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各分東西
“這小子真慫。”向北看到魏寬在郭芳芳麵前的表現,不由的發自內心罵道。依照他這個長白山人的性格,一旦犯錯絕不浪費時間立刻賠錢,沒錢給人家留下地址,日後一定還上。不會祈求,不可能給人跪在地上。更不可能當著自己女朋友的麵給別人跪在地上,那簡直還不如殺了自己。
“他?不簡單啊!”蕭蕭眯著眼睛,望著跪在地上魏寬,忽然掏出一顆煙,點燃,深吸一口。想起魏寬從昨夜設計周彪到方才忽然給楚嘉跪下這一段時間的表現,竟然不無欣賞的歎道,“圓滑,城府深,隨機應變,能屈能伸。他,一定能成為經貿大學的一代梟雄。”
“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向北嘟囔一句,強硬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時,天京市的交警開車過來,停車在龍門屯路口。交警下來,揮動雙臂,開始指揮交通。
交警一來,人們立刻都記起了交通規則。沒到十分鍾,停在進京口的車活動起來,原本擁擠的車輛如潮水般散去。
楚嘉看看跪在地上的魏寬,見他跪了這麽長時間,自己的脾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他知道魏寬這種貨色現在可能拿不出三萬來。又唯恐桑塔納確實是黑魚會的,牽連起來真不好辦。但自己既然氣勢洶洶的出來了,就不能不顯示自己的實力就走。
楚嘉想著,冷不防當胸口踢了魏寬一腳。這腳的力道一般,不至於內傷,他顯然是保留了自己的力量。這一腳,算是給保時捷報仇,也算顯示他的權威。
楚嘉踢完魏寬,大步回到車上,開保時捷走了。
魏寬等保時捷走遠了,才站起來,一言不發的回到桑塔納裏。坐穩後,綁上安全帶,呆呆的看著前方,好像凝神思考著什麽。一會,他用手撣撣自己的前胸,將楚嘉留在自己身前的腳印撣掉。他這一套動作,喜怒不見於色,顯然不把這點屈辱當作一回事,他最關心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現在正年輕,年輕的人的未來是會改變的。
未來會怎樣?誰都說不定。
魏寬見身旁的郭芳芳緊張的不得了,眼淚在眼圈中打轉。他立刻笑了,抽出紙巾給她擦淚,又安慰她兩句。
魏寬見郭芳芳轉驚為安,若無其事的看了周圍一眼,見車流散去,開動桑塔納進京。
蕭蕭四人見堵車散了,看看逼近的傍晚,連忙加緊時間往天京裏麵趕路。不多時,來到天京市的七環路。
七環路是天京市的七條城市環線公路的最外環,距離市中心點有二百公裏。這隻是天京市的半徑,可見天京市的麵積之大。
進入七環路,就正式的進入了天京市市區。
“好啦,咱們分手吧。”
顏盈忽然一捏閘,停住小鳥車,對蕭蕭三個人用手一指行人匆匆七環路,說該各分東西了。
蕭蕭三個人猛然聽到這句話,都被她給弄蒙了,心想怎麽就各分東西了?玩孔雀東南飛呢麽?三個人剛才還琢磨晚上一塊吃什麽呢?這會就分別了?
