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灑燈節悄然來臨,整個M國頓時被一種喧囂的氛圍所覆蓋。

南枝和紀商兩人,肩並著肩手拉著手,沿著人潮湧動,往皇宮方向走。

灑燈節的重要性,等同於春節,隻是不同的是,灑燈節是由人們自發組成的。

每到這天,大人小孩排成一隊,紛紛挎著籃子,沿著皇宮兩邊的街道行走,每隔半米放置一個油燈,遠遠看出,燈火搖曳鋪滿一整條路。

“姑娘,讓你的心上人給你買一盞油燈吧,會有神明保佑你們長久安康的。”

路邊,裹著麵巾的老奶奶,捧著一盞精致小巧的油燈,遞到南枝麵前,“姑娘長得這麽美,小夥子有福氣啊。”

南枝仰頭看著紀商笑,明眸澄淨得如山澗間得泉,似忘憂水,讓他的心都跟著澄澈起來。

“想要哪一盞?”

大大小小的煤油燈各式各樣,都是手折的,所以格外精致漂亮,每一個都愛不釋手,但南枝還是指了指最上層的那一盞,“我要這個。”

酒紅色的油紙折成彼岸花的形狀,花瓣向上彎折肆意而張揚,擱在正中的油燈熱烈的燃燒著,絲毫不懼迎麵而來的寒風。

付了錢,紀商拿著油燈跟在隊伍後麵。

灑燈極度考驗人的耐性,要三步一拜五步一跪,從天橋一直到簋街,且中途保證油燈不熄滅。

每年都有人慕名前來挑戰,可不是中途燈火熄滅,就是挨不了風寒而放棄,所以簋街茂盛的楠樹下,從未有過一盞燈,長明到天亮。

“紀商,你確定要挑戰嗎?其實我們可以——”

“枝枝,關於你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知道他是無神論者,可他也知道她心中所願。

一高一矮的兩個影子,親密的交疊在一起,像是籠罩了一層光影,看起來夢幻又浪漫。

脫去厚重的棉衣,南枝瞬間化身為嫵媚性感的美女,伴隨在紀商身旁走進皇宮,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唏噓和讚賞。

“您好,請問這個玉佩……是從哪裏來的?”

南枝正和紀商說笑,就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迎麵走來,老人眼含熱淚,目光卻始終落在南枝脖子掛著的玉佩上。

“這個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通體碧綠的翡翠點綴在胸前,與雪白色長裙相呼應,襯得南枝愈發靈動,她下意識撫摸玉佩,腦海裏浮想著南婉寧帶玉佩的模樣。

“你的母親?可是婉寧?你和南宮老太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外婆。”南枝如實答著,卻恍然想到什麽,“奶奶,您認識我母親,是嗎?”

老奶奶當即掩麵啜泣起來,南枝見狀,更加確定了剛剛的猜想,“奶奶,我們來這邊說。”

窗外是燈光閃耀的盛世之都,窗內是名流聚集的權貴之地,南枝攙扶著老奶奶坐下,神色凝重,卻帶著幾分欣喜。

“奶奶,我叫南枝,是南婉寧的女兒,您認識我母親嗎?”

老奶奶輕點了點頭,“這枚玉佩,就是我親手給婉寧戴上的啊。”

那是三十年前,南宮家勢力最強的時候,南婉寧的到來,受到了整個M國的祝福。

前來參加滿月酒的人絡繹不絕,幾乎踏破了南宮的門檻,而在眾多珠寶賀禮中,尚在繈褓的小女孩,指著這對通體碧綠的翡翠,牙牙囈語。

翡翠是最通人性的,所以南宮老太便將這對翡翠,作為傳福禮,戴在了南婉寧的身上。

據說當時,南宮老太親自承諾,南宮家上上下下都會交到南婉寧的手裏。

隻可惜天妒英才,南婉寧早早便深困於情不可自拔。

“我母親真的如傳聞所說的那般嗎?”

問題脫口而出後,南枝才隱隱感到後悔,她怕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她怕世人真的被謠言所擾,怕母親在地下還不得安寧。

“不是的。”

老太太擺手,渾厚的聲音透出了歲月的滄桑感,“婉寧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為人溫和有禮,從不會做逾越之事,一定是受了什麽人的脅迫,才會不得已選擇自盡的。”

老太太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情緒有些激動,握著南枝的手略微顫抖,“你是婉寧的女兒,那被南二叔殺死的那個孩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