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M國,亞瑟家族稱霸政界,而作為當國元老的南宮家,處處遭受打壓。

為緩和僵硬局麵,當時身為家主的南宮均逸前去議和,卻在前往皇宮的途中,慘遭暗殺。

南宮均逸的死,徹底撕開亞瑟家族和南宮之間的仇恨,可誰也不曾料到,水生火熱的硝煙之下,兩大家族最被看重的人,竟暗生情愫走到了一起。

身為南宮家唯一的女兒,自是被全家上下視為珍寶,一向乖張溫順的南婉寧,卻在聯姻之際公然逃婚,和亞瑟家族大皇子盛懷安私奔出城。

這件事,迅速加深兩家恩怨,致使盛萬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處死逆子盛懷安。

而當時已身懷六甲的南婉寧,為保腹中胎兒,隻能獨自一人苟活在地下城裏。

直到孩子降生,卻突聞盛懷安戰死沙場的消息,心灰意冷之下,自掛東南枝。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南枝被秦羽珩父母撿到,陰差陽錯後,發生了接下來一連串的事。

“南枝丫頭啊,自從你媽媽走了以後,我們無時無刻不再找你,可是……”

南宮老太太因激動,說話都已經泣不成聲,她用掌根摩擦著胸口,噙著淚水,暗自幽怨。

“都怪我,如果當時我沒有囚禁婉寧,她就不會想不開,你也不會流落在外三十餘年,這一切都怪我啊!”

思緒淩亂的結成一張網,越織越緊,直達心髒,一陣隱隱作痛之後,方才罷休。

“世事難料,您也不必太過自責。”

南枝穩了穩心神,壓著嗓子喊身側人的名字,“紀商。”

垂在身側的手被溫暖包裹住,男人強勁有力的心跳,抵在南枝輕微顫抖的後背上,“我在。”

“我想回家。”

這件事事發突然,雖然她也有意尋找家人,可卻從未想過,是通過這樣一種方式得知的。

紀商沉默幾秒,“好。”

南宮老太太見她要走,慌忙從座椅上直起身,杵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追過去,想要將她和紀商攔下。

“南枝丫頭啊,你留下來吧,留下來啊?”

衣角被人揪住,南枝低頭,視線接觸到一雙粗糙蒼老的手,泛著歲月的斑點下,能清晰看到凸起的血管。

再轉身,對上老太太一雙泛紅且充滿慈愛的雙眸,南枝心裏一陣發熱,兩隻眼睛立刻被一層霧似的東西蒙住。

痛苦,像一根纜繩,彎來繞去擰著她的心。

每一根神經都在絞痛,每一顆細胞都在割裂。

若不是紀商站在身旁,南枝不敢想象,自己會如何麵對此刻的情況。

南柏鶴扶著老太太的胳膊,眼中有光亮閃過,“南枝,留下來吧。”

閉了閉眼,強壓製住心底的苦澀,再次睜開時,眸底淡定如初。

“南宮奶奶,南先生,事發突然,請給我一些時間。”

南柏鶴並無太大反應,不過南宮老太太的眸子卻濕潤了,心裏也十分不是滋味。

“抱歉各位,我太太需要休息,見諒。”

紀商朝南柏鶴點了下頭,牽著南枝的手,大步往回走。

夜深人靜,星月暗淡,漆黑一片的宅院裏,愈發冷冷清清,隻有廊簷下的幾隻燈籠,在夜色中泛著幽光。

南枝上了車,便將身子蜷縮在一起,貓兒似的躲在被子裏,隻剩下微微顫動的肩膀。

紀商係好安全帶,側身注視著她。

“枝枝,不要委屈自己,如果不想認,我們就一起回煙城。”

男人聲音溫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試探,南枝鼻子突然酸的發疼,兩眼一熱便淚落如珠。

“紀商,無論我怎麽選擇,我都還有你,對嗎?”

紀商抬臂,將南枝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她額頭上,輕笑:“那天在碼頭叱詫風雲的南枝去哪了,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小哭貓呢?”

南枝賭氣般在他腰腹上捏了一把,聲音帶著哭腔,“其實我也想過自己的身世,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就讓時間來想辦法。”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眉目溢出溫柔,“你隻要記住,你有我自己就夠了。”

逼仄的車廂內,紀商溫柔而耐心的哄著南枝,直到中控位的手機響起,兩人才收回思緒。

“紀總,貨被停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