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或許是老柳之前有什麽病,突然發作了呢!”
越聽,我越覺得不對勁。
我試探性詢問:“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就……你們沒考慮報警嗎?”
“人有生老病死,老柳家也沒發生什麽,突然就沒了,或許就是命呢!”
大家並沒有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我心跳卻猛然加速。
我剛才聽到的那些,再結合柳夏和張蘭在監控裏說的,我確信,柳夏父親的死和這兩個人脫不了幹係。
“天馬上就黑了,說這些做什麽,你也不怕晚上睡不著。”
大家都默契地不願意再提這件事情。
他們自發達成一種默契。
我的心裏突然湧上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村裏的人知道柳夏父親的死並不是自然死亡,但因為沒有證據,並且不想沾染晦氣,所以閉口不談。
可是,人人心裏都有疑竇。
隻是人人不願意給自己惹上麻煩。
我雖然有心想追問,但又怕會讓他們起疑心,也就沒有再多嘴。
“姑娘,你們今天晚上還沒有住的地方吧?我家正好有空閑的地方,你們今天晚上來我家住吧!”
我正準備轉身離開,一個大娘喊住我,溫和同我說。
我有些不好意思,指著身後的幾人說:“我們人有點多。”
“沒事,我們家正好有個院子空著,我平時也打掃著,你們過去住正合適。”大娘很熱情。
我也沒有再推脫,示意顧紀霆他們跟著我一起去大娘家裏。
他們幾人去看房間,我跟著大娘在院子裏站著。
我從口袋裏拿出來幾張紅色鈔票塞進大娘的手裏:“大娘,謝謝你給我們找個落腳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白住,這些你就拿著。”
看見這幾張紅票,大娘兩眼放光,但還是推脫說:“姑娘你太客氣了,不用。”
“你拿著。”我不由分說,把錢塞進大娘的手裏。
大娘拿著錢,笑得見牙不見眼,一邊把錢塞進貼身衣服的口袋裏,一邊壓低聲音對我說:“小姑娘,天色晚了就不要亂出門,尤其是那個老柳家,不要隨便靠近,村裏說他家鬧鬼,天天晚上能聽見哭聲。”
配合著她的話,一陣風吹來,落在皮膚上涼涼的,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我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靠近大娘:“該不會是你們說的那個老柳吧?”
“噓!”大娘立刻壓低聲音,警惕地觀察四周:“他們都說老柳的死不簡單,不然他的亡魂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不散去?平時我們都不說,也就是今天你們來了,才提兩句。”
大娘見我麵色發白,以為我怕鬼,安慰我:“不過你別擔心,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老柳真的是冤死的,也是去找害死他的人,你們都是外鄉人,不會有事情的。”
“好。”我點頭應著,把大娘送走。
站在院門口,我望著柳夏家的方向,若有所思。
鬼有什麽好怕的,最讓人害怕的是人。
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正想得出神,被嚇得一哆嗦,扭頭看見是顧紀霆。
才鬆了一口氣:“你怎麽走路無聲無息的?”
“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出神了。”顧紀霆偏頭看著我,“你來這裏肯定不是為了玩。”
此處偏僻,除了山就是山,沒有一點好玩的地方。
我沉默著,沒有否認。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來玩的,還跟著我,想做什麽?”我反問。
顧紀霆看著我,眼神無奈,“今天下午聽著那些人說話,我才知道你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麽。”
他聲線低沉,語氣不自覺嚴肅許多:“你自己過來調查,太危險了,如果不是我正好遇見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瞞著家裏?”
我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說話的語氣也軟了幾分:“我又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不是還有張奎和宋海波麽?”
顧紀霆深呼吸一口氣,沒有和我爭辯:“回去吧,站在這裏給他們當猴看啊?”
我和他一起回到院子裏。
夜已深,我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
雖然大娘經常打掃這個房子,但因為經常沒有人住,還是能聞到黴腥味。
在陌生的環境中,我也難以入睡。
我幹脆起身,去外麵。
院子裏亮著一盞昏黃的燈,高大的身影坐在院子裏,安靜又寂寥。
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看見是我,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你也睡不著。”
“你在想什麽?”我搬了一個椅子走到他身邊坐下。
“什麽都沒想。”
話雖然這樣說,我卻清楚地看見他眼眸幽深,欲言又止。
我也沒有再追問,仰頭看著夜幕。
沒有大城市的燈光汙染,夜空上麵的星星分外的清晰,宛如鑽石一樣散落在天幕上。
晚風徐徐出來,分外溫柔。
星空之浩瀚,人在其中,無比渺小。
我仰頭靜靜看著,原本嘈雜的心逐漸安靜下來。
是因為景色,還是因為身邊的人,我分不清楚,也不願意去細想。
“我剛才在想……”安靜之中,顧紀霆開頭,他扭頭看著我,神色無比認真而虔誠:“我在想,如果我沒有離開你,就算是我們分開了,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嫁給他。”
如此直白,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能用沉默應對。
顧紀霆輕笑一聲,絲毫沒有因為我的沉默而受影響,“我有時候還會想,如果我沒有走,我們會不會結婚。”
我的心跳漏掉一拍,慌亂低下頭,根本不敢看顧紀霆。
好久,我隻說一句:“可是沒有如果。”
“當然。”顧紀霆突然輕笑,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越矩,隨即說話的語氣更加玩世不恭:“不過,像你這樣的性格,我應該不會和你結婚,誰願意留一隻母老虎在家裏呢?”
聞言,我登時怒目而視:“你再說一遍試試。”
笑笑鬧鬧,恍惚之間我以為我們沒有分開過。
可是之前這些沒有在一起的時間,卻又真實地存在過。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人生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