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抽筋注水
“辛苦幾位!這兩人生前都是我的朋友。去買瓶酒……”
沒錢傍身,又沒個長隨,硬是沒底氣!於根順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老娘住院的一切都是許文斌照應。衣服是陸晚買的。昨天晚餐沒吃。今天早餐是李天行出錢。
於根順的話尾還在半空飄著,蘇煙已經打開了小包包,遺憾的是,她也是個窮人。
合著這二位都是甩手掌櫃的!出門怎麽能不帶點錢呢,不像話……蘇院士很無辜地去掏口袋。遺憾的是,他也不富裕。不過院士畢竟是院士,“待會兒到我辦公室去取,我那兒有好煙好酒,知道我辦公室吧?”
“哪敢麻煩蘇院士……”兩男兩女四個護士倒是有點誠惶誠恐了。兩具屍體已經搬進了停屍間。尤其是兩名男護士,幹這一行又髒又累又汙穢,家屬給點小錢倒也尋常。不過,蘇院士在滄大醫院是個超然的存在,不受任何人和任何製度的約束。雖然像個笑眯眯的小老太太,可誰敢當真把他當作小老太太了?
“讓你們去你們就去,廢話多的!我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哪來的。不去不行哈!”蘇院士打著哈哈打發走了他們四人,並順手關上了門。因為他有點奇怪,於根順還呆在這裏幹什麽?向遺體告別嗎?
“蘇院士,我需要一間密室。”於根順果然給出了一個強大的理由。
“密室?”蘇院士和蘇煙俱是一愣。這個詞,還真是新鮮。
“哦,要個隱蔽的地方。”於根順說話,不怕把人嚇死,尤其是在這冷森森的停屍間裏,“他沒死……”
該同誌生前就有止小兒夜啼之功效。死後更是了得。於根順已經把格襯衣拉了下來,露出赫然的刀柄。比刀柄更赫然的是額頭的刀疤。
無論在車上還是在路上,於根順都親自抱著李天行,似乎是兄弟情深,不容他人接手。
“啊?!”蘇院士目瞪口呆,不帶這麽欺負院士的吧?蘇煙的詫異不在乃父之下。
於根順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騙人了嘛!“蘇院士,我以後會給你解釋。”
“小煙,你回去吧!要不到我辦公室等我。”蘇院士點了點頭。院士見多識廣,假死見過,詐屍見過。但這些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胸口上沒插尖刀。
蘇煙臉上一絲猶豫,終於咬著嘴唇說,“沒事,我也跟著看看。”
“去吧!這裏不適合你。”於根順向蘇煙笑了笑。停屍間溫度很低,蘇煙裸在外麵的胳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嗯,我在外麵等你……們。”
說完,蘇煙就快速離開了,可能是去追那四個護士。剛才,蘇煙一直跟在於根順後麵,似乎並沒有覺察到兩具屍體的惡臭,也沒覺得寒冷,更沒覺得陰森。
蘇煙現在離開也不是因為害怕。跟在於根順身後還怕什麽?反倒是有種探險般的興奮。可是,女人應該離場就要離場。自以為是地保護或者維護,隻會給男人帶來困擾或者幹擾。
蘇院士搖了搖頭,說了聲“跟我來!”帶著於根順走向後麵的一扇小門。門後有樓道盤旋向上。鐵質樓梯鏽跡斑斑,牆裙有洇濕的黴斑。
剛才的停屍間,並非滄大醫院太平間,而是滄大醫學院的實驗用屍體儲藏室,位於地下二層。救護車直接開到地下一層停車場,那裏有一條狹小的入口。
沿著樓梯上後是一道走廊。燈光昏暗,空氣壓抑。遠處有一個日光燈管壞了,不停地啟動,一明一暗。
走廊兩邊都是解剖實驗室。實驗室頂部,靠近走廊天花板的地方,有橫向細長條的窗戶。這窗戶可能從來就沒有打開過,掛著一條條的塵灰。實驗室的門包著鐵皮,門下是近半米高的鐵門檻。據說,這門檻的設計源於古代的義莊……
蘇院士推開了一扇厚重的門。倒是沒有上鎖。這裏一般不丟東西。
靠牆一個展示櫃,透明玻璃器皿裏浸泡著各種器官,以眼球為多,包括但不限於人眼。另有沿眼睛斜向鋸開的頭骨,有實物,也有模型。另一邊是一部投影儀,還有一塊白板。這是蘇院士教學的地方。
房間很大,中間一個不鏽鋼解剖台。不知有多少具屍體在這裏化整為零。
於根順把李天行放在了解剖台上。蘇院士瞪大了眼睛,等著於根順給他創造奇跡。他剛才特別觀察了一下,這具屍體根本沒有生命體征,倒是沒有變硬,再就是溫度似乎稍微有點異常。就像剛剛斷氣時的樣。
隻見於根順劈手抓住插在屍體胸口位置上的尖刀,用力拔出!
從時間上判斷,屍體血液已經凝固,所以並沒有鮮血噴湧。不過,屍體似乎受到了劇烈的刺激,手腳都有些抖動,就像電擊心跳驟停者的反應。很顯然,這次電擊並不成功。蘇院士疑惑地看著於根順。
隻見於根順甩開巴掌,在屍體臉上“劈裏啪啦”地抽了起來!看這力度,足以把活人抽死了,莫非還能把死人抽活的?反正也是要用這屍體角膜的,應該不會抽壞吧……蘇院士不由得撇了撇嘴。
“啊?!痛啊!”那屍體突然痛呼出聲,似乎要坐起來,詐屍一般!久經沙場的蘇院士心裏“咯噔!”一聲,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不過於根順眼疾手快,兩手摁住了屍體——呃,他叫李天行嗎——的雙肩,不讓他活動,同時低聲斥道,“再叫,直接刨坑埋了!”
