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沒有說, 出國那幾年,每次回國都會偷偷看她。
大四畢業禮,她和寢室餘茜茜幾個在操場拍合照, 穿衣服藍粉色的學士服, 抱著一束粉色玫瑰, 映襯那張俏臉更溫婉迷人。
她笑容很深, 眼裏星星點點,擠在鏡頭裏,惹得人移不開半點目光。
不知誰喊了她一聲, 她表情微怔,隨即抬眼看了過來。
就在那一秒,季宴舟直接轉身,躲到了人潮, 可稱得上落荒而逃。
指尖未點燃的煙在指腹輕磨,走了幾步之遙,他腳步一頓, 又回眸看了過去。
這次他看到她麵前的沈和卿,男人穿著一樣的學士服, 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宋溫聽軟軟地聲線響起,她對他說:“畢業快樂。”
男人笑著接過她手裏的花, 後把她抱進懷裏,似乎也說了聲:“畢業快樂。”
旁邊有人發出起哄地輕呼, 他視線裏, 女人清冷地小臉韞出粉色, 一直連綿到了耳後。
嬌媚動人, 可惜不屬於他。
指尖的動作用力狠勁, 煙順勢斷成兩截。
他垂著眼,遮住眼底一切情緒,這次沒有再回頭。
後來,她畢業,順利成為非遺傳承者,開始上台表演,各種音樂廳裏都有過她的身影。
隻是她一次都沒有發現過他。
長發短了些,微卷得弧度都一如既往的好看,那張臉比起大學還瘦了些,但氣質是對著他也沒什麽不同的冷淡。
於是,他說服何導務必請到她。
可是呢?
請到又能怎樣,她還是屬於別人。
甚至一句“本來就算不上前任”拉開本就不熟稔的關係。
但看到她穿著一身長衫出現在酒吧,心底那種偏要把高山白雪重新拉入泥潭得惡劣冒出了頭。
縱然知道他不該去招惹,但還是在察覺她是單身時,控製不住地靠近。
腦海中那根繃著理智的弦一次次再看到那張溫柔清冷的麵容時,分繃析解。
甚至在知道她隻是一廂情願的單戀後,那股要把她搶過來的念頭便肆虐生長。
所以他說:結婚嗎?
結婚不是一時興起,是從八年前的第一次見麵後,就冒出的瘋狂想法。
夢想照進現實。
他垂眸看著窩在臂彎裏睡得很香的宋溫聽,唇邊露出淺笑,光線染上眉稍,滿眼盡是溫柔。
宋溫聽睡得很沉,但還是依稀感覺到男人溫熱地呼吸燙在額間,他似乎說了句什麽,沒聽清。
她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直到八點。
長睫顫動,像蝴蝶振翅,慢慢地光從眼簾沁透而入。
清醒過來,宋溫聽下床,摸到衛生間洗漱。
踩著一雙兔子毛拖鞋走到客廳,正巧遇到季宴舟舉著手機正準備出門。
聽到響動地男人偏頭看過來,
宋溫聽傻笑:“早上好。”
幾秒後,季宴舟眉頭微斂,隨即收起手機,大步走了過來。
下意識要往後,誰知男人像知道她的動作,一個伸手扣住她細軟地腰肢,微微用力,瞬間把她壓進懷裏。
隨後他沉聲:“穿這麽少?”
她穿的是睡覺時的睡衣,清薄款的,在初冬時節,確實有些涼。
她立馬投降:“馬上去穿。”
話剛落地,就連聲打了幾個噴嚏。
季宴舟臉色又沉了幾分,二話沒說,他直接幾步跨到沙發邊,長臂撈起一件毛毯,直接披在她身上。
長指還在不停地撚著漏風處,他長睫低垂,幾秒後,對著已經包裹成熊的宋溫聽很是滿意。
“聽話點,別又感冒了。”
“哦。”
宋溫聽視線落到男人鋒利的喉結處,又跟著修長的脖頸往上,男人順勢低頭。
許是她模樣太過於好笑,低啞地笑聲跟著砸在耳邊,他抬手撩起她發尾幾縷翹著的發絲,笑容跟著黑漆漆的眼神包裹著她:“別這樣看著我。”
宋溫聽:“嗯?”
那隻撩她發尾的大掌順勢扣上她後腦勺,跟著附身,他笑得又妖又魅:“不然,舍不得去公司。”
被鬧了個大紅臉,宋溫聽正要嬌嗔說他幾句,但耳尖聽到身後的響動。
視線也跟著一落,就落到男人微敞著的襯衣領口。
她一下想起什麽,說了句:“等我下。”
就轉身往樓上走。
幾分鍾後,她連衣服也沒換,還披著那張薄毯,一手拎著一根領帶走了過來。
粉唇輕舔,她頗有些緊張,輕聲問:“送你的禮物,你要不要試試?”
季宴舟視線落下,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倏而,饒有興致地挑眉:“為什麽送我禮物?”
“這還需要理由嗎?”
想送便送了。
想到他戴著應該會很好看。
“行。”季宴舟斂起點表情,隨即配合她彎下腰,湊著脖子往前,“那老婆幫我?”
