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過後,萬物便開始複蘇,煙城入春不久下了一場雪,不大,但卻連綿飄渺了一天一夜。
整條街道都被紛亂的白所覆蓋,不薄不厚剛剛鋪滿一層,樹尖積雪融化,露著尚長出嫩芽的枝條,迎著寒風朝著朝陽努力生長。
紀商從浴室出來,將浴巾隨意仍在床隨便,緩步走向梳妝台,從南枝手裏接過吹風機,耐心的為她吹著頭發。
南枝注重保養,一頭秀發烏黑油亮,像黑色的錦緞般,柔軟順滑,輕盈飄逸。
“枝枝,你好香啊!”
秀眉輕挑,南枝抬眸,透過鏡子去看他。
浴巾鬆鬆散散圍在腰間,由於剛剛洗過澡,皮膚中透著細微的紅,沿著分明的腹肌向上看去,是精致的鎖骨和性感的喉結,再往上,就是那張人畜無害的斯文敗類臉。
尤其是今天,他竟然破天荒的戴了一副無框眼鏡。
南枝舒眉軟眼,拿著精華開始手部護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什麽時候眼神這樣差了?就連洗澡都不忘戴著眼鏡。”
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秀發從指縫中劃過,紀商薄唇勾起一抹笑,“想看你更清楚一些。”
關掉吹風機,他手指梳起她的秀發,指尖停在她的耳畔,沉著聲音,問:“要不要去滑雪?”
煙城雖進入春天,但溫度絲毫不遜色於深冬。
南枝從衣櫃裏挑了一套紅色羽絨服,紀商環胸靠在門上,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最後從衣架上取下一條白色毛巾,才滿意的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電梯緩緩打開,紀商率先邁出去,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去牽南枝,可摸了半天竟沒有人,側目看去,就見南枝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著。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遠處隱約有個男人,高高瘦瘦的,應該是在校大學生。
“好看嗎?”
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像是下意識一般,南枝點頭“好看。”
可當她察覺不對回過神時,就見紀商冷著臉站在自己身後。
好看的眸子快速轉了一圈,南枝眉開眼笑,“不過沒你成熟有魅力。”
南枝迎上去,去拉他的手,他不理睬,她便繼續拉。來來回回,手指被凍紅了,他反握住,藏進大衣口袋裏。
“除了惹我生氣,你還會什麽?”也就是我……
“停!”南枝伸出另一隻手,食指豎起立在紀商唇邊,“拒絕畫大餅,拒絕PUA。”
說完,便越過他,頭也不回的瀟灑上了車。
紀商站在原地,望著她可可愛愛的背影,唇邊的笑意不言而喻。
來之前,南枝在車上做了很多攻略,可當她穿上滑板的那一刻起,腦海裏所有攻略文字頓時煙消雲散,隻剩下漫天一眼望不到頭的白。
滑雪比想象中的難了太多,南枝一路都靠紀商攙扶著,才勉勉強強能站穩身子。
一開始,紀商在麵前耐著性子教要點,沒一會兒便被南枝各種奇妙落地姿勢逗得捧腹大笑,“三步一小摔,五步一大摔,還是初見時那麽蠢。”
南枝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摟著他的腰,四周接二連三的尖叫和嬉鬧,淹沒她自言自語的呢喃聲。
紀商斂了神色,一本正經重新講述要點,“兩板與肩同寬,上體與膝蓋微微前驅,雙手握著雪仗自然下垂,目視前方,腳下均勻受力,記住保持平衡。”
他嚐試著放開手,南枝也在他平穩的嗓音中,逐漸冷靜下來,學著他方才的模樣,慢慢邁出第一步。
忽然,正前方一個人影劃過,紀商驚慌大喊,南枝眉頭一皺,憑借本能反應側身閃開。轉身時帽子被風掀翻,她一頭長發傾灑出來,迎風飛揚著。
大紅色羽絨服在潔白的雪地中格外引人矚目,南枝身材高挑,加上剛剛的完美躲避,瞬間吸引在場人的注意,甚至有不少年輕小夥,搭訕般吹起了口哨。
“怎麽樣?我是不是很有天賦啊!”
南枝滑到他身邊,逆著光,看不清麵孔,但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令他久久無法忘懷。
紀商心裏的醋意,又被那縷溫柔消磨了大半,他沉著臉,語氣不急不緩,“也還可以。”
來的路上,林懸無意間說漏了嘴,紀商為了陪她玩一天,昨夜加班到淩晨四點。南枝問他是真的嗎,紀商踹了駕駛位一腳,什麽都沒說。
南枝趕忙捂住他眼睛,“你別生氣,我送你一個禮物。”
涼絲絲的薄唇湊上去,她在他同樣冰涼的嘴角舔了舔,他感覺到了,臉上掛著笑意,嘴上還仍舊不肯罷休,“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