沉醉其中的模樣讓人心動不已。

原來一眼能看到她不是自己對她有濾鏡,而是因為她本身太光彩奪目。

漸漸的看著黎漾忘了神,隨著舞台上的最後一束燈光緩緩暗下,觀眾的掌聲如潮水般經久不息,陳姐才提醒他結束了。

池硯喜歡在演出結束後與大家閑敘,但這次隻是匆匆幾句就結束了,這次長達大半年的巡演今天終於落下帷幕,他心裏隻有感激。

本來是想在最後一首曲子過後和大家聊聊心裏話,可看著觀眾席上坐無缺席,他一時間又舍不得。

想想還是算了,再另找機會也不遲。

跟著大家一起走下舞台,陳姐意味心長的看了他一眼,最終也沒有問,反而和其他人在聊天。

黎漾到後台一眼就看到了裴知予,看著後台有不少人,她還是收斂了,把大提琴放過去才悄悄走到他和陳姐旁邊。

生怕被人說她。

今天裴知予直接來到後台,有些知道他們兩人是夫妻的,肯定會胡亂猜測她和池硯的關係。

雖說事實就是那樣,但她也有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在,一邊感謝裴知予把她介紹給池硯,一邊感謝池硯給她這個機會還收自己做為學生。

這些都包含在內,她也不敢跟人提起。

在大家走之前她一直在和裴知予保持距離,就當自己是在和陳姐有說有笑。

結束後好像還有慶功宴,裴知予以什麽身份去?池硯可沒有提前和她說過,要是讓他一個人回去,肯定會傷了他的小心髒。

陳姐一直說著無所謂可以一起跟著,人多熱鬧。

黎漾期待著男人的回答,誰料他說回酒店等著。

畢竟那些人他都不認識,他一個外人出現不太好。

在人來人往中,他也沒有和黎漾有過於親密的行為,隻是低聲讓她好好和大家聚聚。

訂的同一家酒店,多晚他都能等著。

黎漾本來也不想去的,可是陳姐不允許她缺席,最後沒辦法,隻好讓裴知予先回酒店。

這時看到池硯路過,隻是點點頭就走了,也沒有和他們細聊,想來也知道是為了要避嫌。

黎漾塌下肩,小聲和裴知予說話,讓他等著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好不容易演出完就看到裴知予,還不能和他多待一會。

唉!

等他們吃過飯回來,已經淩晨。

夜已深沉,裴知予坐在床邊,手中緊握著手機,屏幕反複亮起又熄滅,是他無數次解鎖又鎖屏的動作。

期間沒有黎漾發來一條消息。

他等的著急,懸著的心難以安放,擔心黎漾是否會喝酒,是否安全,期待著她快點回來。

準備打電話過去問問,這時黎漾的電話先一步打進來,他幾乎是秒接,“你的門牌號是多少,我到酒店門口了。”

電話那頭還能聽到車輛的鳴笛聲,不等他回答,隻聽她又道:“好像下雨了,我現在準備上去。”

這個雨下的真是時候,半夜下雨,他們也幾乎都到了酒店。

裴知予告訴他門牌號,通著電話等她上樓,期間還能聽到別人和她說話的聲音,有說有笑的。

他出去在電梯口等著,不一會就看到電梯停在這一層,下一秒黎漾出來,和大家揮手告別。

一扭頭看到他一臉驚喜,電話都沒有掛,直接朝他跑去,“你怎麽在這等著,還以為我出現幻覺了。”

一出電梯看到個人影,沒想到會是裴知予。

“想快一步見到你,”他輕鬆把黎漾抱到懷裏回房間。

放到沙發上,和她親昵了一會。

又是好久不見,他實在忍不住和她親近,“喝酒了?”

黎漾鬆開他的脖子,“他們太煩了,一直慫恿我喝酒,最後沒有躲過就喝了一點,我沒醉。”

她酒量還是可以的,沒那麽容易醉。

隻是喝完酒身上有酒味,他好像不太喜歡。

裴知予把人抱進懷中,“嗯,沒回來之前我還在擔心你會喝酒,果不其然,不過沒醉就好。”

黎漾把他推開一點,“我先去衝個澡,身上酒味不好聞,一會把味道傳到你身上了。”

男人一看就是洗過澡的,總不能在沙發上膩歪再讓他衝一次澡。

她今天好困,洗完澡就想睡覺,不想多浪費時間。

回酒店就直接來裴知予這了,自己的衣服都在原來住的房間裏,這個時候不知道笑椿有沒有在洗漱,於是就沒有回去拿衣服。

穿裴知予的也一樣。

等一切弄好出來,裴知予靠在床頭看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聽到動靜很快就收掉了手機,示意她趕緊到**。

一點多還沒有睡覺,洗完澡的黎漾突然精神起來,依偎在男人懷裏,“演出終於終於結束了,接下來我能在家好長一段時間。”

終於不再東奔西跑,也能在家好好陪著裴知予。

裴知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之後沒有安排?池硯可是常年閑不下來的那種,會讓你們休息多久?”

黎漾搖搖頭。

抬起下巴看著他,“池硯說過段時間會聯係我,總感覺他這次演出之後怪怪的,問他也什麽都不說。

他不提前通知接下來的工作,我們就好好歇著,養精蓄銳。”

以前的池硯不是這樣,最近有些反常。

最後一場演奏了一首他自己的成名曲,總覺得意義不同。

她不好隨意猜測!

裴知予眼含笑意,“那就等通知,現在可以休息了,有沒有想趁你休息去哪裏度蜜月?”

走之前和她說過這件事。

結婚那麽久他要把度蜜月補上。

黎漾一下子坐起來,從男人身上翻過去下床拿到自己的手機,“極光。”

“我想去北極看極光,看網上不少人發的極光出現的視頻,我也特別想親眼見到一次。”

她從小是比較喜歡冒險的事物,奈何那時候黎家不允許,連密室逃脫都不讓玩。

天性一直被人壓著,好多想挑戰的事都沒機會去做。

前些日子她排練結束後無聊,刷視頻刷到的,之後就有不少推薦類似的視頻,讓她看的心癢癢。

不去一次她會遺憾一輩子的。

想象著在北極的夜空下,萬籟俱寂,隻有那絢爛的極光如綢帶般在天際舞動,色彩斑斕,變幻莫測。

與愛的人一起冒險,她想也是一次讓人終身難忘的經曆。

隻看視頻她隻能靠想象來描述極光出現的畫麵。

她在新加坡七年,自此再也沒有對哪個國家有過向往,要是度蜜月的話,一定要有意義的才行。

裴知予點點頭,“好,等我把手上工作處理完,休假一段時間就去。”

他很少去其他城市,從小都沒有出過海城幾次,去看極光的地方很遠,他要提前做好攻略。

要準備的東西不少,不能到那邊該用的東西都沒有。

拿走黎漾手中的手機,把視頻關掉,“那等回家之後你先休息幾天,媽又在念叨你,這次離家也有一個多月,她問了不下一百次。”

從黎漾出發走的那一天裴夫人就在念叨,直到今天他來,她還是不忘問。

今天就先讓黎漾好好休息,至於秦慕白的事他還沒有說,對她而言太突然了,他還沒有想好該怎樣提起才不會讓她反感。

心想還是等回家再說,就算秦慕白再急也不能急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