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幾位麵試官紛紛拿出手機查看。

這些轉發消息的人裏,有不少他們熟識的人,他們自發地起身離開,準備進行最後的討論。

鄭路近前半步:“老師——”

“可以了。”一位麵試官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落座等待結果吧。”

鄭路不情不願地別開視線,始終不肯走回人群中。

麵試官們就在隔壁,鄭路死死盯著柏沉故擋在身後的宋秋秋,沒再輕舉妄動。

時尋走到柏沉故身側,兩人並排擋在鄭路麵前。

不動聲色的僵持維持了十分鍾之久,眾人重新進入房間。

嚴肅的氛圍快速蔓延,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在其中一位麵試官手裏的文件夾上。

紙張翻動,在她的指間撥轉。

她開口道:“辛苦各位堅持到現在,下麵公布錄取結果,入選的三位分別是李世、寧媛星。”

麵試官揚起笑容,眸光向身側流轉:“時尋,恭喜。”

話音未落,站位最中間的麵試官厲聲補充道:“但如果我們發現錄取人存在重大道德瑕疵,將會在半個月內順位通知下一名麵試者進入實驗室。”

鄭路雙眸緊縮,情緒激動道:“憑那個狗屁轉發就能證明時尋的能力,抵消對實驗室的影響了?這個結果我不服。”

麵試官**文件夾內的紙張,遞了一張A4紙到鄭路手上:“這是我們剛接到的內部消息,經過調查組夜以繼日的工作,證明了時尋及其老師不存在任何學術違規行為,津大預計下午就會正式向外界辟謠,結束這場惡意抹黑的鬧劇。”

看著紙麵上白紙黑字的證明,鄭路的臉色陰沉。

他憤怒地駁斥著不合心意的結果:“時尋怎麽可能排到我前麵,一定是暗箱操作,我要求現場和他比試,要是他輸了就立刻退出實驗室,由我順位替補!”

幾位麵試官無言地搖搖頭。

鄭路手中的紙張被抽離,隨之而來的是來自麵試官的拒絕。

“很抱歉鄭路同學,你的要求不合理,刨除一切客觀因素,時尋的綜合成績是第一名,但你卻還不到前五,即便存在順位替補的可能,你仍不能通過實驗室的考核。”

鄭路的眸光渙散,木訥從眼眶邊緣向中間擴散,逐漸凝結。

麵試官向大家點頭示意:“感謝大家,今天的麵試到此結束,錄取人員後續會收到實驗室的正式郵件通知,其他人也不用灰心,我們之後還會開放很多機會,期望再次見麵,祝大家前程似錦。”

人群在嘈雜的道謝聲中散去,鄭路回過神,用力扯住公布結果的麵試官:“我怎麽可能不是前五?他們哪裏比我強?!”

時尋快步向前,對上鄭路猙獰的麵色:“別在這兒發癲。”

時尋的出現轉移了鄭路的怒火,他扯住時尋的衣領,指節擠壓得吱咯作響:“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周圍的腳步同時向兩人踏近。

時尋壓住鄭路的手,直接甩了出去:“有病治病,我進實驗室憑的是自己多年來的努力,別說你今天不是終麵第四名,就算是,這份機會也是我應得的,和你毫無關係。”

他側身向幾位麵試官鞠躬致歉:“很抱歉各位,我們可能有一些私人恩怨要解決。”

聽懂了時尋的言外之意,幾人紛紛離開。

“等等,我才是最適合實驗室的人。”鄭路試圖攔住他們,卻沒有人理會他。

房門關合,四人的呼吸各有起伏。

周圍再無旁人,鄭路的情緒噴薄爆發:“時尋,你為什麽一定要和我搶!家庭是,秋秋是,連工作也是!

“如果當年被他們領養的人是我,擁有富裕生活的人就該是我,上津鬆大學的也會是我,今天實驗室的錄取名額也會是我的,過著偷來的人生,你就沒有絲毫愧疚嗎?”

時尋不屑地輕嗤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在你所謂的富庶家庭裏成長,花出的每一分錢都是有代價的,事實上,我高考後就開始做兼職,不然甚至連學費都湊不齊。”

柏沉故指尖微顫,默默探入時尋的影子範圍裏。

鄭路顯然不信:“你編瞎話也編得像一點,他們怎麽可能連這點錢都不舍得給你出?”

時尋微微吸起一口氣:“如果你很早就開始窺探我的生活,那你就該清楚我一直都在想辦法賺外快,如果我真的養尊處優,用得著這樣犧牲時間嗎?”

