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我才靠著酒店門口的柱子緩神,偶爾會吹過來一陣風,掠過我的臉龐,我渾沌的大腦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出現重影。

酒的後勁上來了。

我覺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轉身想要回包廂拿東西回家,但是雙腿好像不聽使喚,險些摔倒。

天旋地轉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又是熟悉的古龍香水味道。

睜開眼睛就看見顧紀霆深邃的眉眼和緊抿的薄唇。

我撐著他的胳膊,站直身子,“好巧。”

顧紀霆並沒有鬆開,而是用半摟半抱的姿勢,架住我的胳膊,我好像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抱中。

溫暖而又熟悉的香水味刺激著我的鼻腔,我幹脆不再強撐,順著他的力道,半依靠在他的懷中,朝包廂走。

他的聲音冷硬,從頭頂傳來:“不巧,我一直在這兒等你。”

我回到包廂坐下,他看著我,眉頭皺得更緊,“你喝了多少?”

我指著旁邊的小酒杯,彎眸一笑,伸出手指筆畫,“就隻喝了一小杯,但是這個酒度數很高。”

顧紀霆有幾分無奈,找服務員要了蜂蜜水遞給我,“我讓你帶那兩個人過來,就是想讓他們幫你擋酒的。”

我擺了擺手:“既然是請客吃飯,我就不可能一口不喝,他們已經幫我擋了很多了,還把周陽給喝倒了,這已經夠好了。”

說著,我興致勃勃地想要拿出來U盤和他炫耀,“我給你講,這一杯酒喝得值,我可是拿到了證據。”

話還沒說完,麵前遞過來一杯蜂蜜水,順著那雙握著水杯骨節分明的大手向上看,是顧紀霆分明的下顎線,他垂眸看著我,深邃眉眼藏著幾分溫柔,目光對上的刹那,他黝黑的眼眸顫了顫,說話的聲音也低沉了幾分:“喝點水,解解酒。”

酒精上頭,我越發大膽,垂眸看了一眼麵前的蜂蜜水,手沒有動,向前伸了一點脖子:“你喂我喝。”

說完,我抬起眼睛,看向顧紀霆,目光裏帶著挑釁。

我清楚地看著他深呼吸一口氣,胸圍大了一圈,最後抿緊唇角,把水杯遞到我的嘴邊。

就著他的手,我喝了一口,咂嘴,抬頭笑眯眯地看著他:“好甜。”

腦海裏突然閃過以前在大學的時候。

那次是我和他一起請宿舍裏的舍友吃飯,中間喝了幾杯,我也是微醺的狀態,晚上一起那天吃飯吃到了很晚,宿舍也關了門,沒辦法回去,就隻能去學校附近的酒店,他當時也如現在這般讓我喝水,我趁著酒意撒嬌,讓他喂我,沒想到,他居然含了一口水,朝我俯下身來。

剩下的畫麵,我沒敢想,心口卻被燙了一下,抬眸看著他,癟嘴,“你以前都是用嘴喂我的。”

顧紀霆在那一瞬間瞪大眼睛,伸出手捂住我的嘴巴:“好了,我先帶你回家休息。”

回家休息了一下午,晚上重新整理我在周陽那裏收集到的證據,第二天我回到公司起草訴訟書。

手機突然響了,是周陽的電話,我掛斷了一個,他又打過來一個,如此往返幾次,我無奈地接起電話。

周陽油膩的聲音從電話筒裏傳來:“好妹子,昨天才喝過酒,今天就不記得我了嗎?”

我心裏生出一陣惡寒,冷笑:“周先生如果還沒有醒酒,就在回去,好好的休息,這裏沒有你的妹妹,隻有律師許安安。”

“什麽?你是律師!”周陽瞬間明白自己被耍了,咬緊牙根:“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微微一笑,“放心,公事公辦。”

掛斷電話,我幹脆利落地把周陽的手機號碼拉黑,把手機靜音,示意手底下的員工繼續整理訴訟書。

我的事務所代表農民工,起訴豪大大集團及他名下的包工頭周陽,不出三天,事務所收到了回饋,以及另一個律師的見麵申請。

對方是豪大大集團找來的律師,想要私下解決這件事。

如果能不通過法律途徑,通過協商為李哥他們追回工資,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同意了對方律師的見麵申請。

原告和被告雙方到齊的那一天,我才發現被告方的律師是老熟人。

正是上次我處理顧氏公司版權官司的律師。

再次遇見,對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在他的眼裏,我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隻不過是僥幸贏了他負責的官司。

我對他眼裏的情緒視而不見,一個手下敗將,沒必要如此在意

在協調的過程中,小劉,也就是對手律師,以一種閑聊天的語氣和我說話,“許律師果然能力非凡,每次接受的案子都非同一般。”

我裝作聽不出他話語裏的嘲諷,麵色不改,“算上現在處理的案子,也就才接了兩起案子,小劉律師,您太客氣了。”

他被我噎住,扯動嘴角,沒有反駁。

我冷笑,乘勝追擊:“這一次你可得攔著點對麵,別讓他再去賄賂法官了。”

律師和法官勾結在行業裏並不是一件光鮮的事情,上一次案件發生的時候,小劉律師反應很快,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委托公司老板的身上,自己雖然受到影響,但不至於毀掉前途。

現在被我提起,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隻冷笑了一聲,沒有再回應。

雙方協調的過程並不是很順利,各執一詞,中間起了好幾次衝突。

協商失敗,就隻能走法律途徑。

我們拍桌離開。

回到事務所,我安排手底下的人,準備證據。

女配瞧著心事重重,大家都按照我安排地離開,隻有她還在辦公室等著我。

我抬眸看向她:“怎麽了?”

“徐律師,這次的案件並不輕鬆,而且麵對的還是小劉律師,要不我們這個案子就棄了吧?”

聽到這話,我瞬間擰緊眉頭,不解地看著她:“上次不是你很積極說,要接下這個案子嗎?”

前後兩次變化太大,實在矛盾,讓人覺得奇怪。

秦月月不敢看我的眼睛,低著頭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