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飯吃到了將近八點, 沈禾卿還想帶她去研究所翻看一下古籍,但宋溫聽心心念念著回去。

手機沒電,她好像忘記了給季晏舟家裏的備用鑰匙, 照昨天的情況, 他應該會去她家裏吧。

沈禾卿看她一眼, 笑了笑:“剛說完不能太急切, 你一點都沒長進。”

宋溫聽被噎,不說話了。

直到下車,她敷衍的給沈禾卿告別, 接著急急忙忙往小區走。

進門的瞬間,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香樟樹下卻沒有熟悉的車子。

心跳在這瞬間緩了下來。

眼裏染上失落,唇邊多了一絲嘲意。她腰背挺直, 踩著破舊的樓梯上樓。

六樓的聲控燈壞了,不停閃爍明明滅滅的光。

在轉角踩上最後一階台階時,一襲長身林立的身影在明暗交替中拓進眼底, 他站在光源下,冷白的肌膚也被光線蘊出幾分暖意, 但盯著她的眸子卻像深川冷得涼骨。他微靠在牆壁上,一手插著褲袋,就這樣閑閑看過來。

宋溫聽眼瞳猛地縮了縮, 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見,愣生生地停在了那裏沒動。

隔了一會, 她心跳失衡, 忍住莫名湧上來的絲絲甜蜜, 一步一步踩上台階。

“等很久了嗎?”

她問。

“嗯。”男人輕啞嗓音聽起來沒什麽溫度。

宋溫聽走近了, 才看到他另一隻手銜著一根煙, 但她卻沒有聞到任何的煙味。

反而一股木調香味浸進鼻腔。

宋溫聽捏著的袋子的手微微收緊,認真解釋:“對不起,我手機沒電了,所以,就沒來得及跟你說幾點回。”

男人站直了些,指腹撚著煙頭,黑眸就這樣淡淡盯著她解釋。

下意識咬住唇瓣,宋溫聽慌了,成年後她沒有跟任何人有過親密關係,所以完全不知道在這種奇怪的關係裏,該怎麽相處。主動親近,她怕給他帶去困擾,沈禾卿說讓她保持自我,可是,她怎麽做得到,麵前的是她寫滿整本日記本的男生。

看他依舊冷漠的眼神,宋溫聽眼眶莫名一熱,再開口時也,語氣裏已然染上一點哭腔:“季晏舟,我...”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身後傳來一聲訝異的男聲:“聽聽,怎麽了?”

是剛離去的沈禾卿,此刻他站在下麵幾節台階下,一身清風朗月的模樣,但眼底真切地關心藏不住。

宋溫聽立馬收回情緒,朝著跨一步上來的沈禾卿搖頭笑:“沒事。”

沈禾卿打量的視線從麵前男人清絕的臉上一晃而過,後定在宋溫聽身上,溫聲詢問:“他欺負你了?”

“沒有。”宋溫聽恢複點淡然,她認真的搖頭,“我們剛剛才碰到。”

沈禾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沒再糾結,然後把手裏的東西遞過來:“剛掉我車上的。”

宋溫聽低頭去接,結果還沒拿到,身旁一直沒動的身影倏而拉近,從他手裏拿過了那個東西。

季晏舟抬手,把東西舉到眼前,認真端詳了片刻,就著燈光,宋溫聽看清了那是一根口紅。

今天背的包包開口有點大,可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謝了。”季晏舟唇角扯出一點笑意來,他一點都沒看她,直直盯著沈禾卿,漫不經心地道謝。

他神色看著依舊冷淡隨性。

但這口紅畢竟是很私人的用品,生怕引起誤會,宋溫聽柔聲解釋:“沈禾卿作為琴替,過段時間會進入劇場,今晚我們一起談論了古琴創作的問題。口紅是不小心從包裏掉出來的。”

“怕我誤會?”那雙桃花眼低低的睨過來,宋溫聽愣了一秒,後聽到他熟悉的音調,他輕笑,“但怎麽辦,我好像已經誤會了。”

宋溫聽愣了愣,還想再解釋,對麵沈禾卿卻一改溫柔的語氣,冷笑道:“如果對她信任感這麽低,就不該讓她和你結婚。”

季晏舟攥著那隻口紅,輕微挑眉,嘲諷道:“那該和誰結,你嗎?”

