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沿著主幹道路一直向西行駛,大約半炷香的時間,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路上停下。
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透過層層樹蔭遮蔽,南枝望著窗外人跡罕至的地方,隱隱皺起眉頭。
“你確定霍霆峰在這?”
紀商點了點頭,“今晚霍霆峰會出一批貨,從M國直達緬口,他親自運輸。”
以霍霆峰的級別,運貨這等小事交給下屬就能辦,而他卻偏偏親自上陣,可見貨物的重要程度,或者說背後人物的權勢之大。
“是南二叔?”
紀商抿唇不語,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他就一直派人暗中跟蹤霍霆峰,而就在今天下午,林懸忽然打來電話,說霍霆峰和南二叔碰麵了。
那麽極有一種可能,霍霆峰背後的人,就是南二叔。
與以往奢靡成癮的會所不同,這棟房子通身簡約大氣,裝潢並無一點金銀珠寶,隻是眼尖的南枝還是一眼識別出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上好的檀香木。
循著侍者的指引,兩人步行至一棟花園,繞過曲折幽暗的回廊,就見一扇弓形大門出現在眼前。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有金黃色燈光從縫隙溢出來,兩人對視一眼,緊接著揚起一抹得體端莊的笑。
“霍長官,又見麵了。”
隨著這一聲招呼,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向門口,紀商和南枝緩步走到中央,皆含笑看著眼前左擁右抱的男人。
倒是一旁的粗壯大漢麵色一緊,四下巡視正打算起身離開,忽地聽見背後傳來一道男聲,腳步猛地一頓。
“虎二,見了商哥都不會打招呼了?”
林懸三兩步上前,一把揪住虎二的衣領,猛地一拽,帶到紀商麵前。
“商……商哥,您、您怎麽在這?”
男人麵色猙獰,額頭上冒著細碎的汗珠,倒是一旁紀商表現得風輕雲淡,“手下不懂事,還望霍長官見諒。”
話畢,便有人風風火火從門外進來,先是看了紀商一眼,而後走到霍霆峰身後,俯身說了什麽。
霍霆峰當場臉色一黑,連帶著懷裏的模特都跟著遭殃,倉皇溜出去後,四下人馬忽然站起身來,將紀商和南枝二人,團團圍住。
紀商摸出一根煙,沒有點燃,隻是夾在指尖把玩著,對周圍的危險視而不見。
可隻有南枝知道,此刻男人握著她的那隻手,掌心早已被汗水覆蓋。
“霍長官,你這是什麽意思?”
陰雋的眸子從眾人麵上掃過,最終停在怒氣沉沉的霍霆峰麵前。
“這話,難道不該我問紀總嗎?”
霍霆峰正了正衣領,從座椅上起身,抬手示意眾人坐下,而後對上紀商的眸子,“我給過你機會,是紀總你親自拒絕的,怎麽現在,是又反悔了嗎?”
高管權謀的事情,南枝自覺見的不少,可像今天這樣火藥十足的場麵,還是讓她下意識握緊了紀商的手。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驚慌,紀商鬆開手,反而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寬厚溫暖的大掌按在肩頭的那一瞬,南枝七上八下的心,安穩了不少。
“反悔談不上,隻是聽聞霍長官親自押送貨物,覺得稀奇,前來開開眼界罷了。”
修長的指腹微微用力,夾在指尖的香煙攔腰斷裂,有細碎枯草落到掌心。
“畢竟憑霍長官的為人,若不是背後靠山大,恐怕早就被勒令處分了吧。”
這話說的極為難聽,當官的徇私枉法本就是大忌,如今又被紀商正大光明搬到台麵上來說,一向被擁簇巴結慣了的霍霆峰,怎能掛得住火。
“紀商,你比卡恩和老彪有出息,但是你別忘了,碼頭幾千號的人,不是所有都像你這樣油鹽不進的。”
紀商低垂下眼皮,望向虎二的餘光掀起驚濤駭浪,就在眾人凝神之際,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槍。
在燈光熄滅的一瞬,隻聽“砰”的一聲槍響,虎二肥大的身軀倒在地上,接著便是一陣稀裏嘩啦酒瓶破碎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