李天行果然不叫了,但臉上抽搐。接著,他勉強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順哥,放開吧。”
於根順放開了李天行,李天行也躺在那裏沒動。但看表情分明是很痛,厚嘴唇下露出了八個大牙,有點笑的意思。
“蘇院士,他體內有少量出血,傷口也要處理一下。”於根順轉身看向蘇院士。蘇院士的嘴巴還沒合攏,正在仔細觀察那把扔在解剖台上的尖刀。兩手多少有點哆嗦,比量著刀鋒的長度,然後又比量自己前胸到後背的厚度……
不得不說,這李天行天生異象,胸背厚實。要是這刀插我一下,足夠一個透明窟窿了。可是,再厚實的胸口,心髒也躲不開這麽長的刀鋒啊?
“醫生,給來針破傷風吧!”看於根順說不到點上,李天行隻好自己開口。看那哆裏哆嗦的小老太太,像是個少見多怪的醫生。連死人複活都沒見過。真是的。
還別說,蘇院士帶的二把刀學生解剖屍體時,還真是容易把自己割傷。所以,小冰箱裏存有破傷風針劑。蘇院士抽了一針管,給李天行注射了進去。在打針方麵,蘇院士的造詣顯然不如小護士。好在李天行也不是個很計較的人。
“謝了,順哥!”李天行的口齒不太清楚。剛才那一通耳光太狠了……
“不客氣,不客氣!”蘇院士也不計較李天行沒有感謝自己,他放下針管,拿起了那把尖刀,看樣很想給自己來一下,“你倆,誰給我解釋一下?你——是不是偏心的?”
“心髒瞬間猛擊,會暫時離位。刀鋒插入肺葉和心髒之間的縫隙。”李天行咧著嘴,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得意的。
“古武術中有一種龜息術,運功之後,能暫停呼吸,微弱心跳,外表和死掉了一樣。但很危險,需要有人協助醒來。”於根順也解釋了一下。哥的耳光,能懲前毖後,也能治病救人。一般的人,哥還不稀得抽他……
“哦……”蘇院士好像懂了,使勁地晃了一下腦袋,麵部肌肉在顫抖。
“回頭我教您一個強身健體的套路,嗬嗬。”於根順看到了蘇院士的欲言又止,“您這裏有酒嗎?越烈越好!”
“我辦公室裏有!”蘇院士立即回答,他剛才確實是想請教一下龜息術。院士之所以成為院士,與旺盛的求知欲是分不開的。想請教可不得交學費嗎?喝點酒不算什麽。當然,刀插心肺之間什麽的,暫時就不學了。
“不要!”李天行又咬牙切齒地說話了,“蘇院士?碘酒就好,要碘酒!”
“哦,有的!這裏就有!”蘇院士顛顛地拉開了一個櫃,果然拿出一大瓶碘酒。於根順接了過來,撕開李天行的上衣,把碘酒倒上,使勁地揉啊搓他的胸口……
蒙古大夫害死人啊!李天行齜牙咧嘴,剛要叫喚,於根順又把那件格襯衣拿了過來,團吧團吧,塞進了李天行的大嘴。
“還要什麽?”蘇院士那個興奮勁兒,比他帶的女博士還要殷勤。
“蘇院士,”李天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嘴唇有點發白,“我需要一個整容醫生,高水平的。我有錢,很多。”說著,李天行艱難地把手伸進褲兜,掏出來一個錢包。從錢包裏取出一張標準照,“把我整成這個樣。”
“行,沒有問題!我有個朋友是國內頂尖的整容醫生,棒那邊深造過的,據說好多一線的棒影星都經過了他的處理。”蘇院士滿口答應,接過照片,端詳著。
“需要保密,蘇院士。”於根順接著囑咐了一下,“他叫李天行,手上有人命。不過從今天開始,李天行已經死了。”於根順手裏拿著一張身份證,也是李天行錢包裏取出來的,“從明天起,他叫李大衍了。”
呃,大衍。天行,抽去一根筋,注入三點水。這名字還真有創意。
“大衍之數”,語出周易係辭,“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
“天行”,語出周易乾卦,“天行健,君以自強不息。”
想不到李天行還是有點文化的,於根順心中暗許。
這張身份證,應該絕無問題。李天行作惡多年,蓄謀已久,想必早就把路鋪好了。有心人要是查證一下,說不定能查出李大衍上個月的電話費……
照片上這個人,眉清目朗,眼神遲疑,偏文弱,帶著點抑鬱,像是個不自信的研究型人才,或者懷才不遇的詩人。也許,這才是李天行理想的麵目和生活吧?誰說粗獷的外表下不能有一顆多愁善感的心了?
“如果李大衍走李天行的老路,我不介意親手把他變回李天行。”於根順的眼神從身份證上收回,冷冷地盯著李天行。如同刀鋒凜冽,把李天行插了個通透。絕對不會誤入心髒和肺葉之間的縫隙。
李天行的傷口瞬間不疼了,代之以冷汗淋漓。這是一雙殺人的眼睛。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臭蟲。殺人時,這雙眼睛絕對不會眨一下……
“順哥,李天行已經死了,我是李大衍!”李天行坦誠地看著於根順。
在這雙眼睛麵前,什麽都無所遁藏,不如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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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內容,純屬捏造。道聽途說,小說家言。並無生理依據,擅自模仿,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