眼看兩人氣氛越來越不對,宋溫聽趕緊出來打圓場。

她向沈禾卿淺笑:“沈禾卿,你先回去吧。”

沈禾卿眉間微皺,想說什麽但看著宋溫聽的眼神,還是作罷。隻留下一句:“記住我剛剛跟你說過的話。”離去。

他一走,空氣裏仿佛都變的令人窒息起來。

宋溫聽看了眼季晏舟,摸出鑰匙開門。

一室的清冷侵上眼底,宋溫聽換鞋開燈,後轉身問身後的男人:“吃飯了嗎?”

他又一聲“嗯。”回應很淡,眼神也沒看過來,他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然後開始打電話給周辰,讓她送什麽東西。

宋溫聽乖乖的站在他麵前沒動,等她打完電話,她才輕聲開口:“你...剛剛很不禮貌。”

她說的是季晏舟對著沈禾卿說的那句嘲諷。

“禮貌?”他接了她的話,但語氣卻像冬夜晚風,凜冽凍人,後又不說話了。

宋溫聽站在原地踟躕,最終端來一杯熱水,細心地遞到他麵前,正要開口間,門口傳來周辰的叩門聲,接著他快速給季晏舟遞過來什麽東西,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季晏舟放下一口沒喝的熱水,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麵上。包括那隻他一直緊緊握著的口紅。

“這是你的房產證。”桌麵放下厚厚一疊證件。

心髒募地一動,宋溫聽抬眼去看季晏舟。

他卻起身,看樣子是要走的意思。

“你不留下來嗎?”

她柔聲挽留,但男人直接抬腳往門邊走,聞言,腳步半點沒停。

宋溫聽起身,緊緊跟在他身後。他明顯是生氣了。

在那道身影走出門的那瞬間,宋溫聽一把拉住了他衣角,被這股小小的力量牽引住,季晏舟終於舍得看了過來。

指尖撚著半截煙頭,他垂眼看女人。

攥著他衣角的那隻手潔白纖細,因為用力指尖微微泛起白。更不論,她還仰著那張小小精致的臉,望著他的眼神更是無措又潔淨,輕而易舉勾起體內的欺負欲。

季晏舟側過身子,沒說話,反而執起她垂在身側的左手,在宋溫聽還沒反應過來時,無名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冰涼。

下意識垂眼,竟然是一枚鑽戒。

“你…”指尖無意識蜷縮了下,視線落在男人低垂的眼睫上。

他麵無表情,但給她帶上戒指的那隻手依然炙熱滾燙。

季晏舟沒抬眼,嗓音沉寂,回複她上一句話:“不留。”

宋溫聽被拉回思緒,拇指磨砂著戒指,戒指尺寸剛剛好,但她依舊不解:“為什麽不留下?”

表情和語氣實在算的上無辜,像是不留下就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縱然他才是應該委屈的那個。

季晏舟忍著點脾氣,燥意差點衝上來,骨子裏的肆意劣根性也冒出了頭,但最終壓了下去。

似乎覺得這句話太有歧義,她立馬找補:“我們不是結婚了嗎?”

她自顧自有些羞赧,白淨的耳根和麵頰染上點紅暈,漂亮的眼睛還示意他剛給她帶上的那枚戒指。

季晏舟眼底愈發晦澀。

“嗯,結婚了。”他接上話,語氣裏卻仿若帶著點嘲諷。

瞬間,宋溫聽覺得自己太過了,頻繁不止的解釋、挽留,都不是她的性子。她適時想起了沈禾卿的話,他留不留下是自由。對他來說,不過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罷了。

“抱歉。”攥著的指尖莫名鬆了,宋溫聽臉上掛起溫和的微笑,“你走吧。”

鬆掉的衣角被攥出褶皺來,一時沉默在四周流動,就在宋溫聽率先轉身時,大手一把扣住她手腕,她被扯到男人胸前,抬眼的瞬間撞進男人深邃眼眸。

男人微彎腰湊近,語氣卻十足的痞壞,他勾著唇角問:“宋老師,你看我可不可笑。”

宋溫聽錯愕的盯著他,沒想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直到他繼續:“像隻狗一樣,被你逗來逗去,是不是挺好玩?”

