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月和言楚看著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不禁紅了眼眶。
人到半百了,還要承受兒子失憶,什麽都不記得了,這跟割了自己半塊肉有什麽區別。
言悅更是著急的抓著言星繁,問道:“我是你大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言星繁像個孩子,撅著嘴,紅著眼眶,無辜至極:“你別凶我,我要找沈心!”
言悅無奈的鬆開手,忍著哭意:“算了,醫生說了,要給他時間,咱們別逼得太緊,爸媽,你們回去吧,我去拿戶口本給他。”
“弟弟,你真不記得我和二姐了。”三姐言玲瓏抱著言星繁,哭著說:“三姐不想你失憶,你為什麽隻記得沈心。”
“行了,都別說了,回去吧,這事,交給沈心。”
言楚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走了。
言悅回家給言星繁拿了戶口本。
言星繁興衝衝的換了衣服,隻是,還不能下床。
沈心來的時候,看見言星繁坐在病**,拿著戶口本傻笑。
站在門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覺得心情無比的沉重。
“沈心!你來了!”言星繁喊了一聲,衝著沈心招手:“原來他們真的是我的親人,我的戶口本在這呢!”
言星繁的笑,單純至極。
有一種人,無論是他說話,還是他的笑容,都能感染到你。
若是嫁給他,後半輩子,興許也能如此快樂吧。
沈心走到他的身旁,輕聲問道:“你這麽高興,身子還沒好,別激動。”
“沈心,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唔……我都想好了,等咱們結婚以後,我就帶你去環遊世界,咱們每天都這麽開心,好不好?”
言星繁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和別的男人不一樣,清澈的雙眸中有種說不出的柔情。
沈心默默的點了點頭:“好,不過你別激動,先養好傷,等你能下床了,我們就去民政局。”
言星繁很聽沈心的話,她說什麽,他便做什麽,就是連言家人來了,他都不聽。
一來二去的,言家人沒辦法了。
這天,言悅將沈心叫到了門口,小聲交代:“現在星繁變成這樣,隻認得你,我想……你能不能將就他一下,別離開他?”
其實到現在,言悅依舊認為許燕斐在沈心的心裏,有著不可磨滅的地位。
正如那句話說得好,溺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許燕斐就是沈心三千中的那一瓢,隻是還有一句話,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你放心吧,我不會離開言星繁的,他為了我才變成這樣,如果我再離開他,結局會怎樣……”沈心抿著唇:“我不會讓他再發生之前的事情。”
“那就好……”言悅微微點頭:“他現在誰也不認識,隻認識你……雖然我知道,感情這方麵,是委屈你了,可是星繁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日久生情也未嚐不可。”
日久生情啊……
沈心微微垂眸,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愛人的能力,眼下,她隻是不想言星繁再受傷。
言家人離開的那段時間,都是沈心陪著言星繁。
十天後,他終於能下地了,第一時間就要和沈心去民政局。
那天正好下著毛毛細雨,言星繁跟護士借了一把傘:“走,咱們去民政局。”
沈心看了看窗外的天氣,略有些擔憂:“這還下著雨呢,還是等雨停了吧。”
“不。”言星繁固執得很:“就要今天去!我不管!”
說著,他背起沈心的包,握住她的手:“我已經等不及了,你要是不跟我去民政局,我就絕食。”
看著他一米八幾的個頭,背著自己的包,說著這樣孩童似話語,沈心哭笑不得,又心疼,又好笑。
“好,去民政局。”
沈心緊緊的摟著言星繁的手臂,走到了醫院大門口。
很湊巧的,許燕斐牽著邱靜貞一同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就像是陌生人一樣,牽著另一半的手,背道而馳。
沈心覺得那一刻,自己終於和許燕斐沒有任何交集了。
言星繁打開了傘,將沈心抱得很緊,就怕雨水淋到她的身上。
“咱們開車去吧?”沈心問。
“不。”言星繁點了點頭:“咱們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就到了民政局,這條路,就像是我們的一輩子,而現在……”
他伸出和沈心緊緊相握的手:“我們相互依偎,白頭到老,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說實話,不感動,是假的。
沈心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隻有言星繁給了她單純、善良的感覺。
而這份單純,真的純碎得沒有參雜任何東西。
那瞬間,沈心覺得自己很齷蹉,她給不了言星繁任何東西。
白頭到老,有可能嗎?
民政局,並不遠,沿著那條路一直往下走,就到了。
她依偎著言星繁的手臂,問道:“如果我們結婚了,你會不會愛上別的人?”
“不會!”言星繁想都沒想就回答。
“可是我比你大很多,我會比你老得快。”
“沈心。”言星繁停下,看著她的雙眸,認真無比的回答:“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你這顆心,別用世俗的眼神看我,你要是不相信愛情,我就證明給你看。”
言星繁說的言之鑿鑿,讓人沒有反抗的權利。
沈心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微微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臉頰。
正好,雨停了,太陽出來,在街角投射出淡淡的彩虹。
“星繁,謝謝你……”
言星繁伸手,將沈心抱在懷中:“你不相信的,我都會一一證明給你看,給我時間。”
沈心用力的點了點頭。
不過十分鍾,他們終於走到了民政局。
來的人並不多,很快就排到了兩人。
當沈心再次把戶口本遞過去的時候,她才發現,很多事情,真的無法控製。
就像現在這樣,會和言星繁結婚,是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情。
一個小時後,言星繁和沈心拿著結婚證走了出來,他輕笑著喊了一句:“言太太,你好,餘生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