鄭路啞然,振**的眼神昭顯著他的震驚。

時尋繼續說:“高考是迄今為止我們遇見過最公平的篩選,是我廢寢忘食讀書才考上的津大,這也是我能從你手裏搶走的嗎?”

鄭路自顧自地搖頭,他在腦中瘋狂搜尋論證,試圖鞏固自己多年來的執念。

“宋秋秋呢?我那麽愛他,我為他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可他最後卻還是選擇站在你身後,還說不是你從中作梗?”

時尋壓緊眉峰:“秋秋是人,選擇和誰相處是他的自由,離開也是因為受夠了你的偏執和自私。”

“不對!”鄭路否認,“我對他那麽好,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他就該喜歡我,就該留在我身邊。他怎麽可以逃?怎麽可以想著其他人!”

他倒吸一口氣,鋒利的視線妄圖穿透阻礙望向宋秋秋:“你必須愛我!必須永遠陪著我!”

宋秋秋猛地攥住柏沉故的衣角,顫抖順著布料傳出。

柏沉故和時尋同時相靠一步,密不透風地遮住他的目光。

“你屢次對秋秋動手,利用暴力和精神控製鎖住他,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在我看來,你隻是拿他當成附屬品,你抗拒的不是秋秋不愛你,而是你想要的東西一次次從手中溜走。沒有人真心待你,是因為你也未曾真心待過別人。”

柏沉故身後,宋秋秋微微偏移,露出膽怯的眼神:“我報警了,昨天已經做完傷情鑒定,這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再相信了,我們一刀兩斷吧。”

兩人的話精準地戳中鄭路的痛處,他額角的青筋暴起,直奔宋秋秋:“你別想!宋秋秋,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離我身邊!”

時尋疾步移動,鄭路伸出的手直接掐住了他的頸項。

強烈的擠壓感鎖住時尋的喉口,心跳從動脈處劇烈反彈,血液被迫倒流回臉頰。

“哐——”

時尋的後背砸在牆麵上,沉重的撞擊旋即包裹而來。

“都是你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不然他這輩子都沒膽子反抗我!”

鄭路雙目圓睜,血絲從齜裂的眼角向內纏繞,扯住他怒火中燒的眼球。

柏沉故蓄力踹了鄭路一腳,時尋脖間的壓力一鬆,新鮮的空氣旋即鑽入肺腔。

鄭路腳下不穩,側身撞在講台上。

巨大的撞擊聲在房間內回**,圍繞在鄭路沿著講台下滑的身體邊緣。

房門開啟,到來的警官觀察著眼前的情況。

“怎麽回事?”

鄭路疼得說不出話,捂著肋骨粗喘氣。

時尋拍動柏沉故檢查他脖頸的手,低聲道:“我沒事。”

他看向警官:“錢警官,我們是昨晚的報案人,坐在地上的是鄭路,室內監控記錄了剛才的情況,麻煩你們調取一下監控。宋秋秋需要回醫院接受治療,我們會盡快去警局配合調查。”

“時尋!”鄭路扒住講台的金屬包角,竭力從地上支起身,“你他媽居然算計我!”

錢警官穩住鄭路的身體,阻止他向時尋靠近的動作:“鄭路,你涉嫌非法拘禁和故意傷害等多項指控,麻煩和我們走一趟。”

“哢嚓——”

手銬利落地鎖死鄭路的雙手,銀色金屬反射出清冷的光線,封鎖了多年來積壓的暗鬱。

鄭路在警官的推搡下被迫移步,嘴上猖狂地放著狠話:“時尋,我不會放過你的!”

鄭路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裏。

宋秋秋後退移步,從冰涼地牆麵上滑下身。

柏沉故慌張地抱住他,頜骨與他的鎖骨相抵。

時尋拍動柏沉故的後背,極小聲地安慰道:“真沒事,我是故意的,證據太少,設計他在鏡頭麵前再對秋秋動一次手不現實,放在我身上總歸沒關係。”

柏沉故卻鎖著他不肯鬆手:“但我有關係,我有關係……”

時尋被那句話擠得心頭酸澀。

“對不起,是我忽視了你的感受。”他用臉頰輕蹭柏沉故的皮膚,“都是我的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忐忑的心跳順著胸口傳來,在擁抱中無限放大。

時尋低頭貼近柏沉故的肩膀,柔聲安慰著:“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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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化了一下88/89兩章的內容,增加了字數,重讀需要先清除緩存,不重讀不影響劇情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