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上柳梢。

幽靜的一泓池水下,倒映出一輪皎潔的明月,水麵平整如鏡,兩岸樹木林立,參差的枝葉微微擺動,婆娑起舞。

南枝趴在**,指尖挑著一支筆,頭頂燈光灑下,氤氳輪廓上勾勒出一抹旖旎。

紀商從浴室裏出來,就見南枝眉頭緊鎖,正埋頭奮筆疾書,寫著什麽。

一邊擦頭發,一邊靠過去,“呦,改行學《周易》了?”

“這是南宮家的關係圖!”

南枝寫字的手一頓,放下筆,嗔了他一眼,“我總覺得,南宮家有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窗外有風鑽進來,吹起她一頭如墨的長發,卻掩不住眉心深深的疑慮。

“紀商,你說南二叔為什麽要針對我?就因為我母親辱沒了南宮家的臉麵嗎?”

紀商隨手將毛巾扔到沙發上,繞過前凳在床邊坐下來,又拿起南枝所謂的關係圖,細細打量起來。

南枝也湊過去,隨著他的視線開始講解。

“雖說外婆是南宮目前的家主,但更像是空有其表的殼子,內裏權勢皆被南二叔握在手裏,而南宮唯一的繼承人南柏鶴,卻事事都被繼母趙玟曼所控製。”

她一邊說,還不忘一邊呢喃,“紀商,你說南二叔和趙玟曼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許是思考的太過認真,南枝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半個身子,已經挨進了紀商的懷裏,以至於她抬頭,正巧與男人盛著月色的墨眸相撞。

四目相對時,紀商微微一笑,隨即神色就變得深沉起來。

就在氣氛沉寂的這幾秒,一聲尖細的嘶吼驀然響起,劃破安靜的空氣,清晰地傳進兩人的耳朵裏。

南枝猛地推開他起身,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趴在窗口向對麵亮燈的房間眺望。

紀商眉毛微不可察地皺起來,“過來,穿鞋。”

南枝並未回身,隻是自顧自地抬起腳,紀商也是十分自然的蹲下身為她穿鞋,像是操練了很久地舉動,兩人都已經熟稔,以至於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十分默契。

“你聽見了嗎,有孩子在哭。”

紀商起身,拿起薄毯披在她肩上,“小孩子夢魘,晚上哭是常有的事。”

可南枝卻搖搖頭,並不讚同他的說法,“不對,是有人在打孩子。”

轉身奪門而出,卻在樓梯拐角處,猛地被人拽住手腕,南枝心裏一驚,“衿衿?”

與南枝驚慌失措的模樣不同,小女孩自始至終冷漠自持。

她先是示意南枝噤聲,而後轉身進屋,從櫃子裏掏出相機,“姨姨,你看。”

南枝接過去看,瞬間被相機裏的畫麵所震撼。

黎箏一改常態,換上一副潑辣猙獰的麵孔,而湫湫則跪在地上,淩亂的頭發披在肩膀,卻仍舊遮不住紅腫的傷。

“這是我偷偷錄下來的。”

小女孩在南枝發問的前一秒主動坦白,“姨姨,我們把湫湫救出來。”

救?怎麽救?

如果黎箏是湫湫的親生母親,不說南柏鶴會怎樣,就單憑趙玟曼和南二叔兩人,這件事就不可能會鬧大。

可是她也絕不能看著湫湫受虐而不管。

正當南枝百思不得其解時,樓下傳來一陣悉數的說話聲,她下意識看向衿衿,卻發現小女孩也正看著自己。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兩人幾乎同時來到窗邊。

衿衿的房間在二樓,剛好正對黎箏的房間,湫湫哭喊聲能聽的一清二楚,可是樓下人說話,又刻意壓低著聲音,被風稀釋過後確實聽不太清晰。

隻是依稀聽見,黎箏稱呼趙玟曼為“母親”。

南枝不禁陷入深思,外婆曾說黎箏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又生下了湫湫所以住在家裏,那麽為什麽她要稱呼趙玟曼為“母親”呢?

她明明記得,白天吃飯時,黎箏對趙玟曼的稱呼是“阿姨”啊。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忽然,南枝靈光一現,“衿衿,我想到辦法救湫湫了。”

好看的眸子劃過一抹鮮亮,她打算來個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