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中午文軒正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誰?”他問。
“是我。”沈茹的聲音。
文軒開了門,看到沈茹站在外麵。
“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給媽說了,有位朋友從日本來看我,我回來住兩天。”沈茹走了進來,“田伯今天來了嗎?”
“沒有,他沒說什麽時候來。吃飯沒有?我剛煮了飯。”
“你沒給他說,我們離婚的事吧?”沈茹沒有理會他後麵的話。
“沒有啊,你看,我們的結婚照還掛著。我覺得田伯這個人真是太念舊了,他都快死了,還這麽遠跑來看你,真是太難得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會來。”
“小茹啊,我們回寧海後,你和田伯還有聯係,為什麽沒告訴我呢?”
“我沒告訴你嗎,我記得給你說過。”
“沒有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能是那段時間你工作太忙了,忘了。我跟田伯的聯係也不多,最後一次聯係也就是女兒滿了一歲之後,他想看看她,我就給他寄了一張照片,後來我手機丟了,補了一張卡之後,他的號碼沒有了,就沒有聯係了。”
文軒走進廚房,把灶上的火關了,然後走回客廳,他沒有心情再吃飯了。
他在沈茹旁邊坐了下來。
他直視著她,看得沈茹有些不自然。
“軒,你這麽看著我幹嘛啊?”
“我想看清你。”文軒擰緊了眉頭。
“我們不就是十來天沒見麵嗎。”沈茹笑了笑。
“小茹,我發覺我越是了解你,越看不清你。”
“你為什麽這麽說。”沈茹這才明白自己似乎會錯了意。
“在我的眼裏,你一直是一個單純,沒有心機的女人,活潑開朗,孝順父母,是位賢妻良母,我很難從你身上看到什麽缺點。一直以來,我都因為娶了你而感到驕傲,你完全滿足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我們的確也度過了幾年恩愛的時光,我也以為可以一直這麽幸福下去。可是自從我知道劉星的事情,知道李子傑的事情後,我就感到我並不是那麽了解你,你的身上似乎藏著很多秘密,有時讓我覺得你非常陌生,我真不敢相信你和我同床共枕了這麽長時間。”
“軒,你為什麽這麽說啊,我哪有那麽多秘密,我該告訴你的都給你說了。”沈茹驚異的看著文軒,心裏卻不安起來。
“小茹,其實我們現在離婚了,你的事我也沒有資格管,何況是那些發生在我們認識之前的事情。但是不管怎麽樣,你還是露露的媽媽,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坐視不理。”
“軒,你倒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田伯。”
“田伯,什麽事?”沈茹的心驟然一緊,“是不是他給你說了什麽?”
“他沒有說什麽,在我麵前依然是以前那個和藹可親的長輩,如果沒有意外發生,我真的為他的到來感動一番。”
沈茹的臉抽搐了一下,“什麽意外?”
“我意外的得知了一個消息,沈冰當年去日本看你——”
“這件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但是後麵發生了一件事,我並不知道,你也沒有告訴我,那就是沈冰在島上被綁架過。”
沈茹吃驚不小,“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問你,是不是有這件事?”
沉默了一下之後,沈茹開口了,“是的,沈冰的確被綁架過,發生這樣的事,我一直很內疚,覺得對不起沈冰,沒有照顧好她,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對其它人說過。這件事對沈冰傷害很大,給她的心理造成嚴重影響,本來她就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結果變得更加孤僻了。”
文軒說,“她不願跟男人接觸,不願談戀愛跟這件事有關,對吧?”
“是的,她、她被綁匪禁錮期間,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從此後就對男人產生了恐懼和憎惡感。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都是我的錯,爸爸臨終前,我答應他,照顧好妹妹的,可是我沒有做到。我不該同意她去日本看我的,我對不起爸爸,也對不起沈冰。”說到這裏,沈茹已經泣不成聲。
“後來是田伯出麵救了沈冰,對吧?”
沈茹驚訝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所以你感恩圖報,和田伯上了床,對不對?”
沈茹的眼睛驀然睜大,“沒有,沒有這回事!你倒底是聽誰說的?”
“那時候你們店裏有個廚師,叫張亮。”文軒緩緩說道,“他對你有意思,一直不敢表白,後來,就是沈冰被救出來之後的某一天,他跟著你來到你的住處,想跟你表白,結果那晚,他看到田伯走進了你的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不可能,沒有這回事!”沈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是張亮自己說的,他似乎沒有說謊的必要。”
“張亮自己說的,他怎麽可能認識你?”
“對啊,他不認識我,那之後沒多久,他就離開了餐廳,我認識你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那、那你怎麽說出這些事?”
文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本來你為了救沈冰,獻出自己的身體,也可以理解,我知道你們姐妹情深,在那種情況下和田伯做這個交易是無奈之舉。你掩飾這些,不告訴我,我也可以理解。可惜的是,你錯信了人,一直把禽獸當成好人,到現在還跟他來往,這點就很悲哀了。”
“你、你說誰是禽獸?”此時,沈茹的臉已經沒有血色了。
文軒歎了一口氣,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滴,“那個策劃綁架沈冰的主謀就是我們眼中和藹可親的田伯。”
“什麽,是他?!”沈茹‘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可能,怎麽會是他?”
“很吃驚對吧,被人欺騙的滋味不好受吧?”
“這一切是誰告訴你的?”
文軒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來,緊緊的盯著她,“你先回答我,你有沒有和田伯做過交易?你明白我指的是什麽。”
沈茹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欲言又上,那噙在眼裏的淚水打著轉,終於流了出來,她默默的點了點頭,哽咽的說道,“是的,當我看到照片上,沈冰光著身子被綁在一間屋子裏的時候,我差點崩潰了,我什麽都顧不了了,我隻有一個念頭,救她出來,哪怕讓我替代她也願意。那時候,沈冰隻有二十一歲啊,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她怎麽能遭這麽大的罪啊!對方給出了一個天價的數字,我哪有那麽多錢,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孤零無助,我隻有求田伯救她。可人家憑什麽要白白出錢呢,我除了我自己,我還有什麽呢?當時我想反正自己也被李子傑沾汙了,再和一個男人上床又如何?把眼一閉,就當自己再死一回!”
文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手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自己果然猜得沒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沈茹付出了身體的代價。
“我又騙了你。”沈茹慘然一笑,“在你之前,我已經被兩個男人上過了,我根本不是什麽女神,隻是一個殘花敗柳,可這些都是我的錯嗎,我也不想啊!每當想起這些事情,我都難受的想死。去日本是最大的一個錯誤,可是我哪知道呢,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有時想想,人的命運真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而是被別人左右。如果追溯上去,我就不應該和龐娜做舍友,認識她,還跟她做了好朋友。要不是她,我怎麽會去日本,進入李子傑的公司,結果被李子傑迷奸;要不是她,我也不會去田伯的餐廳,和田伯做了可恥的交易。但是,我並不恨她,她的確是一片好心,隻是命運使然。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一切是誰告訴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