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平這一倒,猶如給眾人頭上澆上一盆涼水,嚇壞了所有人,準備去看看煤層的人都趕緊跑了回來。
果然,采集煤礦沒那麽簡單。
帝君的辦法也不行。
“夫君!”
姬箐箐抱著薑平,急切的呼喚了幾聲。
心都亂了!
她現在十分的後悔,明知道煤礦有毒,就不應該讓他去的。
這時。
薑平睜開了眼睛。
好香,好軟!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夫人,你心跳太快,把我給吵醒了。”
眾人頓時明白,被薑平給騙了。
帝君是真的皮!
那意思就是說,煤礦可以開采了?
他們還是有些不放心。
“公子,煤礦真的沒毒了嗎?”何健跑來問道。
現在可以跟他們解釋了。
“煤礦其實本身就沒毒,有毒的是瓦斯。”薑平解釋道。
何健歪頭想了一會,問道:“瓦斯?是何物?”
其餘人也有同樣的疑問。
都豎起耳朵聽著。
“瓦斯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有毒氣體,深藏於煤礦中,過量吸食,會致人死亡。”
這樣跟他們解釋,他們應該就能聽明白了。
“所以說,隻要把瓦斯氣體排出去,就可以采煤。”
薑平指著山上的竹管。
“瓦斯氣體質量較輕,隻需要用一長管深入煤層,將之引到半空排掉。”
“人不能呼吸到,自然就不會中毒。”
“便就可以放心采煤了。”
何健他們聽的似懂非懂,甚至有些糊塗,又好像很有道理。
隻是,就這麽簡單?
打通一根竹竿,插進煤層就可以取煤?
讓人很難相信。
越是簡單的東西,其實越有智慧。
他們一時難以理解這也是正常的。
好在他早有準備。
薑平從懷裏拿出一份用針線訂著的厚紙,上麵有圖有字,正麵寫著:采煤方式大全。
“采煤的方式和訣竅,需要注意的事項,安全等問題,我都記載在了這小冊裏,你拿回去仔細研究,便可清楚。”
這些東西說起來太麻煩,回答了他們一個問題,他們還會有下一個問題。
越說越糊塗。
倒不如把整個流程都寫下來,他們一看便可一清二楚。
“這……我不敢收!”
何健十分惶恐,煤礦一旦可以開采,那就是國家一筆巨大財產,這小冊可以列為國家一等的機密了。
能掌握這種技術的人,自然隻能是女帝的心腹。
他害怕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甚至引來殺身之禍。
“何健,我夫君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吧。”姬箐箐開口。
撲通!
何健雙膝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接了這小冊,重重的磕頭,“謝夫人,謝公子。”
“何健,你切莫辜負我和夫君一番厚望,采煤的大事,我就交給你了!”姬箐箐沉聲道。
“我願肝腦塗地,至死後已,絕不辜負夫人與公子的厚望。”何健再次磕頭。
姬箐箐微微頷首,“起來吧。”
“你們留在這裏研究采煤,我跟夫人到附近去看看,誰也不許跟來。”
薑平十分著急的和姬箐箐一起走了。
剛到沒人的地方。
噗!
薑平趴在地上就開始嘔吐,直到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心裏才終於好受了一點。
剛剛暈倒,他真不是裝的。
隻是為了不讓人懷疑,能放心采煤,所以他裝做沒事。
要不是拽著姬箐箐。
談話的時候,他就快站不穩了。
“夫君,你怎麽樣,要不要叫禦醫?”姬箐箐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臉色微微有些心疼。
薑平用袖子擦了擦嘴,揮手道:“沒事,不用叫禦醫。”
“夫君,真的可以采煤了嗎?”
姬箐箐本不該懷疑他,隻是看他嘔吐成這樣,她不得不多想。
這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沒問題!”
薑平完全可以擔保,他之所以會發暈,是因為他忽略的一個細節,竹子管道能夠把瓦斯氣體排走。
但是距離較遠的地方,或許會遺留一些,但隻要挖開後一會,瓦斯氣體就會消散。
等出現中毒反應的時候,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還好吸食的不多,不會有性命危險。
下次開煤礦的時候,隻需要用水打濕布,捂住口鼻,打開一個缺口,通通風,就可以正常采煤。
這些都已經寫進小冊子裏,何健應該會看到。
“我相信你。”
姬箐箐這多疑的性格,說出相信人的話可真不容易。
不過也正常,薑平沒死就是最好證明。
接下來就是如何燒煤煉鐵,煉鐵成鋼了。
這些歸太尉韓先立管著,辦起來怕是有點麻煩。
薑平和姬箐箐回到礦前,他們已經挖出來一大堆,那些礦農還在挖,直誇這新工具好使。
“都給我停下!”薑平突然一聲厲喝。
喜悅的眾人紛紛停了下來。
“公子,怎麽了?”何健跑來問道。
煤礦都已經開采出來了。
還有什麽不能高興的。
“老何,你知道北晉國每年倒礦,活埋了多少人嗎?”薑平冷聲問道。
這個問題不應該讓何健回答。
百姓的事歸戶部管。
“回公子,北晉國每年平均有三千餘百姓,因為倒礦而死,另有一千餘人因倒礦而殘,不能勞作。”李承誌出來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麽多!”