“你...”他眼底的情緒刺的宋溫聽心尖一痛,她反問,“什麽意思?”

“你說什麽意思?”季晏舟低垂的眼睫,語氣又低又悶,“從你嘴裏聽到結婚還挺好笑。結婚第二天,你就和喜歡的人出去吃飯,當我什麽?”

他長睫微抖,抑著點情緒,扯出一點笑意:“不會叫的喪門狗?”

“不是...”他眼底裹著宋溫聽從沒見過的深意,宋溫聽鼻尖一酸,攥著他衣角的手止不住顫了顫,宋溫聽急迫的解釋,“季晏舟,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和沈禾卿,他隻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沒有喜歡過他。”

怪她太過於自私,沒有想過結婚後應該對對方解釋和交待,讓他誤會地徹底。

季晏舟眼底的情緒淡了些,緊抿的薄唇淩厲緊繃的側臉,緊緊盯著她眼眸卻危險暗湧。

他視線牢牢把她攫住,像是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一向清冷的宋溫聽會在那個男人麵前露出女生嬌氣的模樣,會朝他發脾氣,也會為他哭,這也算“沒有喜歡嗎?”

“真不喜歡?”

宋溫聽直直看進他那雙深邃眼眸:“嗯,不喜歡。”

看清女人眼底裹著地急切和認真,似乎一晚上的情緒莫名抹平。

也自覺今晚的自己裝出來的冷漠顯得是那麽可笑。

“抱歉。”他突然服軟。

“沒關係。”宋溫聽心也落了地。

“但我還是有點…”指腹輕磨著女人纖長的指節,莫名其妙生了點欺負欲來,他故意道:“不相信。”

他低沉的嗓音砸下,宋溫聽驚愕抬眼。

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純淨的眼底那點詫異的情緒泛起,連一向清冷的臉蛋都蘊出幾分粉色。

“那..”她咬上唇瓣,清秀的眉蹙起,像是遇到了什麽難題,“我給他打電話,說清楚,好不好。”

“不用。”季晏舟鋒利的喉結滾了滾,俊臉一而再三的靠近,直到額間抵上她的,他一如既往慵懶道,“你親我下,我就信。”

宋溫聽募地一怔,一時沒想懂這兩者之間的關聯。

她囁嚅著唇瓣,眼睫低垂,卻猝不及防看著男人凸起的喉鋒,修長的脖頸,以及鎖骨下一點若隱若現的光景。

臉瞬間燒起溫度,她輕輕搖頭。

“看來宋老師又在騙我。”他繼續**,溫熱的氣息拂在臉龐,宋溫聽覺得自己有些暈。

“沒有。”宋溫聽漲紅了臉,也沒認真去思考這件事情的荒唐邏輯。

隻是被他帶著,下意識看向近在遲尺的那雙唇。

“那親我一下。”

他又持續放餌,宋溫聽沉溺在他好聽得聲音裏,抑著砰砰作響的心跳,往前湊了半步。

氣息交融,像一個發燙的炙熱火球。宋溫聽隻覺自己要在他眼神裏融化了,終於軟軟的唇瓣貼了上去。

她太過於羞澀,唇瓣隻堪堪擦上他的,她就要撤退遠離。

但季晏舟沒給她逃離的機會,大掌扶上她半邊臉龐,強勢的吻直接壓了下來。宋溫聽想不到有這樣一出,下意識就要掙紮,緊接著後腦勺被人牢牢扣住,吻隨即由淺入深。

不同於昨晚蜻蜓點水似的幾秒吻,這個吻來勢洶洶,令宋溫聽半點動彈不能,她微微抗議發出嚶嚀聲,但卻換來男人更凶狠的攻勢。

沉淪耽溺間,他聽到他啞著嗓音道:“張嘴。”

舌.尖趁勢被勾住,他像烈風肆虐般不斷侵入,宋溫聽無半點招架的可能,站著的腳像是要支撐不住,軟.身子的那秒,大掌及時扣住她細腰,接著微微用力把她身子深深嵌入自己懷裏,吻的又狠又.黏。

作者有話說:

季宴舟:今日是從地獄到天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