顏盈輕輕一笑,提醒他們:天京市市裏分為八個區,分別是東1市區,西1市區,南1市區,北1市區,而在這四個區的外圍,按照方向相對的還有青1龍區,白1虎區,朱1雀區,玄1武區四個區。因此,擁有四向八區的天京城,又被成為四通八達城。
天京農業大學在東1市區,天京科技大學在西1市區。兩個學校正好各分東西。想到達東西1市區,在七環路分開走是最好的辦法。
四個人在龍山山道結伴一場,也算經曆生死,到此刻終要分離。
“有時間到科技大學玩去啊,我請你們吃飯。”
顏盈笑盈盈的看了三個人兩眼。朝他們擺擺手,不情願的踏上小鳥自行車。想要蹬踏板,但雙腳在那裏輕輕的踢著自行車踏板,顯得猶豫、延遲。不用說,她的心中有一點不舍。大家是萍水相逢,但是已然結交下深厚友情。就此一別,雖說同在一個城市,但各有各自的方向,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麵了。
分別的一刻,最讓人難舍難分。
“顏盈,記住要給我介紹科技大學的女生啊。”陸霆見實在不能相留,又沒有什麽好的借口,就提起這件事讓她切記。
“我們開聯誼會。”向北一笑,憧憬著自己和科技大學的女生在一起吃飯喝酒,想著這些,揮舞著大手向後麵退去。
“我送送你吧。”蕭蕭騎在自行車上,對顏盈提出這個要求,這個要求在這個當口,是最直接和最有意義的。
向北和陸霆立刻表示自己也要送。
蕭蕭二話不說蹬開自己的自行車。拉起顏盈的小鳥車的車把,把她的自行車連同她的人一起拉動起來,隨著自己的自行車向西七環快速前行。
顏盈的自行車被他拉動,她並沒有阻止,隻是默默的被他拉著。她也想和蕭蕭單獨呆上一會。
向北和陸霆見他們兩輛自行車合體而行,立刻在後邊大聲叫罵蕭蕭是個垃圾。兩個人罵了一陣,發現蕭蕭和顏盈在兩人的叫罵聲走遠了。隻得大叫說兩個人先去天京農大,讓蕭蕭到學校裏去找兩人。
陸霆和向北說完,結伴順著東七環往東市區走了。
蕭蕭和顏盈兩人默默的往西騎了一段路,眼見著,來到北七環路和西七環的交叉點。
顏盈覺得兩個人這樣走起來,永遠沒有盡頭。一些事,雖然看著纏綿,但要當機立斷才會更好。她立刻捏住小鳥車車閘,車子停下來,她腳踏著地麵,說道:“停下吧。”她停在那裏,望著蕭蕭,忽然期望他對自己說告別留言。
她第一次,在心中有這種期盼。那將會是什麽樣的言語?自己會為他的告別留言感動嗎?她不知道。或許,蕭蕭隻是一個木訥的人,或者他隻是個粗心大意的人,根本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些軟話。他要是細心的話,也不至於忘帶自行車備胎這麽重要的事。
蕭蕭也停下車子,低著頭看著自行車的腳踏板,那上麵還殘留著龍山山道中的泥土。他忽然想起這兩天的時時刻刻,想起在龍山山道中兩個人和紅色卡車的追逐,覺得自己應該在這分別的一刻,做件有意義的事。讓自己和顏盈彼此在一生中,都難以忘懷。才不愧自己和她相交一場。
他想到這裏,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良久,他忽然低頭,對顏盈說:“我,我做錯了一件事。”
顏盈在一旁翹首期盼,等了半天,見他在那裏醞釀,真心期待他說些特別的,沒想到,他首先倒道歉了。難道他的告別留言就是這個嗎?這,也太沒意思了。看來,自己還是不要對他抱有希望了。她心態放平淡,問他是什麽錯事?
蕭蕭聽她詢問自己,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笑,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從自己的背包裏麵拿出來一件東西,雙手捧在她的麵前。
顏盈低頭一看,白皙健康的臉上頓時爬上了兩朵紅雲。
蕭蕭拿出來的是她的粉色胸罩,這款胸罩白邊粉底,凹杯稍淺,略略透明,十分的可愛。
蕭蕭見她臉上生出紅雲,立刻解釋:“這是在我們在龍山山道與卡車追逐時,我從頭的背包裏麵翻剪刀。結果翻出來兩個。按照顏盈的命令扔了一個。又悄悄的留了一個放進自己的背包。”他說完一閉左眼,來了一個小鬼臉。
顏盈見他拿的那個是自己穿過的,自己正想洗,因為長途騎自行車,覺得不舒服,就放在背包裏耽擱了,經過龍山山道的追逐,本以為被他丟棄了,沒想到他竟然拿了。
顏盈看了蕭蕭兩眼,忽然伸手去搶,想把自己的胸罩搶回來。但她哪有蕭蕭的手快,搶了幾回,指尖所處,都無功而返。
蕭蕭把她的胸罩放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故意讓她看上去唾手可得,卻又抓不到。
顏盈給蕭蕭一個冷臉,假裝生氣,“你快把它給我,那個是我穿過的。”
蕭蕭見她坦白,哈哈一笑,“我知道是你穿過的。新的扔了可以再買。而用過的,帶著你的味道,扔了就太可惜了。”他說著,毫不客氣的將胸罩放在自己麵前,陶醉的用鼻子嗅著,仿佛吸k粉,爽到天際。
“哎呀,你真惡心。”顏盈見他這個動作,皺著眉頭,嘴上說惡心,心中卻不討厭,所以臉上更紅。她沒想到他在分別的時候拿出這個,雖然沒有離別留言,但這也算大出自己的意外。那麽,自己是不是也要給他一個驚喜?