姬箐箐驚訝道,聽說挖礦危險,沒想到每年竟會有這麽多人因采礦而死。
“老何,你知道為什麽倒礦經常發生嗎?”薑平問道,揮手讓李承誌住口,必須讓何健來答。
何健低下了頭,“不知!”
薑平上前一步,伸手在給他的小冊子上指了指。
“你不知道的,這裏麵有,你沒有弄懂之前,若私自開礦,造成百姓無辜死亡,我拿你是問!”
老晉人雖然自稱賤民,那也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必須要尊重些!
何健連忙拱手,說道:“公子,我知道了,我回去後一定認真研讀,竭力避免倒礦發生。”
敲打他一下就夠了。
薑平便沒再說什麽。
“公子,我能做點什麽?”李承誌趁此機會,連忙上來問道。
何健得了開礦的事務,在女帝眼裏肯定跟著水漲船高,他要再不爭取一下。
給自己攬點活幹,就要在女帝跟前失寵了。
“老李,我可是聽聞你跟韓家人走的挺近的。”
薑平記得他,當日為韓元武求情的,就有他一個。
“公子,這是天大誤會!”
李承誌連忙解釋,左右看沒人,稍微湊近來一些,小聲說道,
“在下就是一個小官,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韓太尉請我,我不能不給麵子,我其實就混口飯吃而已。”
戶部尚書統領全國百姓,竟然隻是一個小官。
“那你以後想去哪裏吃飯?”薑平問道。
“自是跟著公子吃飯。”
李承誌又不傻,在薑平這裏能撈到活幹,薑平又深受女帝喜愛,豈是韓先立可以比的。
“錯,你應該說跟著百姓吃飯,跟著陛下吃飯。”薑平忽而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承誌毫無根基,都能爬到戶部尚書的位置,足可見他有多人精。
哪裏理會不了薑平的意思。
順著他的話。
“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絕無二心,若有違背,甘受極刑處置!”
李承誌當即發下誓來。
薑平便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上麵寫:種植畜牧大全。
“謝公子!”
李承誌連裏麵的內容都不問,就跪了下來,雙手舉過頭頂,滿臉喜悅的去接小冊。
不過,裏麵的內容也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該辦的事都辦完了,沒辦的事在這裏也辦不了。
是時候該回去了。
不然,要是讓那些大臣發現女帝不見了,還不知道得亂成什麽樣子。
問了姬箐箐的意思後,便開始返程。
回去路上。
還是薑平和姬箐箐共騎著一匹馬。
“平君,你為朕尋得了采煤之法,你想要要朕怎麽賞賜你?”姬箐箐在馬上問道。
離開了居住地,稱呼自然也換回來了。
“我什麽賞賜都不要。”薑平他做這些,本就不是為了賞賜。
就是為了她。
也是為了北晉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
“那怎麽行,你立下如此大功,朕要不賞賜你,別人也要背後說朕了。”
姬箐箐思慮著,這樣的大功勞,賞他一點錢布肯定是不夠的。
他身處後宮,也不能給他封侯封地。
該賞什麽好呢?
“陛下,臣想求你一件事。”薑平忽然說道。
“你說。”
姬箐箐正愁不知道該賞什麽,他既然自己有要求,那就省的廢腦力了。
“我幹的這些事,還請陛下不要告訴任何人。”薑平說道。
“準……你指的任何人是包括那些朝中大臣嗎?”姬箐箐下意識的準了他,忽然發現他這要求不對。
這哪是要求,這是深藏功與名。
薑平點頭,“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些事是我做的,我已經跟老何老李他們說了,就隻差陛下準許了。”
“為何?”
姬箐箐實在不理解,他立了大功,不應該讓朝中大臣都知道嗎?
這樣就不會有人反對他上朝了。
盡管他有一段時間沒來了。
“雖說不招人妒忌是庸才,可是,樹大也招風啊。”
薑平已經是帝君了,還兼任內閣大學士,在外人眼裏,他就是女帝身邊的大紅人。
若隻是在後宮還好,頂多說他不懂規矩。
要是薑平真的把手伸到了朝堂上拉攏人心。
就算他幹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朝中大臣也不會說他好。
隻會說他專權弄術,蠱惑人心。
再安上禍國妖民,**後宮的罪名。
與前世褒姒,楊玉環相當。
搞不好後果一樣慘。
說到底,他也就隻是一個贅婿。
姬箐箐隻好答應了他,但總覺得虧待了他。
以後尋找機會補償吧。
回到皇宮後,他們就分開走了,姬箐箐去了養心殿,薑平則回了月華宮。
洗了一個澡,準備上床睡覺。
“宣,帝君薑平進宮伺寢!”常侍便過來宣旨,就連鳳車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