他嗓音認真中又帶著點熟悉的混不吝,尤其是那聲“老婆”。
宋溫聽低“嗯”了聲,雙手拿著領帶圈上他脖子。
暗紋色的領帶搭著純深藍的襯衣,沉穩又矜貴。
宋溫聽有些生澀得替他係好,後仰著小臉看他:“好了。”
小手撫好帶尾,正要遠離,誰知男人長指扣上那方手腕,往前直接把她拉到眼皮子底下。
呼吸交纏,宋溫聽抬眼便落進那雙午夜深海似得雙眸。
他問:“什麽時候學會的?”
宋溫聽恍惚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麽,隨即臉頰染上粉暈,她笑:“就剛學會不久。”
“怎麽學的?”男人視線緊緊揪著她,“找誰練得手?”
“月瑤教的。”宋溫聽微不滿,“怎麽,不好看?”
季宴舟表情一鬆,隨後仔細看了看領帶,後認真點頭:“嗯,好看,眼光很好。”
宋溫聽放下心來,笑容更深了:“喜歡就好。”
兩人依舊離得很近,說話時誘人的氣息近在咫尺,季宴舟往前一湊,直接縮短那點可有可無的距離。
薄唇輕觸,他側臉拉出凜冽好看的弧度。
隨後又不甘於這樣的碰觸,微用力想繼續加深這個吻,身後廚房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宋溫聽一怔,隨後兩人紛紛轉眼,身後張姨抱歉的對著他們一笑:“抱歉啊,鍋蓋都被甜掉了。”
“……”
宋溫聽都有些習慣了,還麵不改心不跳的安撫她:“沒事。”
那點氣氛被打破,季宴舟也跟著退開半步,他跟著吩咐張姨:“中午燉點暖身的東西。”
張姨連連答應。
宋溫聽卻搖頭:“不用了,我今天要去研究所。”
“好,待會兒開車注意安全。”
季宴舟長指跟著理理領帶,隨後笑了聲,“謝謝老婆的領帶,剛才的獎勵覺得還甜嗎?”
宋溫聽美眸撩起,熟知了他的厚臉皮,也一副淡然的模樣:“還可以。”
小巧的舌尖下意識舔舐了下唇瓣,水光瞬間漫起,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男人俊臉又不打招呼落下來。
這次是直接地極富侵略感深吻,長睫輕覆蓋,遮住眼底潑墨似得情,欲。
在攻勢下,宋溫聽終於閉上了眼眸,伸出舌尖跟著回應。
幾分鍾後,兩人終於分開了些。
男人低啞道:“怎麽辦,舍不得走。”
臉上紅暈更甚,宋溫聽遲來的羞紅了臉,她推他:“快去吧,要遲到了。”
送走有些黏人的季宴舟,宋溫聽才去樓上換衣服,隨後簡單吃了點早餐就出了門。
今天沈禾卿和她約好的,要去研究所修複一首宋朝的琴曲。
但快到中午時,沈禾卿才姍姍來遲:“抱歉,上午在辦理入學手續。”
宋溫聽笑著表示沒事,又表達了幾句恭喜。
後兩人在研究所和大家一起點的外賣。
下午時分,接到《國樂知音》節目組打來的電話時,宋溫聽正在和沈禾卿校對音高。
電話鈴聲反複響起,最終宋溫聽還是接聽了:“喂?請問是宋溫聽宋老師嗎?”
那邊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女生,語氣尊重又專業。
宋溫聽心裏莫名有了點直覺。
果然,在她回應之後,那邊很快說明來意:“這裏是《國樂知音》節目組,依遴選節目評分標準,老師您通過了這次選拔。請您在本周五早上九點到楓木電視台報道,具體內容稍後我會發到您手機上,請老師注意查收。”
宋溫聽心態還算平穩,這個結果在她預料之內,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周五?
掛了電話,宋溫聽視線落到對麵牆壁上懸掛著的古琴上,笑容跟著放大。
看來,那天會是個好日子。
宋溫聽率先和季宴舟打去了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上。
“阿宴。”剛出聲,她便察覺不對,四周好像在一個特別安靜的場所,幾秒後,宋溫聽聽到他淡聲解釋:“抱歉,妻子電話,會暫停兩分鍾。”
一桌子的人麵麵相覷。
後又不約而同地哄笑起來,但聲音不算大,有人開玩笑道:“季太太聲音好甜。”
會議不算太正式,季宴舟也就沒理他們。
他撈起手機,隨後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嗯,我在。”
他嗓音沉穩有力。
宋溫聽還是紅了耳尖,她緩了緩,不掩開心道:“我通過選拔了。”
另一頭男人笑聲跟著傳來。
隔了一會,他認真道:“嗯,我們聽聽很棒。”
“嗯。”
季宴舟:“那想要什麽獎勵,都滿足你好不好?”
宋溫聽下意識道:“又要獎勵嗎?”
季宴舟:“嗯。”
宋溫聽扣著手機,眼睛亮晶晶地:“就今天早上的,就可以。”
“……”
沉默彌漫,宋溫聽臉紅的跟熟蝦一樣。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應時,耳邊極富磁性的嗓音響起:“啊,原來季太太想要那種獎勵。”
他重音在“那種”兩個字上。
成心讓宋溫聽羞惱。
“也不是……”
“放心。”話被他截斷,季宴舟壓著嗓音笑,“這次一定吻到聽聽滿意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