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星繁的手術就在後天,所有人都瞞著他,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場小手術。

進手術前,言星繁還問沈心:“咱們婚禮辦中式還是西式?唔……反正我都聽你的,你喜歡什麽,我就喜歡什麽。”

他們坐在醫院的天台,沈心依偎著言星繁,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害怕失去、害怕離別。

言星繁見她不言語,微微低頭:“怎麽了?還是說……你都不喜歡?”

沈心抿著唇,隻覺得鼻子有些酸澀:“沒有,我都喜歡,你一定要記著這個承諾。”

“嗯。”言星繁不是沒有感覺到,沈心的擔憂和害怕,他都看在眼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是打心眼裏覺得開心。

他們坐在天台,看著日出,當太陽升起來的那一刻,言星繁親吻她的額頭:“等我,沈心。”

沈心緊緊握住他的手,甚至不想放開。

時間,還是到了,言星繁進入了手術室。

言家人都來了,站在走廊外頭,焦急的等待。

不知道許燕斐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知道言星繁在這裏動手術。

言楚倒是不詫異許燕斐的到來,隻是淡淡的問候:“許總,好久不見。”

“言總,借一步說話?”

言楚微微點頭,和趙六月說了幾句話後,跟著許燕斐走到了角落裏。

沈心看著他們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

這言楚和許燕斐在商業上是對頭,而且兩人歲數相差比較大,按理說應該是沒有什麽交集的。

“許燕斐,既然來了,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不想你打擾星繁和沈心,你有你的宏圖誌願,按照你的計劃,應該不想把沈心牽扯進來吧?”

許燕斐極其的欣賞言楚。

他是個聰明到骨子裏的人,和他說話,從來不需要任何的隱瞞,同樣的,也沒法對言楚隱瞞。

“對,我是沒打算牽扯沈心,今天來,也隻是關心小言總罷了。”

“關心是小,你是來看沈心的吧。”言楚的黑眸望向不遠處的沈心,微微歎息:“許燕斐,別怪我沒提醒你,人生短短數十年,你確定要為了事業放棄對你重要的人?也許這個人,錯過就是錯過了,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許燕斐微微垂眸,他怎麽會不懂言楚話裏的意思,隻是很多時候,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和沈心……大概是沒有緣分的,言總當年大概也是如此,隻是你比我幸運一些,有個支持你、理解你的夫人,我什麽都沒有,孑然一身。”

言楚頓了頓:“你很聰明,很多事情你沒看透罷了,因為你不問對方,隻信自己。”

說完,言楚拍了拍許燕斐的肩膀,歎息一聲。

許燕斐終究沒再說什麽。

可是沈心看著他的背影,卻嗅出了一絲孤寂的味道。

他還會孤單嗎?有了邱靜貞的陪伴,也會如此嗎?

言星繁進手術室大概三個小時,言家人站在門外越發焦急。

“是手術失敗了嗎,為什麽還不出來!”

“呸呸呸!”趙六月瞪了一眼自己的三女,怒罵道:“哪裏有這樣詛咒自己的弟弟!他會平安無事的!”

言楚站在不遠處,默默的抽著煙。

他雖然不說,可是沈心覺得他的擔心並不比別人少。

難道,手術會失敗嗎……

沈心緊緊的握著雙手,喃喃自語:“言星繁,你答應我的事千萬別忘記……”

手術從天亮做到天黑,手術室裏除了偶爾進出的護士以外,沒人出來。

氣氛被壓低到冰點,所有人的心都焦急不安。

沈心本來篤定的認為這場手術會成功,可是到了晚上八點,她終於忍不住,落淚了。

“言星繁,你別毀約,你毀約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快點出來,你不是說,要和我結婚嗎?”

終於,手術室門開了。

主治醫師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麵色凝重。

言家人圍了上去,問道:“手術如何?”

“手術還算是成功,隻是腦部手術細節繁多,隻能說,手術過後,怕是有後遺症,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我們安排病人進入重症監護室查看,度過危險期就沒有問題了。”

聽到手術還算是成功幾個字,大家紛紛鬆了一口氣。

完全沒有把後遺症放在眼裏。

言星繁轉到重症監護室後,沈心一路尾隨。

度過了一個不眠夜,言星繁總算是熬過了危險期,轉到普通vip病房。

沈心守在他的身旁,看著他蒼白的麵容,輕聲說:“星繁,快起來,我們去領證了。”

言家人,大多數都回家了,隻留下了言悅一人陪著。

又過了幾小時,言星繁的手微微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

“星繁!”兩人湊了上去,激動的說:“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言星繁看了看言悅、又看了看沈心,隻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隨後又陷入昏迷狀態。

直到第二天中午,言星繁才算是真正蘇醒。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言星繁一醒來,誰都不認識了,隻認識沈心,還緊緊的抱著她,喊道:“沈心,快點,咱們去領證,晚了來不及了。”

言悅覺得不對勁,趕緊叫來了醫生。

醫生給言悅檢查了一番:“四少爺這怕是傷到神經,短暫性失憶,不記得家人,隻記得沈小姐,想來沈小姐對於四少爺來說是非常不同的,你們現在別逼迫他,讓他慢慢適應,等他有了充分的時間,就能夠想起來。”

“確定能想起來嗎?”言悅有些著急。

“應該是可以,所以你們要給他時間。”

言星繁不記得所有人,隻記得沈心,甚至父母靠近的時候,言星繁還會躲在沈心的身後,一臉戒備的看著自己父母。

“沈心,咱們去領證吧,不是說好了嗎??”

沈心看著言星繁,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什麽都忘了,卻唯獨沒忘這個。

“好。”沈心微微點頭:“我去拿戶口本,你也去拿,我們民政局見。”

說完,沈心就走了。

言星繁無辜又可憐的看著自己的父母,紅著眼眶說:“你,你們真的是我的父母……就把我戶口本給我,我要跟我媳婦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