蕭蕭連嗅了一陣,覺得自己神清氣爽,比加了蔥薑蒜香菜的肘子還香,還讓人癡迷。仿佛自己已經身在萬花叢中,在香氣中飄飄然起舞,本來就年輕的他,頓時又年輕了幾歲。
“既然你那麽喜歡,給你吧。”顏盈說著從背包裏麵拿出一支筆,飛快的在胸罩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嗬嗬,全當謝謝你了。”她說著,驚訝的大張著嘴,盯著對麵的蕭蕭。她從來沒想過,把自己的這樣東西簽名給一個男生做紀念。
蕭蕭看著胸罩上的簽名,又看看在那笑而不語的顏盈。自己頓時樂開花,開心屁了。他坐在自行車上,將顏盈的胸罩高高舉起,瘋狂揮舞,必須得意忘形。
顏盈看著他的表情,自己心中也好似開了一朵花。
這時,在西七環快速行駛過來一個由三十多輛哈雷摩托車組成的越野摩托方陣。
哈雷越野摩托車敦厚結實,車胎粗壯的相當彪悍,車尾的排氣管裏噴著濃煙,車身鋼筋鐵骨被擦得幹淨明亮,映著夕陽的血紅色,一眼望之,仿佛是外太空來的機甲戰隊,炫酷而夢幻。
男騎手們包著五彩繽紛炫酷的頭巾,染著各色的頭發,肉體中有耳環耳釘眉環鼻環各式各樣的穿刺,穿著剛猛鐵血印著怪獸和英文的衣服,佩戴著金屬鏈子骷髏項鏈等金屬配飾。
摩托女郎們坐在車座上,各種顏色的長發披肩,小背心,小短裙,雙腳穿著皮質長靴,胸前的兩個肉球都擠成了將要爆裂的南瓜。
這些人在騎車的過程中不斷呐喊著,摩托車粗魯的噴氣聲和騎手的喊聲疊加起來,噪音強大,氣勢凶猛。
在摩托車方陣的最前麵,一個穿著美國國旗做成背心的旗手。他身材高大魁梧,四肢粗壯,麵孔剛硬的好像花崗岩,胸毛十分茂盛。男人本色盡顯。
他頭裹花頭巾,兩個耳朵戴著大金屬耳環。用自己粗壯汗毛濃密的雙臂,舉著一麵軍綠色的三角形的大旗,旗幟迎風飄揚,在大旗上用塗鴉的樣式設計四個漢字:龍城一族。四個字設計的火爆時尚,酷勁十足。
這三十輛摩托車的騎手技術嫻熟,雖然擺成方陣移動,但在行進間,每輛摩托車的間距都保持著原有距離,未曾有絲毫的變化。
這個摩托車方陣,沿著七環路,在蕭蕭和顏盈身邊路過。
摩托車旗手旁邊有個帶著唇環,剪著莫西幹發型,穿著背帶背心的的小瘦子。他騎在摩托車上,一指蕭蕭,對那個旗手說:“龍王,人家玩自行車的都舉胸罩當旗幟,多時尚牛逼。誰像咱們玩摩托的還舉這爛旗啊?”
那個叫龍王的旗手立刻給他一掌,讓他閉嘴。望見顏盈修長健康的身材和姣好的麵容,比那些惹火的摩托女郎清新百倍,不覺兀自吞了一口口水。
“再見,小魔怪。”
顏盈說完告別的話,帶著不舍和羞澀,還有一點對未來再次相見的期盼。轉頭蹬開小鳥車腳踏板,一換變速,紅發飄揚,瀟灑的往西騎行,奔向她的終點:天京科技大學。
夕陽西下,橙紅的餘暉將藍白色天空染透,在天空中添加了一層淡漠和憂傷。這些離別的情緒把七環路鋪上一層紅毯,顏盈的背影順著這條紅色大道,隨著小鳥車車鏈的轉動,隨著她的長發飄揚,變得越來越小,逐漸融入橙紅之中。
“再見,小鳥兒。”
蕭蕭望著遠去的顏盈,心中悵然若失,自己揮著胸罩的手遲遲不願放下。